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栏-领导的眼明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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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变化如同跳远运动员的脚步,晴了一天之后,又淋漓大雨起来。马路上的收水篦子已收不及,雨水顺着街道哗哗流淌。

    上午,李经纬随陈市长去察看洪涧河的危险河段。下了车,到了河堤上,远远见赵区长带着几个人已在那里。他们穿着雨衣、胶鞋,指指划划地说着什么。

    陈市长走了过去,见到此段河水几乎已漫出了河床,而下游则水势不太大。陈市长一眼便看出了问题。便问赵区长,这儿的清淤为什么没有完成。

    “这个阎主任真不像话,钱给了他们,他却挪用去建养猪厂,还给我解释是建小康村,怕今年达标任务完不成。这简直是拿一千多口人的生命在开玩笑,我非把他撤了不行!”哗哗的雨声也没有挡住赵区长愤怒的话语。

    “现在埋怨还有什么用,关键是采取紧急措施。”陈市长激愤地说。

    赵区长问水利局钟局长有什么办法?钟局长说,现在人没法下去,机械也用不上,惟一的办法是用炸药炸。

    “炸怎么能行,炸了泥沙流到下游,不照样淤塞。”陈市长说着,望了望下游不远处那座桥,河水已经漫到了桥面上。

    “赵区长,你马上回去召开紧急会议,想办法解决。如果这儿出了问题,不单是你那一千多口人,其他地方也会受到影响。”陈市长打着坚决的手势,接着又说:“气象部门预报,明后天还有中到大雨,甚至出现暴雨的可能性。这种天气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赵区长领了任务,走了。

    陈市长和李经纬踩着泥水,走到阎庄村附近,看了那里地势。陈市长自言自语道:“这儿一旦出问题,阎庄村将面临灭顶之灾,变成水乡泽国。”陈市长又提高嗓门说道:“李科长,记着给赵区长讲,要积极做好移民准备,让他千万不能再麻痹下去了,还要通知市民政局做好配合。”

    “中。”李经纬响亮地答道。

    回到办公室,李经纬立即打电话向赵区长和民政局王局长传达了陈市长的指示。

    下午,李经纬正在办公室改材料,施桂枝又扯着嗓子尖叫:“李科长,人事科刚科长让你马上过去一下。”李经纬不知是什么事,放下手头工作,心急慌忙地拿起雨伞,来到人事科。掀开门帘,见除刚科长之外,还有市委组织部的管科长和一个陌生人。刚科长面带着惯有的职业微笑,对李经纬说:“李科长,恭喜你,组织部来考察你了。”又用手掌指着二位,”这是管科长,这是小王。”

    李经纬一时有些发愣,看了看刚科长,又看了看二位,半天才清醒过来。于是赶快伸出手握住管科长那早已悬在自己面前的手,又和小王握了。刚科长让了座,几个都坐下来。管科长面带微笑,给李经纬讲了考察程序。小王又从皮包里掏出一张表,递给管科长。管科长接住,很客气地给李经纬一一介绍考察表的填法。如何要如实填写,不要留空格,不要填错,不要用圆珠笔,受过什么奖励和表彰也要如实地填写,等等。”行,行。”李经纬不停地答道。说完了递到李经纬手里。那张表如同风在吹动着,在李经纬的手里瑟瑟抖动。管科长又说让写一份工作总结的材料,材料共分几个部分,主要内容是什么等等,又一一讲了。末了,郑重其事地对李经纬说,考察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填写好了就赶快拿过来。李经纬感激地说:“明白了,明白了。”之后,小心地圈起表格,用手轻轻地拢住。又给二位握了手,走出门来。

    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怔怔地看着那张表,就像第一次在产房里见到自己的女儿那般陌生和亲切。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枝还没用过的钢笔,吸了墨水,先在一张白纸上试试笔道的粗细,颜色的深浅。试好了,看了看墙上的表,已是快四点了,就赶快开始填写。手却有些颤抖,硬控制着。用工整的正楷字,一笔一画地填写。到了受过奖励的一栏,起来走到柜子跟前,打开柜门,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自己珍藏的那些红本本。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红本本搬过来,放到办公桌上,数了数有一二十本。其中有办公室的,有市一级的,有省一级的,而级别最高的是国家环保局颁发的一枚铜质奖章,国家建设部主办的《城乡建设》杂志优秀通讯员奖和《中国建设报》的征文比赛第一名。他把那个烫着金字的征文第一名奖状拿在手里,一时心潮起伏。在那次国家建设部主办的”论城市建设和管理的关系”征文比赛中,他针对当前的城市建设因管理严重滞后,而造成的乱搭乱建、乱圈乱占、乱停乱放以及城市基础设施毁坏严重的现象,结合自己多年的工作实践经验,在论文中提出了城市建设中”建管并重”和”三分建设、七分管理”的观点。为了做到这一点,在体制上,提出了”建管分家”的建议,即把城市管理的职能从建设部门中分离出来,成立专司城市管理的城管部门,同时要成立专门的城市管理监察队伍,赋予他们一定的执法权力,来切实强化城市管理工作。他的这些观点切中了我国当时城市建设方面所存在问题的要害,并和当时国家建设部正在研究制订的体制改革方案不谋而合,因而受到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后来他才知道,那次国家建设部在全国范围内举办的征文大赛,正是为下步将要实施的体制改革所进行的一次调查研究。他获得了征文大赛中惟一的一等奖,并在北京建设部大礼堂的舞台上,从建设部部长手中接过了证书。表彰之后,部长和他们合了影,还亲自和他以及两个二等奖的获得者在一起吃了饭。他翻看着那些个证书,回忆着自己曾经有过的辉煌历程,想着办公室日渐衰颓的风气,心中不由感慨万千。这些个荣誉,都是早些年得到的。而自冯秘书长到来以后,就很少有了。

    电话铃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施桂枝扯着尖嗓子让他接。他突然感到施桂枝的叫声像一条游蛇,吐着信子从那边飞驰而来,钻进了他的大脑。他没有接。施桂枝发觉这边不正常,跑了过来,咣咣咣地敲门。李经纬说我正有事,你接一下。可还是敲。便赶快收起那些个证书和考察表,开了门。他站在门口堵着施桂枝,说领导安排个急件正在赶写,有啥事你先处理一下。施桂枝踮起脚尖向桌上张望,心不在焉地应答着,待未发现异常时,又装模作样地离去了。李经纬又看了表,已是四点多了,赶快填写。栏目的空格太小,或是自己的奖励太多,写不下,于是又附上了一页纸,把自己那些大大小小的功劳全部写在上面。尔后又按要求写个人总结材料。好不容易写完了,送到人事科双手交给管科长。管科长大致翻了翻放在桌子上,对李经纬说:“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外出,工作各方面要注意点,不要出意外事故。”李经纬说:“行,谢谢,谢谢。”握手出来。

    多年的愿望终于来到了,可他觉得又是那样突然,那样奇怪而不可思议。他一遍遍地问自己: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当他确信这一切是真的时,他又在揣测这其中的原因,是哪个因素起了作用?是老冀的钱?是刘伯伯?还是陈市长为他做了工作?抑惑是老天开了眼?还是一种综合因素的作用?要是这样,那么主要的因素是什么呢?最后,他把这个主要因素归结为了刘伯伯,是刘伯伯的那封信起了作用。他的心脏在怦怦跳动,倒水时水杯倒了,弄湿了文件,水渗到玻璃板底下,弄湿了那个”空”字,他的一张照片也被泡得模糊不清。任世屯考察过了,自己也考察过了。假如办公室安排两个人,那么就是自己和任世屯了。任世屯他妈的是个什么家伙,命运却把自己和他排在了一起,这种结局对自己简直是一种侮辱。自己宁可不提,也不愿把自己的名字和这种鸡鸣狗盗之徒放在一起。

    恨了一阵子,又回到了现实之中。毕竟自己被考察了,自己的名字进入了组织部门的视线,成为了后备干部的人选,这真是个可喜可贺的事情。他想到了叶子,他要把这个喜讯赶快告诉她,可是现在正在上班。等到晚上,等到晚上。

    他打电话告诉了霍哲。霍哲说你要沉住气,考察了不一定就用,而且还有书记会、常委会。霍哲告诫他,近段时间工作上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自己各方面也要谨慎些。李经纬让他关注事态的发展,如有什么情况,立即通报于他。

    他又打电话告知秦秘书长,秦秘书长也讲了一些类似的话。

    他猜测着假若宋秋月听到这个情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频频看表,盼望着夜晚的降临,他急于把这个喜讯告知柳叶。可在就要下班的时候,陈市长打来电话,让他晚上要亲自在科室值班,做好应付各种突发事件的思想准备。

    晚上,李经纬身在办公室,思绪早已飞到柳叶的家。他是如此的渴求见到她,恨不能一下子飞到她的身边,将那个好消息告诉她。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路灯下的重重雨幕,温习着柳叶家的温馨气氛。他想到此时此刻,也许柳叶正在切盼着他的到来,说不定也正像他一样,隔窗望雨,侧耳谛听着他前去叩门的声响。这很有可能,因为情人的心往往是相通的。看着外面的雨,想到极点时,他真的想离开办公室去找柳叶。从这儿到柳叶家要快些,最多不过一二十分钟,一来回也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就见一面柳叶,告她说了自己的喜讯就赶回来,不会有啥事的。说去就去,他迅速穿上雨衣,拿了自行车钥匙,来到车棚,推出了自己的车。可正要出大门时,他突然听到了自己办公室那熟悉的电话铃声。虽然大雨哗哗地下着,可铃声却是那样地清晰,急促的电话铃声仿佛带着巨大的险情,一声声地向他呼唤着。他站在雨中停了下来,一会儿铃声停了。可当他又要向外走时,那铃声又一次急剧地响起来。”会不会是陈市长?是陈市长在找我。”他顾不上再回车棚,推着自行车跑到楼前,支起车子,飞快地跑回办公室,拿起了还在猛响着的话筒。原来是东城区政府值班室打来的,向他报告了又有一处居民房屋倒塌的消息。他问了详细地点,马上打电话通知军分区让派人前去救险。打了电话,心里暗自庆幸,不是陈市长打来的。却再也不敢离开岗位了。

    他坐在办公桌前,又拿出了他和柳叶在舞台上的那张合影,久久地欣赏着。看着看着,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昨天那个令他销魂的夜晚,想着柳叶那光滑柔软的躯体和令他颤栗的悄声软语。啊,叶子,叶子,我一定要和宋秋月离婚,和你相厮相守在一起。我们还都不老,还有几十年美好的时光。我要像亲生父亲一样来对待小勇,我要每天晚上拥着你睡觉,我要每天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饭菜。也许有了你的保佑和鼓励,我就很快可以得到重用提拔,就会拥有那方属于我的舞台。那样我不但有了自己情感的舞台,同时也有了自己的政治舞台,我就可以让生命放射出最灿烂的光辉。我再也不用低三下四地求人了,也可以摆脱施桂枝和任世屯了,再也不会连个电话也不敢打了。我要用我的政绩向世人证明,我李经纬不是个窝囊废。我不但可以激扬文学,同样也可以指点江山。我要让宋秋月后悔一辈子。一时间,李经纬的胸中充满了万丈豪气,仿佛天地万物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连那些个市长书记也在自己面前渺小起来。柳叶就是他的幸运之星,昨天见到了她,今天就有了自己的考察,这一切都是柳叶给他带来的,而绝不是巧合。

    可是,他又回想到,那个晚上柳叶并未允诺他什么,他也未向柳叶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在他第二天早上离去时,柳叶说:“经纬,你别再来了,千万别再想着我,和嫂子好好过日子吧,都四十多了,不敢再胡想了。你一定记着,千万别再来找我了,啊!”他看到了柳叶那近乎乞求的眼神。对这些话,李经纬已经听得太多了,他只作了一般性的理解。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却是他始料不及的。

    第二天晚上,他让顾大军替自己值班,说有急事需要出去一下,并交代,如有紧急情况,马上传呼他。他提了那个包,里边装着下午冒雨上街为柳叶买的一件上衣,一瓶法国香水,以及给小勇买的一个很贵的手枪玩具。他带着那一包礼物,飞身上车,向柳叶家奔去。

    他好像有几个世纪没有见到柳叶了,他要立即见到她,告诉她,他已被市委组织部列为考察对象了,他已迈开了仕途上那重要的一步,他要让柳叶和他分享这份幸福。他还要告诉她,他决定答应宋秋月的要求,和她离婚。现在还来得及,他们还有几十年时间可以厮守在一起。他绝不能再失去这次机会了,哪怕倾家荡产,流落街头,也不再改悔。

    到了,到了,那是柳叶住的家属院,那是柳叶住的楼。他把自行车支在楼下,迅速脱掉雨衣,搭在胳膊上,兴冲冲地走上四楼。她不知在不在家?在,一定在,下这么大雨她一定不会去哪儿的。她的门开着,里边有灯光。

    “柳叶,我来了,请你开开门。”他心里叫道。当他就要伸手去敲那个关着的防盗门时,停住了,他听到屋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栅栏一样的缝隙处往里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深色T恤衫,头发梳得溜光的男子正坐在他前天坐的位置上,抽着烟和柳叶说话。柳叶依然并着腿,坐在那个小凳子上。他迅速退出灯光的照射,躲到了阴暗处。他听到那个男的说:“柳叶,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我无所谓,主要是小勇,你要对他好。”

    “我会的,会像对待我的亲生儿子一样来关心他,爱护他。将来我要让他上最好的大学,受到最好的教育。”

    “叔叔,这个枪我不会玩,你教教我。”

    “来,孩子,叔叔教你。这样子,这样子--叭!叭!”

    他的心脏像一下子被人挖了去。他一时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眼前一片苍茫,提包、雨衣掉在了地上。天地急剧旋转起来,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楼梯扶栏。他听到从远处传来一声柳叶的声音:“谁啊?”接着,防盗门拉开了,走出了柳叶的身影。走廊上的灯亮了,他看清了柳叶和他身后的那个男子。他稳了稳自己,没有再朝柳叶的方向看,捡起地上的东西,如同一个身染重疴的老人,扶着栏杆,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

    他忘记了穿雨衣,推着自行车,在大街上行走。雨水湿透了那个包,湿透了里边的新衣和玩具。路灯在雨雾中发出微弱的光,如同嘲弄的目光在看着他。他回忆到了那半盒香烟,想到了柳叶掩饰的话语和小勇说叔叔时的神态,想到了那天早晨柳叶近乎乞求的神情。

    第二天上午,宋秋月又打来电话,问他的离婚证明开了没有。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耍什么赖皮,你以为拖下去,我就会改变主意,你不要再存任何幻想!我给你说,你要再不开,我就只好起诉了。”宋秋月说完,重重地放下了电话。

    紧接着,柳叶来了电话。话筒里没有话语,只有抽噎声,愈来愈厉害。过了一会儿,李经纬说:“叶子,你走你的路吧,我不再找你了,祝你幸福。”在他放下话筒的刹那间,他听到叶子近乎绝命地叫了一声:“经纬--”

    晚上,霍哲打电话传来惊人消息,说今天组织部来考察了施臭B,同样是秘密进行的,是作为妇女干部对象考察的。李经纬有点不相信:“你说什么?考察施桂枝?不可能吧。你是不是搞错了,她还是个副科啊!”

    “千真万确。”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搞错了。你说考察别人我还相信,考察施桂枝你说到天边我也不信。”

    “不可能的事它就是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你的身边。怎么,还要我给你说说谁去考察的,怎么考察的。”

    “就她那水平也能考察?我的老天爷啊!”

    “能考察?你太小看人了吧,提到你前头也没啥样。”

    像有一道炸雷在李经纬头顶轰然响起,头上的汗泉水一样向外冒。

    “你说现在这真的不论招儿了?”

    “服气了吧。你球整天钻到办公室,光知道写你那穷材料,看你那破书,非让刀子架到脖子上你才知道疼。”

    “副科长也能提?只知道梳妆打扮,连个会议都通知不全,校对个文件错误百出,学力只有小学程度,智商只有十几岁小孩的人也能提为副处级?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吗?”

    “你认为水平低,领导认为水平高。哎,就这,你咋着。”

    “那就是领导的眼瞎了!”李经纬吼道。

    “领导眼瞎了,领导眼明着哩,瞎了。领导还要活人哩,还要当领导哩,还想再往上爬哩。这就是现实,你懂不懂。我让你活动,让你找人,让你上货,让你灵活点,你就是不听。叫你送个摇摆机,给杀你哩一样。李经纬,你都不知道你愚蠢到何种程度。你是天下第一个大傻蛋,你知不知道?”

    “真要这样,这国家还建设不建设了,还发展不发展了,天下不要大乱吗?”

    “到现在你还在发迷。台湾没还解放哩,美国还在欺侮咱哩,你去给他拿过来,去给摆平呗。你是管那么多干啥哩?李经纬,你是真的憨了,还是在装哩?”

    “我日他妈!”李经纬异常平静地说。

    “你日他妈,你日他奶也不行。这就是现实,现实。”

    “……”

    “现实有多残酷你知道了吧。这个世界属于权,属于钱,属于关系,就是不属于你这号牛角尖。”

    “……”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别的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要发扬跑项目的精神,千方百计千言万语千辛万苦千山万水,上蹿下跳死皮赖脸,不达目的誓不收兵才行。”

    “……”

    “你又去找朱市长了没有?”

    “……”

    “老李,老李。李哥,李哥--”

    “嗯。”

    李经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几乎忘记了在与霍哲通电话。

    “你怎么不说话?你没事吧?”

    “没事。”

    “我问你怎么不吭声?你最近又去找朱市长了没有?”

    “什么?找朱市长?没有啊。”

    “你为啥不去?有这么好的关系你为什么不去充分利用?要是别人早都粘上了,你为什么不再去找他?你以为把信送去就万事大吉了?领导就是为你当的?人家一天到晚有多少事,你不去找就会以为你不着急,就会把你忘掉。你不能光到办公室,要去他家。他的家就是在天边也要摸到,你还要了解到他喜欢啥,去时带上。”

    “他喜欢天上的月亮,我能摘下来吗?”

    “他要喜欢天上的月亮,你就把外国的月亮给他捧去。他要喜欢水,你就把太平洋给他搬去。他要喜欢山,你就把喜马拉雅山给他挪去。领导喜欢的东西就是你努力的目标,你送上了领导喜欢的东西,领导才能够喜欢上你。”

    “要是领导喜欢女人呢?我也给他送去?”

    “你以为没有送女人的?领导能骑到你送去的女人身上,那是你的福气,就怕你送不上。”

    “老霍,你说得太可怕了,我就不相信社会真的变成了这个样子。真要如此,我宁可不当那个官了,我也真弄不成。”

    “弄不成也得弄。你要把领导当成你爹那样去对待,那样去孝敬他。你把人家当成了爹,人家才会把你当成人家的儿子。你当上了人家的儿子,才能出人头地,才能飞黄腾达。”

    “老霍,你越说越没样儿了。一个人可以出卖尊严,出卖人格,出卖良知,但总不能把自己的祖宗都出卖了吧。”

    “你的爹能给你名誉地位吗?能给你尊严吗?你整天说需要一个舞台,你的爹能给你吗?他不能给,惟一能给你的是领导。小孩有奶便是娘。与其要一个不管用的亲爹,还不如要一个管用的后爹。”

    “老霍,不说了,你说的我都做不到,一样也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这是生与死的抉择,是光明与黑暗的抉择。我想你总不会去选择黑暗与死亡吧。不说了,我也知道你烦了。施臭B的事,你不要有任何不满情绪,就装着不知道,抓紧时间办个人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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