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当地报纸的记者采访他。那记者问郑九思:“你画画是否与遗传有关?你是否郑板桥后裔?”
郑九思顾左右而言他,没肯定也没否定,那意思是没查过家谱,如果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
那记者回去发稿,就在稿子里写上了郑九思乃郑板桥后裔的话。
这后,郑九思的名头愈发大了。
娄城有一房地产老板姓叶,为了把城东一块地搞到手,他想到了送一幅名画给分管土地的乔副市长。叶老板知道,如今假画多,如果没有名家鉴定,乔副市长哪会信。
于是,叶老板打算让郑九思在这画上题上一段跋语,那不就硬得霹雳了。
叶老板绝对相信金钱的公关能力,他叫手下带了“厚信封”,带了画去找郑九思。
郑九思一听要叫他鉴定是否郑板桥真迹,断然回绝:“我不鉴定。”
来人把那信封与装画的锦缎盒子放到了郑九思桌子上。郑九思以一种十分肯定也十分厌恶的口气说道:“拿走拿走。假的,百分之百假的,别污了我眼睛。”
郑九思的话说得如此之绝,叶老板的手下知道热面孔贴不上这冷屁股,只好悻悻而回,但他记起了叶老板的吩咐,把那画的照片留在了郑九思书桌上。
叶老板说:“我有办法。”
大约过了半个月,郑九思接到了乔副市长沙秘书的电话,说乔副市长请他晚上小聚。
郑九思想乔副市长请他,不去不好,就去了娄城唯一的五星级饭店假日国际大酒店。
饭桌上都是当地的名流,还有两位是媒体的记者。两位记者一见郑九思就恭维他,说他的画越画越精妙了,鉴赏的眼力也越来越老到了。郑九思嘴里说:哪里哪里,过奖了过奖了。心里舒服着呢。
大约等了一刻钟,沙秘书接到乔副市长电话,说省里来了领导,分身无术,向各位致歉,他还指明要郑九思听电话,特别向郑九思表示了歉意。
虽然乔副市长没能来,但也算给足了郑九思面子,郑九思依然兴致很高。
酒宴一开始,敬酒的目标出奇一致地对准了郑九思,郑九思喝了两瓶黄酒,喝得舌头也有点大了。
散席前,沙秘书对郑九思说:“乔副市长有一幅祖传的郑板桥《风竹图》,想叫你鉴定一下”。沙秘书又说:“郑老是郑板桥后裔,又是著名国画家,你是权威,一言九鼎。别人说了不算。”
郑九思醉眼蒙咙一见那画,立马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秘书说:“此画上过画册的。”
郑九思恍惚中依稀想起好像确在哪见过,既然上过画册,那当然是真的,他口齿不甚清楚地说:“真迹,真迹,板桥真迹!”
郑九思看了看秘书说:“拿笔墨来!”
郑九思提笔写下了:“郑板桥真迹也!郑九思识”一行字。
第二天,乔副市长又打电话来问郑九思说:“您题词的那幅郑板桥《风竹图》果真是真迹?”
此时的郑九思酒已醒了,回忆起昨日的情景,连忙说:“真迹,当然是真迹。”
后来的事不说大家也能猜到了。叶老板如愿搞到了城东那块地,那块地能让他狠狠赚上一票呢。
噢,那《风竹图》自然到了乔副市长的收藏室里,估计在他任期内这画不会参加拍卖会。
叶老板心很定。
倒是郑九思似乎有了点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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