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格曼平常喜欢戴一顶黑色礼帽,手指被雪茄熏得蜡黄。他结过婚,没有孩子,妻子还没等到给他生孩子时就离开了他,25年前突发心脏瘁然身亡。
他所设计的高速公路和桥梁已经遍布世界各地,由于工程质量高,贝格曼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各国高薪聘请他去工作的聘书像雪片一样飘来,令他应接不暇。他每到一个地方,动身之前,除了收拾必携的行李和资料之外,总要雇人把他妻子的棺材从坟墓中掘出,运到他要去的那个地方,一切他都安排得十分周密,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
有一次,贝格曼去南非负责在杜拜港搞一项工程建设,到了杜拜,他就把亡妻的棺材摆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事先他总要把棺材用包装厚布伪装好,所以大家都没在意。
夜晚,他参加完政府的宴会,驱车而归。回到居所,便锁好房门,以防被房东费莉玛太太发觉。
“蒙妮丝,亲爱的,我回来啦。”贝格曼启开棺盖,伏在边上,对里面的亡妻喃喃低语,那一脸孩子式的虔诚,让人觉得这屋里除了他以外,一定还有第二个活人。
“想我了吧,宝贝。我也想你呀,刚才多喝了几杯中国白酒,好像要飘起来了。你不想喝一杯吗?对了,你说过孕妇喝酒对胎儿不太好,那就别喝了……那些蠢家伙都搂着女人跳舞呢,我没去,我想快点回家跟你跳舞,这回可不许你穿高跟鞋了,那次咱俩跳舞时扭伤了脚脖子,多疼呵……想不想听我给你唱一支歌,是一首新学会的黑人歌曲,你听听我唱得好不好……”
于是,贝格曼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唱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费莉玛太太以为贝格曼上班走了,就来到他的房间收拾卫生,打开门却被眼前所看见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随后哇哇地大叫着跑回自己的房里,拨响了报警电话。
很快,警察纷纷赶到,把贝格曼带到了警署,原告控他犯有停尸罪。但案审过程中,法官们都为之动容了,同情被告所为,一位坐在记录员位置上的金发姑娘竟被感动得泣不成声。
最后法官宣布他无罪释放了他,并令他必须将妻子下葬,直到他离开南非那天才可以移出。就这样,又过去了30年,贝格曼不论走到哪个国家,都要把妻子蒙妮丝的遗体运来运去,不断地下葬,不断地掘出,自己经常守在旁边呢喃,而他却从不厌其烦。
别人都笑他是个情痴:“贝格曼先生,好姑娘多是的是,你这是何苦呢?”
“可她是我的妻子,是世界上唯一值得我爱的女人。”贝格曼说。
“她是个死人,对你根本不起作用。”
“不,你错了。蒙妮丝没有死。”他非常认真地摊开两手,“是的,我的小麻雀没有死,我活着她怎么能死呢?她每天都在跟我聊天,还给我捶背,揉肩,搓额,还不停地吻我,说些甜蜜的话儿……直到我自己也走进坟墓之前,蒙妮丝都不会死,我的小麻雀不会死的。”
那人吓得直吐舌头,悄悄跟身边的人嘀咕:“莫非这老头子疯了?”
贝格曼活到了88岁,临终前,他特别嘱咐亲友,一定要把他的遗体与他的小麻雀合葬在一起,以便他们俩能永远相伴相随、相爱相守。
安葬那天,许多恩爱的情侣从各地纷纷赶来了,连总理和夫人也赶来了。还有人自称是他的孙子或孙女……
后来,每年的这一天,各地都有几十对年轻男女在这里举行结婚典礼……
载于《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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