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记-无章节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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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山上树木苍翠,林间空气清新。三儿拥着易萍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秋风拂拂,感觉特别的爽,两人的心情也特别舒畅。今天,他们到黄土镇去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了却母亲的一桩心愿。

    结婚是件大事,易萍十分看重今天的行动,她把自己认真地打扮了一番。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了镇政府,走进陈晖办公的地方,客气地叫了声陈助理好。

    三儿和阵晖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虽然过去他们是情敌,但后来三儿把吴金桂让给了他,应该是相安无事了。可陈晖见到他们一点儿也不热情,他接过户口本和证明条子,仔细地翻弄了几下,然后,懒洋洋地问道,妇检证明呢?

    三儿还不大在行,没想到要妇检证明,他赔着笑,谦恭地问,一定要吗?

    陈晖不耐烦地回答说,什么叫一定要妈呀?还要爹呢!这是规定,是为你们好,没有妇检证明,就不能办理登记手续,懂吗?

    三儿想在镇医院妇产科搞妇检,易萍想到县里妇幼保健站搞妇检。易萍说,我到县里还有事,顺便去检查一下,下午再来好吗?

    下午不行,陈晖说,下午我有事,明天上午,明天上午你们再来。

    后来,易萍解释说,县妇幼保健站她有熟人。三儿没办法,个中的私曲他略知一二,知道易萍经不起检查,只好听易萍的。

    第二天上午,三儿和易萍带着妇检证来找陈晖,几经打听才知陈晖在县里住院,说陈晖断了一条腿。反过来一想,又觉得自己倒点霉算不了什么。

    三儿无奈地回到砖瓦厂,听孙老板说,陈晖昨天下午是到县里去看一个什么名人的晚会节目,一百五一张的票,他和吴金桂刚吵过架,气鼓鼓地跨上摩托,像飞一样疯跑,在茅坎岭转弯时,看到前面有来车,一慌神,就冲到沟里去了,半年都出不了院!孙老板叹着气说,你呀,前途光明,道路曲折呀!

    三儿笑着说,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

    但愿如此呀!孙老板点着头,他说这两天你不在这里,我也不敢走远。今天你来了,厂里的事儿你照应一下,我还得到城里去跑一下资金问题。我走了!

    孙老板走后,三儿每天苦守在厂里,易萍也是早出晚归,每天夜里回到这里来陪伴三儿。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敖小梅抱着凯夫在门外敲门喊三哥。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三儿惊疑地坐起来,迅速开门一看,果然就是凯夫娘俩。三儿叫了一声小梅,激动得差一点要拥抱小梅,碍于易萍在场,他只得把凯夫紧紧地抱在怀里。易萍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粉红睡衣站在那儿,小梅脑海一片空白,像木偶一样僵立在那儿,室内静极了。易萍打破尴尬的局面,笑眯眯地说,小梅,坐,坐呀!她又倒杯开水递给小梅说,这几个月,三哥为找你们都快急疯了,生怕凯夫在外面遭罪,这一下好了,总算回来了。

    小梅放下肩上的挎包,带着笑脸接过易萍递来的开水,平静地说,谢谢三嫂!

    易萍也不谦虚地说,谢什么呀,自家人还那么客气。她饶有兴致地接过凯夫说,哟!好久没见,又长高了。她拿了块蛋糕说,吃,阿姨明天给你买娃哈哈,好吗?

    小梅见易萍那番兴致也不能不表示个态度,她说,凯夫,拿着,拿着三婶的蛋糕。

    孩子是最好的调节剂,那怯生生的样子特别可爱,三儿喜不自禁地在凯夫脸上癮了一口,搞得热热闹闹。

    三儿知道小梅的心情,也看出了易萍目光中隐匿着忧虑。他理直气壮地对小梅说,今天晚上就住这儿,你跟易萍睡床上,我睡沙发,就这么定了。他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小梅,这么晚了,你刚才是怎么来的?

    是别人用车把我送到这儿来的。

    易萍惊讶地问,那人呢?

    小梅说,他把我送到这儿,就走了。

    三儿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估摸这事儿有些蹊跷,就没有再问下去。想起鸭子那张古怪而生动的脸,心里怪沉的,不知鸭子的游戏到底能搞出什么花脚乌龟来。

    第二天早饭后,三儿见过孙老板。孙老板听说小梅来了,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好像他心里也沉甸甸的,不知是为资金的困境犯愁还是为三儿的处境心忧,反正他一脸的旧社会,苦不堪言的样子,只做了个手势,让三儿送小梅回去。

    三儿一行人正准备动身,小梅把毛巾牙刷放进挎包里,在包里摸索着,然后喊了一声三哥,拿出一个四方型的纸包说,这是人家送给你的。三儿接过纸包问道,什么东西?小梅说,我怎么知道?

    易萍抱着凯夫感兴趣地凑拢来看究竟。那纸包是用旧挂历的铜板纸和透明胶布粘贴,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得严严实实,给人一种神秘感。三儿很慎重地拆开纸包一看,原来是一扎放大了的彩色照片。易萍看到照片眼睛就冒火了,放下凯夫一把抓过照片连连翻看,气呼呼地问小梅,谁给你的?是不是鸭子给你的?小梅点了点头,易萍破口大骂,狗日的鸭子,畜牲、杂种、乌龟王八蛋!老子饶不了这个流氓!她向三儿解释说,三哥,这全是假的!你相信吗三哥?

    三儿拿过照片说,别着急易萍,有话慢慢说。小梅好奇地拿过照片看了几张,简直不堪入目,全是易萍跟男人在床上的镜头,有两张画面上的男人竟是鸭子,其他几张只看到背影和后脑勺。

    三儿心里暗自好笑,骂那狗日的鸭子费尽了心机,居然搞了这么一手,八成是电脑制作的伪劣产品。他想起了鸭子说的那句话:你的游戏水平不高。这大概就是鸭子的游戏水平。三儿也仔细地看了那些照片。

    易萍更暴躁了,她责怪小梅说,怪不得他深更半夜把你送到这儿来,你们想合伙算计我,想让我和三哥……

    易萍!三儿手一挥说道,别扯远了,这跟小梅有什么关系?三儿知道易萍是个粗糙的女人,泼起来没完,就劝道,咱不说这事儿,先回家好吗?

    不行,易萍不依不饶地说,小梅要说清楚,你跟鸭子到底是怎么合计的,为什么那么晚才来?昨晚上为什么不把照片拿出来?

    小梅很平静地说,我是跟我那女同学一起回来的,火车到站就八点多了。鸭子在车站转悠,见了我们就打招呼说,他有辆四门六座的车在车站运材料,我根本就没理他,我那同学硬拉我上了车。开车前,鸭子把那纸包塞到我手里,说是交给裘三儿。我也没管那么多,昨晚见到你们我就把这事儿忘了,刚才清包的时候才发现,要是早知道,还不如偷偷把它毁掉算了。

    三儿冷笑,说,毁掉?像鸭子那种戳破天不补的家伙,你以为他就印这一份?他不要脸,说不定还会把照片送给别人。

    易萍也灵魂开窍,她能猜得出鸭子现在肯定沾沾自喜。她说,老子现在就赶到县里去,不把那狗日的臭骂一顿老子就不是人!三儿说,你现在去了正好上了他的钩,他就是需要你到他那儿去闹一闹。你急什么?今日咱们回拐脚湾,这事儿暂且不谈。

    易萍感激三哥的宽宏大度,就同意回裘家,于是,一行人带着凯夫回到了拐脚湾。

    易萍心急火燎藏不住事,尽管三儿宽容,她也无心多留一会儿,吃过午饭就匆匆地走了,她说非找到鸭子不可。

    易萍走了,小梅回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母亲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她不知道个中的缘故,郁闷不乐,唯有凯夫还能激起她一丝热情。她抱着凯夫问三儿,易萍找鸭子干什么去呀?三儿说,她去找鸭子有她的事儿,是什么事儿我也说不清楚。

    母亲不高兴了,她说,你说不清楚?小梅跟你一起回来的,小梅一回来她就要走,你怎么说不清楚?怕是不好说吧?

    确实不好说。三儿看着母亲说,如果您一定要听,那就说给您听听。不过,您听了以后也不要出去乱说,知道的人多了不好。

    要说就说,鱲鱲嗦嗦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真是!母亲有些不耐烦地埋怨。

    是的是的。三儿说,鸭子送来一些彩色照片,照的是鸭子和易萍在床上光着屁股的画面,有十多张。易萍骂鸭子是流氓,要找鸭子扯皮去。因为,她和鸭子在床上的时候我又不在场,您要我说,我怎么说得清楚?

    三儿这几句话无疑是让母亲的心里扎了一刀,她听了后没说什么,沉思了半天,放下凯夫,让他跟姐姐们去玩。金金和兰兰牵着凯夫蹦跶去了,母亲想了好一阵儿问三儿,你打算怎么办?

    三儿说,随她吧!我只有这么个命。

    母亲又问,那小梅呢?她回来了咋办?

    三儿又说,随她吧,反正我总是个命苦。

    母亲也无可奈何,她没想到易萍会做出那样的事,这在她心目中是辱门败户、天理不容的事儿。

    易萍也算是冤鬼投胎,碰上了鸭子这么个无赖的混混儿,像蚂蝗一样粘到身上就摔不脱。易萍狠着心在县城里找了两天才把鸭子找到,狠狠地把鸭子臭骂了一通。她赌咒发誓地说,如果这世上最后只剩下你这么一个男人,那我宁肯去跳河自尽也不跟着你,走路不跟你同伴,变猪不与你同槽!

    几天后,易萍同三儿的大嫂来到了砖瓦厂,大嫂把易萍臭骂鸭子的事给三儿讲了一遍,意思是想得到三儿的谅解,她还说要和三儿一起到裘家走一趟。三儿说,我也正想回去看看凯夫,自易萍那天走了以后我就到厂里来了,一直没回去过。

    三儿回到家里,小梅在厨房里忙着弄午饭,家里的气氛仍然有些紧张,千言万语难开头啊!吃饭的时候,大嫂抛砖引玉地说,易萍已经找到了鸭子。那狗日的鸭子不是人种,净干些断子绝孙的事,易萍骂得他狗血喷头,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易萍不会干出那种事情,别信鸭子那混账东西的话,你说呢三弟?

    三儿没说什么,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易萍苦着脸劝大嫂不要说了,她说我想好了,反正出了这个事也是有原因的,鸭子想败坏我的名声,好让我跟着他,他是在做梦。我不能让三哥背个不好的名声。当着妈妈的面,还有你们都在场,我把话说清楚,我命苦,跟三哥的缘分已经尽了。易萍低头哽咽地说,我,我准备马上出去打工,今日是来向三哥道别的,也感谢妈妈对我的关心。我清楚,我的福分太浅,不该这么称呼您。我妈死得太早,我总想着,能多叫您几声妈妈,我……我心里就觉得特别高兴!易萍伤心地抽泣着说,我对不住你们全家呀!

    母亲的眼睛也湿润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说,如果你跟鸭子真的没有什么事的话,就不要说这么多,我们裘家人虽然是讲名声,也讲实在,真金不怕火,如果真是那杂种瞎说,还要反找他!

    就是,去告那个杂种!小梅接着说,你留下吧,真的,三哥很需要你!

    大家都看着小梅,小梅很真诚地说,三哥不能没有你呀,你就别走吧!

    这时,门外响起了摩托声,打断了屋里的谈话,大家都转脸看着门口,只见来人西装革履,系着殷红色的领带,脸上趴着蛤蟆镜,头发烫得油光晃亮,连蚂蚁上去也要拄拐棍儿,有点儿气派非凡的样子。他把摩托停在门口,人还没走进来,就亮着嗓门儿说,好热闹呀!他摘下蛤蟆镜喊了声妈,顽皮地问道,有我的饭碗吗?

    三儿连忙站起来说,二哥!你真是有点鬼里鬼气,整得像个归国华侨一样,像那么回事儿,神气!三儿指着兰兰说,兰兰,这是你爸,快叫爸爸。兰兰忸怩地叫了一声,金金也叫了声二叔。裘老二分别跟大嫂小梅打招呼。大嫂给老二介绍说,这是易萍,老三的女朋友。老二感兴趣地看了易萍几眼,笑着说,好好好!这一下,我妈该乐意了!

    母亲苦笑着对老二说,一生就喜欢甩个牌子,没钱的人,穿得那么阔气干什么?也不知你到底在外面搞什么。

    小梅给二哥拿了碗筷和酒杯,老二感激地点了点头。他边倒酒边对母亲说,犯法的事我不搞,有毒的东西我不吃,您不知道呀老人家,如今在外面的人,穿得太寒酸了人家根本就不弹你的弦,穿得破破烂烂的谁理你呀?老二把酒杯一端笑着说,甩手生意搞累了,打算搞点轻快活儿,我已经在城里租了个小门脸儿,马上就准备开业,专门经营建筑材料,是帮人家代销,赚点辛劳费。

    大嫂羡慕地说,你算是时来运转,要是王四英不死就好了,她也是个有能力的人,就是心眼儿窄了点儿,死得太冤枉了。

    老二说,她该死!动不动就赌气,开口就骂人,好像谁都是仇人,活着有什么用?

    母亲说,你也不能那么说,要是你能耐一点儿,她也不至于走绝路,蚂蚁也贪生呀!

    那是那是!老二油腔滑调地点头。接着,他把话题一转,问三儿什么时候结婚。他说,二哥欠你的太多了,你结婚,我无论如何要表示表示,怎么样?易萍好像有点不舒服?

    大嫂懒散地一笑,她说,二弟呀,你走了将近一年,家里好多事儿你都不清楚,刚才正在扯这件事情。大嫂又把鸭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裘老二很绅士地说,去告那个狗日的!还了得!告他诽谤名誉罪,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对大嫂说,我裘老二虽然没几个钱,可朋友不少,这鸭子,我不会放过他的!

    易萍在一旁劝道,二哥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何必把这事儿弄得满城风雨,我不理他就一切都完了,谁理他谁倒霉。

    老二半信半疑地问,他头上长了角?

    没人接他的话茬,老二就说小梅。他说,家里的事,小梅操了不少心,特别是兰兰和金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很感激。大嫂掺和着说,三弟就是喜欢小梅。

    小梅抱怨地说,喜欢有什么用?妈妈说我的八字太硬,怕我害了三哥,我也不想让裘家再出什么事儿,过几天,就准备出去打工算了,只是凯夫要人照料。

    老二笑了,笑的样子很滑稽。他笑着说,真是阎王做广告,鬼话连篇。什么八字太硬?谁的八字太硬?小梅这么温顺善良的人,八字还能硬到哪儿去?依我看,三儿的八字最硬了!我们家这么多事都没有把他搞垮,谁能搞得垮他?我敢说,他是我们裘家顶天立地的这个!老二伸出了大拇指。

    三儿也笑着说,二哥,这一年来你可是有长足的进步,特别是那三寸不烂之舌,功夫不浅。做生意的人能修炼到你这个程度,不说炉火纯青,也算是九火铜了,只差一火就成金(精)了。我们裘家的人精!

    满桌的人都笑起来了,母亲也笑了,两个儿子重逢相聚,他们的嘴巴官司打得让老人心里很高兴。

    饭后的气氛活跃多了。老二从摩托车的后座上取下大提包,里面装了些糖果点心、鞋子袜子服装之类的礼物。他一边分发一边嚷嚷道,马上过元旦,人家打工的要返乡过年,你们还出去干什么?过了年再说。他在分发礼品时,把一件金黄色的羊毛衫给了易萍,一条牛仔裤给了小梅。易萍推让着说,这羊毛衫也该给小梅,我就免了吧!老二笑着说,千里路上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你这是讲的哪门子礼?如果嫌少,下次补上不行吗?裘老二说话的神气潇洒自如,俨然大款一般的帅气,那眼神活溜溜的,把三个女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他的脸上。

    大嫂劝易萍拿着,不要却了二哥的意思。小梅也劝她收下,她说,你穿这个颜色才显得更漂亮。

    易萍看了二哥一眼说道,多谢二哥的好意,也感谢小梅的美言,那我就收下了,不好意思。

    易萍脱去外衣,穿上了那件金黄色的羊毛衫,很得体,很大方。老二站在对面,双手抱在胸前看得出神,大嫂和小梅也不免赞赏了一番。

    下午三点多钟,老二要回城里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跟易萍和大嫂商量好了,要带易萍和大嫂到城里去找鸭子算账。易萍坐在摩托后面抱住二哥的腰,大嫂坐在易萍的后面。摩托车发动时三儿对老二说,二哥,路上骑慢一点儿,千万要注意安全。二哥点了点头眨了眨眼,车子就启动了。三儿目送着他们,心里已感觉到了,这里边有故事。

    三儿不好在家里久留,一是孙老板不在厂里,他要去帮忙照应厂子,二是小梅在家,跟她太黏糊了又怕母亲不高兴,所以,他也准备动身。他对母亲说了声就跨出了门。

    母亲把他喊住了,问道,今日晚上回不回来?三儿佯装着也问了一句,有事儿吗?

    小梅靠大门框站着,脸上木偶般地毫无表情。看着三哥又回转来了,她本该回避,又不想回避,结果还是走进自己的房间,回避他们母子的谈话。

    母亲干脆把三儿叫到小梅的房里,问三儿的婚事到底怎么打算。小梅站在衣柜那儿,像一条将要出卖的牲口一样等待发落,目光呆滞地定在那儿。三儿心痛难言,他反问道,您说呢?这事儿只能您说了算。

    母亲低头不语,知道三儿这话是在刺她。自从她听说了易萍的事以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也矛盾得很。今天在饭桌上老二说三儿的八字最硬,她也觉得有些道理,思想就有些动摇,没想到这事儿闹成了这样,吃亏不讨好。看到小梅那孤苦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她也是女人,也是年轻就死了男人的女人,责人之心责己,看到小梅就感到愧疚。母亲终于表态说,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定好了,就告诉我一声。

    三儿不动声色地说,您让我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我一定告诉您。

    小梅马上接着说,我有话要跟你们说。凯夫也这么大了,只要给他吃的就好照顾了,麻烦妈妈照顾一下,我要出去打工,虽然赚不到很多钱,混个生活费是没有问题的。我准备明天就动身。

    母亲直勾勾地看着她,不好说什么,小梅这话是冲她来的,只能干受着。三儿连忙开口解围,他知道小梅的心事,就说,出去打工是个好事,明天动身时先到砖瓦厂,我送你一程。三儿跟小梅点了点头,他说要尽快赶到厂里去。

    第二天,小梅到了砖瓦厂,在她曾经多次吃过饭的那间房里,面对三哥,泣不成声,死死地搂着三儿哭了好久,在三儿的抚慰下总算复归平静。三儿搂着小梅,感触良多地说,我们缘分未尽就是万幸,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好吗?小梅狠狠地点着头。

    三儿让小梅在砖瓦厂住几天,等孙老板回来以后跟他报个消息,然后再去告诉母亲。谁知几天过去了也没见到孙老板的影子。

    这天上午,胡副镇长带着镇工业办公室的几个人来接管厂子,他们说,孙老板已经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三儿听到这个消息后目瞪口呆,像傻子一样瘫坐在那儿。

    厂里顿时就成了树倒猢狲散的局面,请来的两个烧砖的师傅是冲孙老板的面子来的,听说孙老板抓走,立马就拜拜了。晚上,那立在半空的烟囱也不冒烟了,砖瓦厂寂寞得能走出鬼来,何日再辉煌已不是他裘三儿考虑的事。他要考虑自己的生路。记得孙老板曾经对他说过,这砖瓦厂靠不住,要他谋一个可靠的差事,没想到孙老板的话这么快就要兑现,三儿心里充满了悲哀。

    他和小梅商量,准备到城里二哥那儿去看看,二哥毕竟是个混事的人,也许有点路子。小梅点头说,我的命都是你的,你说到哪儿就到哪儿。

    次日,三儿和小梅按二哥说的地址赶到城里的建材市场,找到了那个店,站在外面一看,原来是易萍坐在里边。

    易萍见他俩来了高兴得不得了,风风火火地跑出来迎接他们。她说她在帮二哥守店,二哥出去运货去了,今晚上就回来。她要三哥和小梅不走,这里炊具齐备,一定要好好招待三哥和小梅。

    三儿没有客套,也没有推让,准备接受易萍的招待。他关心地问道,那天,二哥说帮你去找鸭子,后来到底去了没有?

    易萍连忙说,去了!二哥约了几个人和我们一起找到了鸭子。鸭子一看形势不好,老实得像龟孙子一样,请求二哥不要闹到法庭上去,他愿意私了。二哥义正词严,坚决不同意。闹到最后,鸭子说尽好话,答应赔偿八千块钱的名誉损失费,可暂时拿不出钱来,他打了个欠条;还写了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纠缠我,证据都在那儿。易萍自我陶醉地说,二哥呀,还真是个人物……

    三儿对易萍赞赏二哥的好多话没有细听,看得出,她已经迷上了二哥。那口若悬河的样子,一脸的高兴劲儿,三儿觉得她真的很适合二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他也赔着笑脸说,好呀,这事儿总算是摆平了,应该庆贺一下!

    易萍笑了,脸上掠过一丝赧颜,她知道三哥说话很讲究,话里有话。她故意看了三哥和小梅一眼,带着挑逗的口气说,就是呀,都应该庆贺,今晚我们就在一起庆贺好不好?大家心照不宣,都笑了。

    此一时彼一时,三儿一脸沧桑心境复杂,他也想在城里谋一席生存之地。他怕易萍问他怎么不高兴,就把砖瓦厂的事儿简单地说了几句。他希望二哥快点儿回来。他还说,我们明天要到拘留所去看看孙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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