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不好？”青年人的方脸上播满了阴翳。
“你有始无终，三分钟热血……”姑娘虎着脸不去看他。
“我不明白。”
“当初，你每次来我家都是很遵守时间的，可现在，你越来越不像样子，咋的？你觉得这就算把媳妇混到手啦？告诉你，没那么便宜。”
“我不想多解释了，不过，那天我真有急事。”
“急个鬼，啥能比我还重要？”
“看情份，你再原谅我一次吧。”青年人近乎哀求地对姑娘说。
“别大脸皮，谁与你有情分呀？像你这种没心肝的人，就该打一辈子光棍儿。”
“我咋没心肝儿？”
“这还用问？你经常在我面前许愿，冬天说给我买连衣裙，夏天说给我买羽绒服，可你哪一样兑现了？尽哄我。”
“那我明天就给你买。”
“用不着，我不稀罕。对不起，我该走了。”姑娘说完，转身就走。
“你等等，我有话要与你说清楚。”他跑过去拦住了她。
“干什么？我要喊人啦！”她望了望四周，天黑了，周围有风，有树，但没有人。
月儿躲进云朵里了，远处的路灯忽闪着困惑的眼睛。“你喊吧，我啥都不怕。你若把我逼急了，我就抱你一起跳进湖里去。”
姑娘害怕了，她不敢再迈半步。她知道，小伙子冲动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那……你快说吧。”
“我们相处一年多了，说实在的，我哪点对不起你？为了你，有人给我介绍一个厂长的女儿，我连看都没看……哪有一对情人没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过？可我呢？为了尊重你，连手都没摸过……人家都说我太赔了，反正……”
“那你让我赔你什么？”
“反正……是精神上的事。你若不肯，咱俩今天就……”青年人说着，拾起一块石头，扔进湖里。听得出，湖很深，水一定很晾。
“那你说吧，看我能不能做到。”姑娘妥协了，未婚的姑娘大多都外强中干。
青年人得意了，他双手抱肩，昂着头，倚着树，盛气凌人地说：“分手之际，你得同我做一次情人间最平常的事。做完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俩一刀两断。”
“干什么？”
“吻我。”
“干嘛要吻？”
“这叫吻别，外国人分开时都这样。”
姑娘瞟了他一眼，没有动。喃喃地说：“随你了。”
“到我跟前来。”他的语气里透着威严。
姑娘慢慢地走到了他跟前。
“抱着我，吻我嘴……”他像个讲师。
“这不卫生。”她迟疑了一下。
“我没有病，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月亮悄悄地探出了脸，它不知窥见了天下多少情人之间的秘密和隐私呵！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俩都很兴奋，姑娘踮着脚，紧闭着眼睛，青年人身体微微颤抖……
“你走吧，我以后决不会去找你的麻烦。”他轻轻地推开她。
“不，我永远也不离开你。”姑娘柔媚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贴得很紧。
“你刚才还……”
“那是我妈的主意，她说你……”她刚想说出来，又咽了回去。
“说我什么？”他追问。
“说你像木头。”她笑了。
“你看呢？”
“我看你……像我家那只傻鹅。”
公园。长椅。垂杨柳下。依偎着一对缱绻的情人。这里是他们的初恋的地方，也是他们热恋的地方……
载于《精短小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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