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和杰是亲昵而浪漫的一对。此刻，杰正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轻念着徐志摩一首关于雪和爱情的小诗：……/那时，我凭借我的身轻，/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消溶，消溶，消溶——/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英静静地聆听着，头缓缓地靠在杰的肩膀上，甜甜地轻笑，心想：能这样相伴到永远，该有多好！
正想得入迷，杰突然说：“英，你看那河里的是什么？”
英赶紧直起头，循着杰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是冰封的河面，靠近岸的地方，裂开着一个窟窿，水面有一团灰发在飘动。
“是个落水的女人！”英失声尖叫。
杰也瞧清楚了，朗声说“我去救她！”说罢拔腿就走。跨出不几步，衣角让后面的英一把拽住了。英恐慌地说：“杰，别去，我怕！”双手在颤抖，她担心这么冷的天，这么单薄的杰会受不了，葬身冰窟窿，那以后，谁来陪自己踏雪？谁来给自己念诗？日子还怎么过？
“那落水的女人咋办？”杰急促地问。
“我们喊村里的人来救！”英说着生扯着杰，匆匆离去。在白雪皑皑的田野上遗留下两行迤迤逶逶的足印。
返回小村，杰惦记着河里的女人，要开口喊人，嘴刚张开，立即被英伸手捂住了！正不知所措，英悄声说：“过这么长时间了，那女人还会有救吗？你一喊，村里人会知道我们见死不救，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做人！我们当做不知道就算了！”
杰想想也是，也就噤声不语了，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一天，英和杰呆在房里度过，表面不动声色，脑海里却时时浮现起灰发在冰窟窿飘动的情景，心里甚是慌乱不安。
临近傍晚，杰终于再也忍不住，忐忑不安地说：“现在，那个女人不知咋了？我不应该见死不救！”
英听了浑身打了个激灵，她瞅着杰恳求似的说：“杰，你别说了好不好！不是我们不想救，这么冷的天，你受得了嘛？万一你……那我还怎么过？”
说话间，门被推开了，杰娘脸色灰白地出现在门口。她无力地挨着门框，颤着声说：“英，你娘她，她早上来我家，过田埂时，滑进河里淹、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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