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微澜-陪伴,谁始终是谁的方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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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别打了!”林微微暂时理不清楚头绪,眼前怎么也劝不住两人,情急之下飞扑到若沣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着许格飞的拳头落在自己这里。

    等了那么几秒后,发现没有疼痛袭来。林微微睁开双眼,转头就看见许格飞像一只泄气的皮球站在那里,他的眼神就像被现在的这场大雨淋湿了一样,散发出游丝一样微弱的蓝光。

    “你真的那么向往做明星么?”他喃喃地开口,手指紧紧捏成拳头。

    “我……其实”林微微不知道自己在现在这个状况,可以说些什么好。

    “做明星真的那么重要,必须用身体讨好自己的经济人?”他指了指她身后的若沣,恼怒的问道。

    “我没有,没有,我只是……”她确实不知道该什么回答,若沣的合约精神,就是余珍筝拿回裸照的三万块钱,而许格飞如此失常的问题,居然依然能够搅动自己的内心,他难道还在喜欢着自己?林微微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也不知道在这一刻到底要说些什么才合适。

    许格飞垂头站在她面前,林微微的沉默和犹豫,在他看来已经是一种答案。脸色灰白的站在电话亭外面,薰黄色的微弱灯光照出了他灰白的脸。“林微微,再见”他说完转身走开,并且逼迫着自己不要回头。

    雨水如同时间一样扑面而来,雨越下越大了,林微微盲目站在原地,无处逃避,雨水模糊了这个世界,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让她仿佛有了一种流泪的感觉。下雨的天气很凉,就好象一直压在胸口的东西突然消失了似的,也带走了一些深藏在心底的愁绪,被针轻微扎了一下,没有血液流出来,只是刺痛。

    “你是不是喜欢他?”若沣在林微微身后轻声的开口“那我真是糊涂了,你到底喜欢管晴朗,还是他?”若沣的声音就像天外来音一样飘忽进她的耳朵里。顺着皮肤和身体的各种经络绵延至心脏的位置,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有着轻微的麻痹。

    “你走吧”就连她开口的声音都有点被麻痹后的颤抖。

    “那你”若沣始终还有些放心不下。

    “走啊”林微微忍不住对他大声的吼道。若沣点点头,慢慢消失在漫天大雨里,他曾经悄悄回头注意到她无力的蹲在那里,用手臂抱着自己的脑袋,肩膀耸动。

    她是在哭泣么?

    只是,哭泣有用么?

    头顶的雨点居然会有点暖。同之前那些年不一样了,阴冷的冬雨已经不会让若沣厌恶难过。即便没有阳光,也还能心平气和的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从傍晚走到黑夜。

    (五)

    从地下停车场一直绵延到电梯,再到楼道,管晴朗遵循着这条还没有完全蒸发的水线一直走到自己的家门口,同样的浑身湿透。

    他忽然停住脚步警觉地问“是谁?”

    “你终于回来了?”门厅的阴影处,隐藏着若沣轮廓有致的脸。

    管晴朗怔了一怔,没有理他,默默掏出钥匙,扭动着古铜色的门把推门准备要进房间。

    若沣忍不住凑过来问“你到底去哪里了?”手指在裤腿捏紧握成拳头。

    管晴朗一愣“什么?”

    他玄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今天原本说好的,你应该出现在电话亭,你为什么没有来?”

    管晴朗没有说话,开门进去,然后从厕所里拿出两条干净的毛巾,一边擦拭自己的脸,一边扔了条给若沣。

    “你说,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若沣把他扔过来的毛巾拍到地上,上前紧紧拉住管晴朗还在滴水的衣领。

    刚刚在电话亭边,她的表情让自己心底抽紧,管晴朗咬牙点点头冷笑道“你今天不也参与了搞鬼么?”同时睁大眼睛,冷笑轻描淡写地在嘴角化开“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边笑着边继续用毛巾擦拭自己头发,却被若沣一把抓住手臂,紧紧的。

    管晴朗吸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直视他。

    心底是被彻底激怒,若沣只觉得一股火想要在头顶喷发出来,他猛地将一拳捶在他的脸上,他侧脸,没有还手,低着头,眼眸前突然有了些淡薄的白色雾气,嘴角含笑“原来,你是想同我一起挂彩。”

    若沣恍然间停住了手,原来他按约定来了,只是没有出现,只因为许格飞那个意外。“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她完全忘掉我”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你应该开心,就让我来帮你,让她忘记你”

    “你敢?”管晴朗一把将他扯到自己眼前,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我说过,你只能假戏假作!”

    “那个许格飞呢?他不会只是假的吧”若沣感觉到他的手指就在腿边颤抖,脸上却依然神色如常,旋即唏嘘的挑起自己的嘴角。

    管晴朗嗤的一声笑开,瘦削的面颊低垂“反正,你只能来假的”手指却忘我的把他拉得离自己的身体更加贴近“你不要告诉我,你也喜欢她!”

    “那又怎样?”若沣好笑地看着面前有些失控的他。

    “你尽管试试?”管晴朗没有松手,低沉的嗓音在喉头打着旋,充满着野兽般的咆哮和警告,若沣明显的,感到自己手臂被他的手指捏得有些痛楚。但自己并不急着让他放手,也没有说话。只是倚在房门上邪佞地笑着。

    对于管晴朗来说,很多时候,过去是无从想念的。遗失了发黄的照片,遗失了曾经保存很久的东西,遗失了枯萎的记忆。伸出手,抓不到任何东西。也许,总有些东西会留在生命最深处,深深浅浅的痕迹,当心轻轻拂过,已不会感到疼痛,只有一份麻木。

    而这份麻木也同样存在于若沣的生命里,因为自己父亲与母亲失败的爱情,他会去太过努力思考。待人处事,明哲事理。也许人们都终归要有痛苦的选择和考虑。都不能简单的说自己忠于理智,或是坚持情感,折衷更不是选择的周到。

    若沣想不明白,自己和管晴朗立下契约,到底是不是仅仅只是为了利益周全,自己或许用最真诚的语调诉说自己最初的感动。抽离出折射的理论或许是枯燥的。或许在某年某月,自己也会像他一样为了某个人,放弃了抉择,并以爱情的名义,直到万劫不复,当然,肯定不是现在,当然,将来的一切也只是臆断和一厢情愿。

    天渐渐亮了,若沣静默地坐着,看着他紧闭着双眼的脸上逐渐舒展,摸了摸他的额头,烧褪了,不再滚烫,心里便释怀了些许,他的身子居然会这么的单薄,只是淋了一点雨,便感冒发烧成这样,还说了一夜梦话。有时候,自己很怕守候着一个生病的人,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一点耐性。

    管晴朗从模糊中清醒过来,睁眼,抬手,才发现双手在被褥里被趴在床边睡的男生压住了。惊疑不定地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居然穿着一套干净崭新的棉质运动衣。

    “你感觉怎么样了?”若沣揉了揉自己宿夜后还有些模糊的眼睛。

    “恩,好多了”管晴朗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给自己一点时间,发愣和回想。

    “昨天,你感冒了在发热,怕你出事,所以,我没走。先吃点东西吧”若沣边说着,边起身离开房间。

    “好”管晴朗点点头,忍不住抬头,刚好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底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才想起,想要赶紧叫住他,声音低得只能在自己耳边回旋“可是家里,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牛奶?”而就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管晴朗整个人僵住了。

    “恩,楼下正好有卖的,你昨晚发烧,好像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若沣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子。

    “哦”接过他手里那杯可怕的纯白色液体,有多久了?自己连碰都没有碰过跟牛奶有关的饮料了吧!想起娜娜的嘱咐,还有自己畏惧的那股白色液体含在口中的那种独特的腥味。胃部难受的蠕动了一下,管晴朗害怕得都想要立刻逃走。

    “想什么呢?都要凉了,我好不容易一点一点用开水烫热的!”看着他满脸关切的神情,管晴朗的眼神有些慌乱。伸手接了过来,拿起那杯还温热的牛奶,仰头一口饮尽。

    “嗯,这才乖嘛!”若沣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迫不及待地走得很快。

    管晴朗静静靠回在床头,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了关门声,他走了。手中的玻璃杯由他在手指尖滑落,无声息的滚落在地上厚厚的羊毛地毯上。

    “唔”他脸色发白的用手捂着嘴巴,找寻洗手间的木门,一头冲进了浴室。白色的液体不断的从自己的喉咙里呕出,喉头剧烈的抽动让他原本就虚弱的胃痛到全都纠结在一起,难受,自己整个人乏力的跪在马桶边持续呕吐着,直到胃里再也吐不出任何事物的残渣碎屑,脸色苍白的就那么躺在冰凉的瓷砖上。

    五分钟就好,就这样让自己休息一下,五分钟之后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站起来,就算爬也要爬回到床上。

    “你怎么了?”可是,等自己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若沣穿着自己的黑色白底的帆布鞋面,没有拿食物的右手,不断抖动着自己家的房门钥匙。身体因为他的回来而突然僵硬了。“你怎么回来了?”

    “给你买点吃的”若沣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眼光飞快的扫过浴室的四周,停留在马桶里还未被冲走的白色粘稠物上。

    “你在呕吐?”

    “嗯”管晴朗轻轻点点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事!”他闭上眼睛,虚弱让他不想再说一个字。

    “能站起来么?”若沣把东西放在地上,蹲下来试图扶起他。

    “又犯病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有点反胃”嘴上冷冷的,但却不禁心想反正经常不明不白的吃着娜娜给的药,就算这碗牛奶是毒药,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吧!低着头,让额头的阴影遮住眼睛,明明看不见他的视线,明明保持缄默,明明装作感觉不到他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处于一个空间,就连他丝毫不作为的一个清浅的呼吸,都像是沉重的压迫一样。

    (六)

    市中心商业街的某幢大楼外的超大宽屏上,正播着天后林冰冰的新专辑歌曲和那个浪漫的MV。镜头像眼睛一样切入的画面中,各种式样还有各色的画笔散落在女孩的白净如玉的手臂边,那是一个静静趴睡在桌前的少女,侧看着她的脸庞,上扬的嘴角笑得很甜,似乎正在做一个精致的好梦。

    温柔的光色打在她的脸颊,使得原本就白皙的肤上更添了层别样的美。风拂过窗沿,吹开了她身侧蓝色的素描本子,停留的是张已爬满层层字的页码,还勾勒了好些炫丽可爱的图案,最后镜头拉近停止在一张男生的折角素描上。

    “砰砰砰”大厦顶层,长长的走廊尽头的那间总经理专属的办公室门被叩起。

    “进”隔了门,里面传出男人的声。

    推门,眼帘中满是宽敞明亮的空间,正对门口的一面都是玻璃。因为是顶楼,从这里望下去,视野内的城市一览无余。在阳光缕缕的照射中,办公室的每样物品都好似镀了层金色,光线反射在大理石上照亮了整个室内。

    “许格飞,什么时候去吃饭啊,我都要饿死了”进来的人撒娇地跑到他的旁边,手指用力挽他的肩膀,眼睛发现办公桌上住那一摞报纸和杂志,堆得几乎都快高到她好看修长的颈项。

    “珍筝,再等我几分钟”正埋头在文件中的人听声音,只是抬了一下头,但也只是一眼,就又低头忙碌。

    良久间,并没有听到预期的离开的脚步声,他再次掀起微垂的眼。“还有什么事么?”许格飞皱眉的时候,余珍筝仍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有事,就说吧”他知道每当她不说话,没表示的时候,就说明她心中有结,毕竟恋爱相熟已经多年。“先坐下吧”许格飞索性也扔下手中的笔,招呼她坐下然后自己靠在转椅上闭目养神。没有了纸笔的沙沙声,整间办公室顿时变得异常的安静,除了偶尔办公室外员工忙碌的走动的脚步声响。

    “你还喜欢林微微?”沙发上的余珍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久久不见下文。

    “你又胡思乱想,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许格飞的眼睛没有睁开,脸上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眼皮下的眼珠仿佛感觉不适的转动了几下。

    “你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工作,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些庶务的么?一直用还想用学业为理由来推脱?”余珍筝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听起来好似轻松的语气。

    他睁开眼,轻轻抿嘴笑着“我努力工作还不好?”

    “那,这些报纸?”余珍筝楞了一下“你就说实话吧。”

    “我说的是真的”他摆出一副嬉笑的表情。“我们公司要找代言人,所以送来这些资料,毕竟是你的好朋友,也毕竟是我的同学。”

    “是么?”余珍筝站起来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弯腰到他的怀里,许格飞没有动,任由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她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报纸,林微微几个字有些刺眼“那,就让我来做这个代言的方案好么?”

    “你会么?”许格飞抬起自己的手为她梳理耳边的长发。

    “有什么不会的,我也很想亲自帮助微微一些啊,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七)

    开会开了很久,走出伊乐经济的会议室,林微微和若沣,娜娜走在最后。一行众多人中,每个人面上都带着亲和的微笑,但却心思各异。

    若沣侧头,是林微微清冷平淡的面容,她低垂着眼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脚上未停的跟着前面人行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走到窗前,啪的拉开窗帘,侧脸闭眼,躲避窗外西单商业区耀眼五彩的霓虹光芒,整个办公室一下之间就被染成了橘红色。

    亲自用备用手机和几个大老板沟通了一下明星们今晚的行程安排。隔着手机的听筒,若沣好像都能看到,那些富商权贵们油汪汪,有些歇顶的脑门和他们眼神里燃烧着的欲望,炙热的暧昧。若沣有时候会想,什么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应该是没有生殖器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应该就像芭芘娃娃一样很漂亮,因为胯下是光溜溜的,是那么的洁净,就像眼前的西单,夜景辉煌得让他的瞳孔,完全臣服于它完美的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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