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过去了，当团湖的冰溶解时，白桦林有了绿色，两位老人回来了。周雪涛和任萍去看望，老远，见老楼那单元的灯极为亮堂，窗户上那硕大的喜字炫耀着一种幸福。
周雪涛已经有很久没见到过岳母了，岳母和父亲一走，他脑海里就彻底排除了那个总想当他领导的老女人。一想起和岳母住的那两年，周雪涛的后脊梁骨还冒着冷气。当周雪涛和任萍走进那间温馨的房子时，一个温存的不能再温存的声音传了过来：是雪涛吗？周雪涛望去，目光凝固了许久，岳母好像换了一个人，虽然头发白透了，但大红的毛衣映衬的岳母如同钻进了时间隧道，焕发出了少妇的情韵，尤其是脸上的表情更令周雪涛惊诧，一向刻板的眉宇间竟洋溢出女人的万种风情。
周天举热情地拉着雪涛，笑眯眯地端详着儿子，没有了往日的尊严。雪涛喊了一句：爸爸……岳母的笑容已经均匀地散在全部的五官上，嘴角泛出一种满足。
一桌子菜，烧得都是南方味儿，甜丝丝的。
周天举夸奖说：这都是我亲手做的，怎么样？有点儿你妈的味道了吧。我现在舒服透了，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跟你妈妈结婚，使我知道了什么是女人，什么是贤妻。说句没出息的话，终于懂得了什么是夫妻生活。岳母捶着周天举，说，你怎么老不正经。说完，毫无顾忌地靠在周天举的身边，给周天举夹菜，陪周天举喝酒，兴奋了还唱上几口二簧，满桌子都是她的氛围，眼里也仅有周天举一个人。高兴了甚至能在周天举脸颊上亲一口，当然亲得很自然。周天举也不回避，也回报一个吻，全不顾孩子在身边。任萍的脸绷着，她不敢去看自己的母亲。岳母根本就没注意任萍的神色，还不住地询问，自己是比以前漂亮了么？趁着周天举喝多了酒，高谈阔论时，任萍小声对周雪涛说，这两人是不是打了激素？
在杯盘狼藉时，岳母突然一本正经地对周雪涛和任萍说：我们搬出来了，兵兵是不是跟着我，我也能帮助孩子。我是和孩子打交道的，喜欢孩子，我老了，若是年轻的话，我也要为你爸爸生一个儿子。有了孩子，家才完整。兵兵由我们老两口给你们看着，冬天带到南方去。那里空气好，地也鲜灵，孩子也会聪明的。我现在不喜欢这儿，冷得让人舒展不开，哪哪都是黄颜色，人都显得抽抽了。还是南方好啊，滋润人呀。
周雪涛和任萍离开时，严老师塞给他们一兜子荔枝，红红的嫩嫩的，严老师说，甜极了，这是我摘的。还没容周雪涛和任萍走下楼梯，严老师就关上门，那厚厚的门板都没隔离开她爽朗的笑声。楼道黑黑的，也没有个灯引路，周雪涛搀着任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走着。任萍猛然哭出了声，她趴在周雪涛的肩膀上，抽泣着，伤心地说，雪涛，我没妈妈了，只有你……
路过团湖时，闻到一股子春天的气息，如酒，醉人。飞鸟成群成对地在夜空中翱翔，嘎嘎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疼。白桦林被风吹动着，哗哗的，像是一伙人在唱歌。两人回到家，夜深沉了，浓浓的，像一条厚厚的毯子。两人回到家，兵兵嚷着困，就回屋睡了。自打老人们结婚搬走后，兵兵就天天喊着没意思。确实，老人走了，屋里安静了许多，可也沉闷了许多。周雪涛躺下，看着电视，任萍在卫生间里洗澡，她洗得很慢，周雪涛在床上喊着，别冻着，快出来吧。任萍没有回答，只有哗哗的水声。周雪涛隐约有着一种冲动，他熟悉任萍的各种暗示，许久没有和任萍做爱了，换句更为贴切的话，他许久没有和女人干那种事儿了。
任萍披着一身水气，湿漉漉地钻进了周雪涛的怀里，她的头发粘在周雪涛的胳膊上，周雪涛不觉打个冷战。任萍的乳房贴着周雪涛，虽然小，但挤得他喘不过气。她放肆地从他的脸上往下吻，撩得他不能自持，几乎喊了起来。兴奋之余，周雪涛有些紧张，后又逐渐放松，反正老人走了，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任萍高潮时喊了几嗓子，喊的声音很响亮，也很自豪。雪涛埋怨，你喊那么大声干啥。任萍兴奋地说，不喊不过瘾。两个人都乐了，想想，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两人同时感到，两位老人搬走后，夫妻不像过去那样紧绷绷的了……周雪涛说，你说我爸和你妈是不是也在床上办事呀？任萍笑着，你怎么一点儿正经也没有啊，那么大岁数还行吗？周雪涛满有道理地说，干这种风月的事情跟岁数有什么关系，有了情致就做呗，就是做的好做不好罢了。任萍搡了丈夫一下，两人又滚成了一团。
转天，黄昏最灿烂，像是把金子撒在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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