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泪的信天游-触摸陕北(代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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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吗?当我的笔触毫无来由地伸向陕北,写了《手铐上的蓝花花》后,见了我的人,总会睁着一双审视的眼光看我,个别直率的人,更会直截了当地问我,你怎么写起陕北来了?我感动大家的怀疑,因为我这个关中汉子,撂下熟悉的生活不写,却去啃一块生馒头,怎么说,都是一件冒险的事。但我把持不了自己,还是义无反顾地写了陕北,不只写了《手铐上的蓝花花》,并又一鼓作气,写了《拉手手》、《山丹丹红透碾子湾》和《含泪的信天游》共四部中篇小说。为此,不但别人要奇怪,连我自己都要奇怪了。

    可是,我又想说,这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

    原因是,当我宿命地走进陕北,用心地触摸了陕北,我便情不自禁地要为陕北作文了。

    这是因为陕北的信天游吗?我想是的,在没进陕北之前,我是听了些信天游的,在电视里,在广播上……要我说,虽然也很好听,但绝对比不上进了陕北后,在坡坡梁梁,在沟沟洼洼……也就是说,在完全乡野的环境里,听到的完全乡里的信天游好。电视里,广播上的信天游,是被自以为是的艺术家过滤过的,我不能说艺术的过滤多么糟糕,但也不能说他们多么高明,因为我在陕北的山山水水间游走了一些日子,听了许多未被艺术家过滤过的信天游后,打心眼里感悟于生发在黄土高坡上的信天游,有着怎样的生命冲动,以及艺术力量。

    有一曲信天游是这样唱的,唱着一个陕北的小婆姨想念她的情哥哥,她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痛哭流涕,她声情委婉地唱着,想你来,头发梢梢想你来……想你来,眼睛仁仁想你来……想你来,嘴唇皮皮想你来……想你来,舌头尖尖想你来……她可真是会想呀!我不知道遍天下的哪儿的小婆姨会这么想念她的情哥哥?

    陕北的小婆姨这么想念她的情哥哥,按说不关我的事,可我无可救药地迷醉其中,想要更深入地触摸陕北了。

    我用心地触摸着,触摸到了他地理意义的磅礴气势与百态千姿,还有了物产的富饶与壮观,以及他人文的壮丽与神秘……我一头扑了进去,几乎要忘了自己的关中故土,而深庄稼汉到了陕北的每一道梁上来,深入到陕北的每一道水里去,把我的心掏给陕北,把我的情献给陕北。

    慷慨的陕北,你给他一寸心,他能还你百丈情……我不能太贪心,可我拒绝不了,我是过分地获得了陕北对我的厚爱。

    我感激陕北。自然是要感激把我带进陕北的朋友们……我之所以近些年来,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陕北,正是朋友在陕北的存在,仿佛动力巨大的不落石一样,吸引着我,让我的心深深地怀想着陕北,让我的情紧紧地牵系着陕北。

    我感激朋友。他们是萧钊利、阎安、祁志江、刘卫平、高汉武等,如果没有我关中西府的乡党萧钊利那一年受组织委派,从西安的大机关调任延安任职,我抽出时间去看他,几十年了,我竟然极少涉足陕北,既是去了,也只是吃一碗羊杂碎,喝两口糜子酒,立即返身离开。到了延安,情况就不一样了。首先是他全身地爱上了陕北,这才感染了我,让我也爱上陕北的。

    所以说,爱上一个地方,不论这个地方是陕北,还是别的什么地方,这个地方有了朋友,朋友爱着那里,你爱着朋友,于是你在爱着朋友时也会爱着朋友爱的地方。

    阎安,祁志江、刘卫平、高汉武他们一帮西安人,加深了我对陕北的感情,我无以报答,在我为陕北作文的书出版之际,我要说,我祝福陕北,我祝福陕北的朋友!

    2010年5月1日西安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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