你说,你第一天来看榜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然后记住林微微这个名字,最后回到自己教室再趴回课桌上去继续睡觉。
你说,直走是山,右拐是水。山和水,到底走哪一边才好呢?
你说,微微,你走里面,外面车多。
你说,微微,你应该多笑一点,因为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你说,你看河对面的房子和灯光,如果把它们在水里的倒影去掉就好了,这样就会很干净。你说,如果你看一个人,就看他的背面,因为背面总是美好的。看这个世界也是,看它的背面,就会觉得世界还是美好的。
所以,这个时候管晴朗在人群中的背面就是他所说的美好?
而所有他说过的话加起来就变成了此时的沉默无声。
自己终于来到了管晴朗所在的世界,如他所说般歌舞升平,气象万千。只是有时候林微微在回到学校寝室,面对着紧闭的玻璃窗,坐着时,看见对面寝室楼房和教学楼相互遮蔽之后的缺口处,城市的中心在那里灯光点点,忽明忽灭,那个地方离自己很远,但她却能体味到它的沸腾热闹。
而现在,自己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呼应着喧嚣,似乎能更近距离的看着那个几米远的远方,她知道,通过镜头,这里也许是比这个城市的中心还要光耀的位置,但她却唯愿他不在那里,唯愿自己在这股光圈之外,这样,她就能够依然有进入它的一个未完成动作,依然可以无限接近他。
(五)
北京夜晚的风总是很凉,凉到让人迫不得已去想起某些曾经,那些美丽的过往,还有娱乐圈各种酒会的声色犬马在城市里的花红酒绿后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君太百货对门有一个广场,每每日落西山后,若沣总喜欢在中友的星巴克占个位置来看行人喂鸽子,他并不是那种可以时时表现自己有保护动物精神的人,所以从来没有捡过白色盘子里的面包屑或者饼干,大概像自己这样懒散的人在这些和平使者看来并不是那么受欢迎。
来来往往的人群,天空展翅的鸽羽,若沣微扬起嘴角,一抹笑容泛荡在渐渐璀璨起来的夜幕里,已不去计较这种笑容是否空洞。
忘记这是第几次坐在星巴克了。面前的卡布奇诺都快喝完了,林微微低着小脑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弹着木头桌面,眼睛偶尔偷偷的瞟向面前那个清冷瘦长的身影。怎么办?他为什么还没有说要走的意思?小脸都快皱成了一团。
“呃”林微微微弱的张口,突如其来的好像感受到周围人群的视线,就急忙捂住嘴,然后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表情惬意的若沣。
他嘴角微微上扬“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嗯……那个……那个……这个”支吾半天说不出来,毕竟是自己邀请人家喝这杯咖啡,但仅仅是为了感谢他,前天晚上的照顾。
若沣淡淡的扯着嘴角“等我一下。”轻轻的转身离去,留下明显傻愣了的林微微。
很快,若沣就回来了。手端着两杯香气浓浓的咖啡坐了下来。“你的,摩卡星冰乐,我的拿铁!刚才你请,现在换我了!”他大气的拍拍桌子,并且为林微微更多配备了几支吸管。“慢慢咬啊,吸管是免费的!”
看着眼前放大N倍的帅气面孔和触及到耳边的他温柔的语气,想到他完全没有想,草草结束这次自己小小感激涕零的机会,林微微紧张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脑子里面的思绪已经都全部暂停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若沣淡定的说,眼角轻瞟她,顺便聚焦落地窗窗外,人来人往的繁华。
“……那个,那个……”说吧,此时不说,更待何时。林微微银牙一咬,把心一横。“总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一气呵成,故意叫出他的头衔,然后把头藏在桌子下,再然后等待他可能的任何回应。
“好啊。”飘然而然的来一句。
“好啊??”林微微讶异的抬头然后看到他似是而非的笑又迅速低头,连忙站起啦,拿起自己的书包“那我就……”
“我们去酒吧再坐坐?”他声音很肯定,明显的不容许自己拒绝,他站起来的时候,还自然而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林微微的手。
一头长长乌黑的直发,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衬托着她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若沣跟在后面,身材修长,一头亚麻色的碎发下是一张菱角分明英俊的脸,一件白色衬衣上一条黑色领带耸拉着系在衣领上,给人一种浪荡不训却有着王子气息的感觉。两人就这样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一间小巧但很别致的酒吧,简单的栗色木门,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里面有女孩子在舞池里跳舞,青春的身体如黑色曼佗罗花般在黑暗中盛放,充满着巨大的诱惑。
娜娜静静坐在那里,吸引她的,是吧台上那个身穿白色制服的男生走动时拉长的身影,还有他不停用各色的酒水,为客人们调兑出来的一杯杯精巧的饮品,直到,她看见若沣带着林微微走进来。
“小姐,我可以请你喝一杯么?”有一个陌生的男孩子从娜娜身后走过来,熏黄色的头发遮挡住一半的眼睛,十指是略带病态的苍白,娜娜娇媚地横了男孩一眼,目光犀利,充满着威胁的信号,男孩赶紧知趣地走开。
而同样的邀约也发生在几米之外的吧台。
“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我只是在等我的朋友”林微微礼貌的拒绝,抓起书包想要离开这里,因为自己终究不习惯这样过分热闹的场合,而只愿意寄居在自我小小的世界里。
若沣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拉住她,然后告诉男孩,她是他的朋友。一不小心着急的碰倒了她手边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光滑的玻璃上不断地扩散,最后被灯光照射成一朵妖冶的花。
“才来,就要走?”幽暗的灯光下,林微微发现身旁的若沣居然有着很清澈的笑,还有很轻快的声线。“怎么?觉得我带你来这里是图谋不轨吧?来这里的我,是坏人吧?”看见她盯着自己发愣,若沣一边发问一边轻笑着抿了口高脚杯里蓝色的液体。
林微微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没失忆吧,我可没有忘记你抢过我的苹果。”
“你还记着呢?”他倒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又压了口酒。
林微微赶紧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高脚杯,摇晃着里面的红色液体,豪气的大大喝上了一口,嘴里就立刻充满了二氧化碳的气泡,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什么酒,而只是普通的可乐,只是在灯光的折射下,才有了异样的血色,转头狠狠瞪了眼使劲憋住笑的若沣。
“不过,你的逻辑思维怎么还停留在70年代么?来酒吧就是坏人?那穿吊带是不是就是衣冠不整,作风不良啊?”其实,林微微早就看出他明显是这里的常客,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装作很绅士的对一些化着烟熏妆,不分季节穿着吊带的女生们举杯致意。还不断的跟一群打扮得很摇滚的男生隔远打着招呼。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着头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玻璃酒杯。手指旋转着杯沿,眼睛模糊在灯光投在玻璃上的晃光之中。
“你的酒”林微微转身抬头时撞见的,却是许格飞面无表情的脸。
“HI”赶在她打招呼之前,许格飞率先开了口“我这里打一些小时工,在国外留学时学了调酒”说着,亮了亮手中泛着银光的调酒器具。
“怎么,你认识?”若沣低头故意暧昧地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个口气。
“恩”痒痒的,林微微自然而然的往旁边躲了躲,再点点头。
“你好,我是她同学”许格飞伸出手指,两个男人相互憋着劲握紧,青筋尽显,十几秒过去,双方都看出在一时之间分不出高下,而又友好的松手。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有这么帅气的同学,可以介绍到伊乐来嘛!”若沣带着天然的敌意,故意的用手指扶住她的肩膀。
“我不想做明星,我现在正在工作,就不陪了。”许格飞从柜子下面拿出个空的酒杯,倒满满满一杯,仰头一口干下,杯口朝下的一滴不剩。
“我也喝够了,要走了”林微微实在搞不明白,若沣为什么要在许格飞面前做这样那样的暗示,难道他天生就喜欢把自己身边的人弄成很YD 的样子?
“喂,我送你回家”他不忘记对着许格飞招手得意地再见,走出酒吧,紧紧追上了林微微的脚步。
林微微转头望向一派悠然自得的若沣。
“你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很介意?”若沣回答得倒是很轻松。
“你觉得好玩?”迷蒙的月在璞圆透亮,她迷离中的眼神有些晃动的醉意,及腰的细发,牵动中拨到他的手指,他指尖在一阵麻痹后动了动,就快要在下一刻冲动的抓住。
“你要在娱乐圈混就得这样”他忽然停下脚步,神情很认真地说。
“那我不想”等林微微反应过来,回过头的时候两人间已经间隔了大段,她停下,距离中她看不见若沣此时脸上的表情。月光下,在地上的一片荧光中,视野里徒留下他唯一修长的影子,她定睛看着他“我真的不想”
“不想也得想,你已经有合约在身,难道人还可以凭自己的想象做事情?”若沣没有动,脸上的神情依然掩在那片阴影里。经济人必须把握所有的机会,让自己带领的艺人出位,林微微有这个机会,所以,若沣也必须把握这个机会,终于在这一刻完全打定主意。
“你想的,也不一定就能够办到”林微微嗤的笑开了,就算他是金牌经济人又怎么样?每年有不计其数的新人尝试着进入娱乐圈,然而又有多少是真正能够在这里立足的,运气不好的也许再没几年就沉寂了,或者根本一直就都在沉寂。
“你期待么?”
“也许是吧”她转身继续走,解释又有什么用?
“林微微”若沣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她衣下纤细的手臂,她停步,“林微微”他再次叫她的名字,仿佛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她粹不及防的眼中便立刻全部盛满他的影子,颤颤悠悠的瞳眸像个漩涡,让他莫名地越陷越深。“你会等到这么一天的”他的气息撒在她红润的脸颊有些急促。
“你醉了吧”林微微嬉笑着尴尬的低头想要躲避,眼睫下的眼眸有道光微微的闪动着。抿动唇线却最终不知要说什么,只得挣脱他手指的掌控继续向前走着。
“只是,需要付出代价?代价!”还在想为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再争取一些,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若沣连说了两遍她才慢慢转过头看着他。
“我不会为任何事出卖自己的身体,你的合约上也没有这一条”若沣仰头轻笑了下,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唇角“千万别告诉我,你原来和那些想成名的女人一样,以为,只是脱掉裤子就可以了!”
“你还有其它事么?”林微微赢弱不堪的苍白面孔,表情却是淡然得让若沣心里有些发堵。
“没事了”他插在裤袋里的手更紧了几分。
“哦”在不参杂任何表情的答应一声后,林微微转身继续走开,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垂下眼,甩动自己的双手。
林微微发现,在自己加快步伐的时候,他也会加快步伐,在她慢下来的时候,他也会减慢速度,两个人中间的间距好像一直没有变化,他一直用心控制着,两个人的距离在行走间逐渐拉开,又慢慢收拢,再次拉开,收拢。
(六)
余珍筝觉得自己就像公主,那么许格飞的角色理所当然的就是王子,因为他总是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她爱吃什么,爱穿什么,爱玩什么,所有的一切,许格飞都是那么的毫不犹豫的刷卡买单。
所有人都认为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会很幸福,童话里也是这么写的。可事实上,幸福不幸福的只有公主说了算。反正,余珍筝和许格飞在一起很开心。
开心是什么呢?
开心就是,她跑到许格飞的公寓去“大闹天宫”把他家搞得像被强盗打劫了一样。闹够了,他们俩就都坐在沙发上啃着巧克力,心满意足地谁都不去收拾残局。
开心就是,一天之内拉他去幸福街吃十次冰激凌十次果冻,然后撑得走不动了要他背。
开心就是,累的时候烦的时候作业写不完的时候,拨个号码过去,五分钟之后准能看到他微笑着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开心就是,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挽起他的胳膊或者是拉拉他的衣角,嘿嘿一笑,什么都不说,安心的感觉填满心房。
这样的开心特别真实也特别踏实。可是它和幸福有什么区别呢?余珍筝说不清楚。
那么开心的结果怎样呢?结果就是,许格飞拍着余珍筝的肩膀笑着跟她说“在学校的寝室里,你们也都是这样糟践的么?”
“是啊,但一般都是由顾如芳主导”余珍筝脸不红心不跳的大方承认。
“你们到底都是不是女人?”他故作好奇的语气。
“世界上也许只有林微微一个,才是你最想要的女人吧!”平淡中略带坚定语气的陈述句,并没有要征求他意见的意思。余珍筝把一勺冰激凌喂进嘴里,咬着勺子,歪头看着他。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侧过脸,面容冷漠,言语躲闪。
“其实,你想提林微微就提,不用牵三挂四的”明知道不应该说这些,却还是不吐不快,余珍筝的心狠狠地下沉了。
“好”许格飞轻笑着点头“我提,我提林微微”他就真的站起来,开始滔滔不绝,他讲“关于林微微,她喜欢白色,并且偏爱穿23号纯白球衣的男生。语文很好,但英语特烂。除了每天喜欢白日做梦,好像就没有更高的追求了。”
他讲,林微微的睫毛特别长,而且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一对酒窝,她特有小孩子的特质,生气的时候逗逗她哄哄她就乐了。但是她也有特别有原则的时候,比如她养了一只乌龟叫许格飞,不管许格飞如何不断抗议,威逼利诱甚至的装作生气,她都不肯改个其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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