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气味-影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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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片怎么拍出来?

    马晓溪 姜黎

    在人人都爱重口味的今天,随便洒几袋番茄酱已经没办法糊弄观众了,于是乎,咔嚓咔嚓,路人A头皮被掀开了,路人B心脏被挖出来了,银幕上动不动就血流成河,尸体横七竖八躺一地。

    对于资深道具师及特效化装师刘吉来说,制造出“横尸遍布”的场景几乎可以说是“基本功”。大部分假肢、器官用硅胶做成,拍摄割喉戏时,化装师会在演员脖子上贴上一层很薄的硅胶假皮,里面夹着很多条装有人工血浆的导管。导演一喊“开拍”,演员用刀子割开脖子上的假皮,躲在后面的工作人员就迅速地通过导管挤出血浆。

    假血浆的主要原料是色素、蜂蜜、水或者酒精,其中蜂蜜负责调节黏稠度,让假血浆看起来更真实。如果在冬天拍摄,就要用上酒精,避免假血浆凝结过快。“血浆的颜色其实也是有讲究的,因为血离开人身体后,颜色是会发生变化的:刚流出的血会带点粉色,比较新鲜;时间久了就会慢慢变黑,这个时候就需要加点绿色跟咖啡色来调和。”刘吉说。

    而同样是硅胶皮,用来化装“抓伤”的就要薄多了,几乎是和皮肤一样的厚度,化装师要在这层薄薄的硅胶上施展本领,难度可想而知。为化装一小块“抓伤”,化装师要用各种颜料笔在演员脸上上色,从外围的瘀青到最中心溃败的血肉共要上色十几遍,一块拇指大的抓伤要耗时半小时,大面积的伤痕则要从天亮化到天黑。

    伤口装因受伤情况而各不相同,“伤口装虽然是比较常见的特效化装,但每次接到这类任务时,我们都要先问清楚,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形成的伤,枪伤、刺刀伤、炸伤还是烧伤。”刘吉说。

    硅胶、假血浆,这一切从多方面做足功夫,让观众观看时恨不得紧闭双眼,可对电影音效师罗锟来说这还不够,他说:“如果有一部恐怖片,让你除了捂住眼睛之外还要堵住耳朵,那才是真正成功的。”人们不能忘记那些令人汗毛直竖的声音:《驱魔人》里被魔鬼附身的小女孩歇斯底里的粗口,《切肤之爱》里女主角用钢丝锯男主角的小腿时的声音,《咒怨》里伽椰子从楼梯爬下来时“嘎嘎嘎嘎”的声音。

    金属乐队使用的电子合成器也能制作出恐怖的音效。金属音乐的风格偏向于狂吼咆哮、诡异吓人、死亡仇恨等,电子合成乐器则可做出尖锐的鸣声,借由忽大忽小的音量、忽快忽慢的音速,给人一种受压迫、急躁不安的感觉。除传统乐器外,还有一种名为“水琴”的乐器,它造型非常奇怪,主要部件是一个不锈钢谐振器“碗”与一个圆柱形“脖子”,包含少量的水和数十根长短不一的黄铜标尺,还配有一根类似棒棒糖的敲击棍,演奏时会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为达到突出的视听效果,化装师、音效师自然想尽办法,而对剧组演员来说,他们的辛苦除技巧外,更多了一层心理上的压力和挑战。恐怖片的拍摄场地多在荒郊野外,拍摄《笔仙惊魂》时,导演安排饰演小武的演员翟文斌跑到一片小土坡上,事后他才知道这片土坡是一座坟。拍完戏,翟文斌对着土坡不停地磕头。另一次他拍《凶林》时,五个演员去山林中的一间茅屋拍摄,茅屋很脏,留有血迹,茅屋主人早已过世,屋子是专门用来放遗体的。

    虽然活计难干,要求却不低,鬼片对“女鬼”外形的要求往往很高,要消瘦、大眼睛,单眼皮都不行。演员也需要很高的演技,和普通电影不同,鬼片重在气氛,演员往往要把全身感官都撑开去表现,一场拍下来特别累。执导过《鬼铃》、《公寓》、《笔仙》等多部惊悚片的导演安兵基说:“演员讲台词的语调和呼吸很重要,尤其不能让演员在演戏时眨眼睛。因为演员一眨眼睛,观众的紧张感就会消失。”

    为了平衡阴沉的内容、肃杀的气氛和血腥的场面,剧组往往会想方设法补充“阳气”:《笔仙》在开拍时,请活佛为大家加持;《咒·丝》在开机前,整个剧组主创人员都齐聚八大处烧香。而翟文斌每次在拍恐怖片时,都要在片场念《心经》。

    2013年第18期

    纪录片是怎样拍出来的?

    陈赛

    《帝企鹅日记》中,七千多只帝企鹅围成方阵,抵御漫天而来的暴风雪。《深蓝》中,一群鲨鱼围攻幼鲸,海面翻涌惊心动魄的蓝色泡沫。《迁徙的鸟》中,鸟群一次次以无比飘逸的姿态掠过雪山、荒原。《微观世界》中,两只通体透明的蜗牛缠绵悱恻、荡气回肠。《海底印象》中,深海的夜行者在珊瑚礁丛中悠然漂游,发着鲜艳的光……这些镜头,常常让人忍不住要问同一个问题:“怎么拍出来的?”

    在这些令人窒息的镜头背后,是什么样的摄影机、什么样的摄影师、什么样的环境?其实,这些问题本身就包含了许多极精彩的故事。

    BBC有一部纪录片《动物摄影机》,介绍科学家对于动物的观察和记录是如何上天入地——在雕身上安装唇膏大小的微型摄影机,可以从雕的视角拍摄它翱翔天际的镜头;内窥视镜头能够深入蜂巢,将蜜蜂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热能摄影机通过侦测动物身体发出的热力,在漆黑的环境中追踪拍摄大象、狮子等温血动物的行踪。安在高科技遥控模型内的摄影机能够深入狮群,拍摄凶猛动物生死相搏或温情脉脉的镜头;慢动作摄影机能够将动物的动作速度放慢1‰,把1秒钟的动作拍成15分钟,记录下那些肉眼不可能观测到的细节;潜水机器人可以潜入数千米的深海中,拍摄海底奇观……

    对于纪录片摄影师来说,尝试这些新技术是充满乐趣的。《帝企鹅日记》中,为了拍摄新出生的小企鹅,摄影师杰罗姆·梅森设计了一种单脚滑行车,把摄影机绑在上面,能够在冰面上绕着小企鹅滑行拍摄;为了拍摄企鹅在海底觅食的镜头,他们将摄影机绑在一根大柱子上探入冰层下,然后随企鹅一起潜到海底拍摄。雅克·贝汉在拍摄《迁徙的鸟》时更是大动干戈。为了跟踪鸟群拍摄,他们动用了五六种不同的飞行器,包括传统滑翔机、热气球、直升机、小三角翼飞机和载有摄影机的遥控飞行器等。在这些飞行器的辅助下,摄影机跟着迁徙的鸟群,或者直接混入鸟群,一路从南极跟到北极,从大海跟到雪山,从冰川跟到沙漠,从世外桃源跟到沼泽地,拍下了许多无比震撼的空中飞行镜头。

    比《帝企鹅日记》《迁徙的鸟》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微观世界》。这部以各色昆虫为主角的纪录片,一直以来被认为是法国著名纪录片导演雅克·贝汉《天·地·人》系列中最精彩的一部。其实雅克·贝汉只是制片人,真正的导演和摄影是一对夫妇——法国生物学家克劳德·努利德山和玛丽·佩瑞努,他们厌倦了学术圈的封闭和自以为是,转而以电影为媒介,分享“在昆虫世界的发现与情感”。

    这部片子将克劳德夫妇家门口花园的那片小草地,拍得好像一片龙蛇混杂的原始森林:蚂蚁像牛一样在水潭边喝水,蜗牛缠绵来缠绵去地交配,两只甲虫抵触决斗如角斗士,野鸡攻击蚂蚁部落,弄得蚂蚁尸横遍野,毛毛虫大军像火车车厢般节节前行。尤其一只蚊子的出世,仿佛维纳斯在海的泡沫中诞生,即使今天好莱坞最先进的特效技术,也达不到那种惊艳瑰丽的视觉效果。所以,你不需要到科幻小说里去寻找什么外星人或者异度空间,自家后院就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侏罗纪公园》。

    为了将这个微观世界搬上胶片,克劳德夫妇耗费两年时间,开发了各种新的摄影技术与设备。比如在一个遥控飞机模型上装了轻如蝉翼的摄影机,可以跟着蜻蜓一起飞;一套运动控制摄影系统,由计算机直接控制镜头的运动,能多角度拍摄高清晰的影像而不破坏镜头流畅的诗意。这种设备极其昂贵,当时只在好莱坞的一些科幻大片如《侏罗纪公园》中派过用场。另外,他们对当时的摄影机做了大量改装,景深也做了修改,以达到超微距拍摄的效果。影片中多处应用了延时拍摄技术,达到慢速摄影的效果——毛毛虫在枝干上寸步挪动、雨滴爆炸的瞬间、食人草逐渐吞噬无助的猎物等,都令人叹为观止。

    与科学家不同,纪录片的导演和摄影师总是喜欢在动物和人类行为之间寻找可以类比之处,无论《微观世界》《迁徙的鸟》《深蓝》,还是《帝企鹅日记》,我们都可以从其中的动物身上反观自己,发现与它们的相似之处,远甚于我们的想象,从而生出更多亲切的情感。摄影师还喜欢在自己的纪录片中,不动声色地渲染一些戏剧性的元素:《帝企鹅日记》中,那个痛失幼子的企鹅妈妈疯抢别人的孩子;《迁徙的鸟》中,折翅的小鸟在海滩上被一群螃蟹围攻;《微观世界》中,屎壳郎推的粪球被阻……这些细节加上快速的剪辑,使生物纪录片变得非常有趣,比起当年迪斯尼利用北极旅鼠集体跳崖自杀吸引眼球的手法高明多了。

    搜索这些生物纪录片的拍摄花絮,会有很多有趣的发现。克劳德在一次采访中特别提到,拍摄《微观世界》的时候,他找了许多替身,有些昆虫真是天生的演员,比如那只飞离野草的瓢虫,它总是先打个旋儿再起飞,姿态也特别飘逸。

    相比之下,《帝企鹅日记》的摄影师可能要“尴尬”一些:“我们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花一个多小时准备摄影器材,穿得像企鹅一样出门,背上是重达一百三十多磅的家伙。一到帝企鹅营地,两个小家伙——我们管它们叫波比和莱克斯,就会过来跟我们打招呼。它们啄我们的衣服,在摄影机前面绕来绕去,发出很好听的声音,像唱歌一样。尽管周围还有其他人,但它们只与我们亲近。有一天中午我们打了一个小盹,醒来发现它俩竟然也睡在我们身边。后来我们发现,原来它俩是因为没有‘爱人’,才在我们身上用错了情!”

    2014年第15期

    美征兵广告,拍得像大片

    朱东君

    大屏幕上,一架飞机掠过一片荒漠,飞行员正在和队友通话。下一秒,镜头切换:一张地形图出现在屏幕上,画面外,响起一句句口令声……当你正在好奇这是哪部好莱坞大制作的预告片时,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这不是科幻片,这是我们每天的工作。”接着美国空军的标志出现了。

    看到这里你明白了吗?这是美国的征兵广告片。

    1973年,美国全面实行志愿兵役制;1999年,入伍人数达到最低点……面对征兵越来越难的境况,军方开始与顶级广告公司合作,耗费巨资拍摄征兵广告。2003年,国防部在征兵广告上投入5.92亿美元(1美元约合6.2元人民币)。2005年,美国陆军与广告巨头IPG集团签订了长达5年共13.5亿美元的合同,邀请好莱坞导演参与制作。

    每部征兵广告都有自己的主题,有的强调“强大”——“想获得荣誉感、提升能力、发掘潜能、变得更智慧吗?穿上陆军军服就可以,加入陆军就能使你强大”;有的强调“精英化”——“海军陆战队光辉的历史和特殊的训练场景是否令你热血沸腾?只有少数人才能赢得这项荣誉”;还有的强调“国际化”——“地球70%的面积被水覆盖,80%的人类生存在海洋附近,而美国海军在海上100%坚守”。

    别以为美国征兵广告仅仅是向好莱坞取经,反过来,这种军队色彩也深深地影响了好莱坞。早在1927年,美国军方协助拍摄了电影《翼》。这部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为背景的战争片,还荣获了第一届奥斯卡的最佳影片奖。二战后,美国的国防部、海军、陆军、空军、海军陆战队和海岸警卫队都设立了电影联络处,这些联络处在好莱坞大片的制作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军方会以优惠价格,为大片提供坦克、直升机、核潜艇、航母等设备,以及基地和战斗人员等。作为回报,军方有权修改剧本,以塑造军方正面形象,因为这能起到推动征兵的效果。

    1986年,汤姆·克鲁斯主演的电影《壮志凌云》就是最典型的征兵电影——风华正茂的飞行员、靓丽的F-14战斗机、温柔美丽的情人、亲密无间的战友、霸气的航母、激烈的空战、时髦的语言……这一切无不令年轻人心潮澎湃。军方甚至在一些上映《壮志凌云》的电影院设立征兵点。有年轻人看完电影出来后激动地说:“我在哪里报名?”按照军方的说法,电影上映后,海军航空兵的入伍人数增加了500%。

    2012年上映的《勇者行动》也可以看作是一部征兵电影。影片根据海豹突击队的真实故事改编,其中解救人质、抓捕恐怖分子的过程都是由军方撰写、设计的。

    《变形金刚》系列电影的导演迈克尔·贝和军方有过多次愉快的合作。军方对《变形金刚》的赞助是空前的,仅在一部中就出现了12种飞行器,陆军、海军、空军、海军陆战队四大军种悉数亮相,有些场景甚至就在五角大楼内拍摄。就连片中机器人、无人机的运用,也与军队主推人工智能的主旨相一致。

    除了广告和电影,美国军方还推出相关的电子游戏和漫画书,在社交网站上建立主页,发布士兵们的照片和个人故事,并推出介绍军事知识的应用软件……为了拉近和年轻人之间的距离,美国军方真可谓煞费苦心。近几年的征兵目标都圆满实现,对花了大钱的军方来说,也算有所收获。

    2014年第16期

    昆虫经纪人

    詹青云

    当你在《蜘蛛侠》里看到蜘蛛爬向彼得,在《我们买了动物园》中看到蜂群扑向马特·戴蒙,会不会心生疑惑:蜘蛛知道自己咬的是蜘蛛侠吗?蜜蜂知道自己的冲动被记录在案、分享给了全球影迷吗?导演费了什么苦心,把这些家伙请来入戏?事实上,导演只是求助了昆虫经纪人——史蒂夫·库奇先生(Steve Kutcher)。这位69岁的金牌经纪人,从1976年开始,带着他的昆虫,走进了一百多部好莱坞电影。

    若想当经纪人,先要做星探。史蒂夫从小就喜欢玩虫子,大学和研究生都学了昆虫学。这几十年,他更是和昆虫生活在了一起。先跟虫子们混熟,再物色演员。

    走进他家,你会看见15只毒蜘蛛正在享受宠物待遇。前些年为了《机动战舰》里的处子秀,几千只黑甲壳虫在这里住了几个礼拜呢。往前走,是3个装满“小强”的盒子,旁边几个加仑罐子里是20万只死苍蝇——你要体谅,电影里那些恶心厨房的布景不是随便变出来的。

    养在家里算轻松的了。近十年前,史蒂夫第一次参与电影《驱魔人Ⅱ》,6个月里,他得每天到华纳兄弟制片厂,给蝗虫们喂黑麦草。

    那时,史蒂夫还是个纯理科男,一心一意要接着念昆虫学博士,没想过自己跟电影能有什么关系。结果,他在加州州立大学的导师接到了好莱坞的电话——《驱魔人Ⅱ》剧组想找一个懂蝗虫的人,教授推荐了他。

    如斯皮尔伯格所说,史蒂夫成了“第一个走进电影业的昆虫学家”。

    昆虫学家做事是相当专业的。1990年,为了电影《小魔煞》,他为自己的五百多只蜘蛛举办了“蜘蛛奥林匹克”,以竞争确定谁能出镜,最后,两只狼蛛成为剧中的国王和王后。虽然到头来,最抢镜的还是一种叫delena(猎人蜘蛛)的大蜘蛛。

    除了探星、选秀、把演员介绍给导演,史蒂夫这位经纪人还得亲自上阵,领着他的昆虫演电影。对于深爱昆虫的理科男,在幕后操纵昆虫不仅是他的职业,也是把“昆虫行为科学”带进电影的机会。

    如何操纵昆虫去演戏才是史蒂夫的王牌,这个秘密他自然不愿透露太多。他倒不认为自己的工作高深莫测,只是需要“一点创意”,用光、热和风,改变昆虫的正常行为。

    昆虫演员们也讲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们只看到镜头前的蚊子静止了几秒,殊不知,它之前被史蒂夫摆进了冰箱。如果镜头前的蜘蛛一动不动,那是因为它被史蒂夫蒙上了眼睛。如果苍蝇不停地给自己洗澡,那是因为史蒂夫在它头上放了蜂蜜。

    不仅事业,史蒂夫的生活也献给了昆虫。想想他家的20万只苍蝇,就知道他想找个人约会有多难。多年前,史蒂夫的妻子也离开他,跟一个地理学家走了。

    不过史蒂夫一点没后悔:“是这些苍蝇和蟑螂帮我买了房子,得谢谢它们!”

    从影近四十年,史蒂夫早已把科学“联系上了艺术”。现在,他自称“科学家加艺术家”,可他依旧保留理科男的固执。把昆虫请进电影可以,但一定不能伤害了它们。拍《小魔煞》的时候,为了避免踩死蜘蛛,他训练大块头的约翰·古德曼小心翼翼地奔跑。史蒂夫对古德曼的鞋进行了处理,并要求他落脚时,用鞋底的小孔对准蜘蛛。如果对得不准,一脚下去,蜘蛛就死定了。

    不少好莱坞导演都对史蒂夫心怀感激,不过,现在电影开始使用绿光屏技术,演员不用和昆虫一起演戏了。史蒂夫不怎么喜欢这些高科技,在“科学家加艺术家”眼里,它们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

    2014年第10期

    我在好莱坞当“动物监护人”

    王新同

    在美国当上“动物监护人”

    李雅芳在北京门头沟山区长大,她家后院的山丘上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因为有热爱大自然的父母,她从小就喜欢饲养兔子、狗和山羊之类的动物,从中得到的乐趣妙不可言。

    长大后,她专门报考了一所林业大学的野生动物保护专业。2005年李雅芳取得硕士学位后,应邀到洛杉矶一家动物研究机构工作。

    因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刚到美国李雅芳就闹了个笑话。那天她正在公园的长凳上休息,不远处,一对情侣模样的男女牵着两只可爱的雪纳瑞犬向她这边走来。雅芳不由自主地迎了过去,一边向主人打招呼,一边蹲下抱起一只狗狗,拿出包内的烤肉和面包,毫不吝惜地喂给小家伙吃。

    不料两个美国人惊愕地看了几秒钟后,竟飞快地拉着宠物跑开了,弄得她既尴尬又莫名其妙。后来朋友告诉她,西方人都特别宠爱自己的狗,陌生人如果没有征得主人同意擅自给宠物喂食,对方会很不高兴的。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竟犯了美国人的大忌。

    后来李雅芳发现,美国人不仅善待动物,还有完备的法律保护动物。另外,美国也有专门保护动物的公益机构,会员们会非常主动地缴纳会费,还有很多人将遗产捐赠给这些机构。

    2007年,在一位朋友的鼓动下,李雅芳加入了大名鼎鼎的HSUS(美国人道协会),这个组织的目标是让所有动物不再受虐待、剥削和忽视,过上自由幸福的生活,其成员又被称做“动物监护人”。李雅芳被分到了HSUS电影电视部,这个部门仅有30人,却要监督无数个剧组,2006年光剧本就审查了4000部。

    该协会的工作人员每天像幽灵一样,出没于各个片场、摄影棚,专门探视动物演员的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然后根据动物享受待遇的好坏,打出一个分数。

    虽然这个分数不是奥斯卡评奖委员会评奖时参考的硬性指标,但极有影响力,因为评委们心里在乎它。HSUS对奥斯卡提名影片的评分其实有点像电影分级,分为几档:“完全可以接受”、“可以接受”、“不知道”、“值得怀疑”“不能接受”等。如果哪部电影得了后两位的分数,那就完了,不仅喜欢动物的人感情上不能接受,不会到影院看你的片子,评论界也会骂你,想拿奖更是比登天都难。《指环王2》在这方面的成绩就是“值得怀疑”,而《阿拉伯的劳伦斯》的成绩更糟,是“不能接受”。尽管它们都是重金打造的好莱坞大片,但最后均因HSUS给分较低吃了大亏,最终与奥斯卡奖失之交臂。HSUS的“威力”就是这么大!

    在好莱坞当“监督专员”

    李雅芳他们的职责是,为动物演员谋取劳动和生活保障。比如,如果猴子演戏连续工作的时间超过3天,那么制作方必须给它提供玩的地方,有点像咱们商场里寄存孩子的小游戏室,为的是让小猴子锻炼身体、放松身心;如果一头小熊出演电影,那么任何让它闻上去不爽的东西——廉价香水、刺鼻的酒、果冻、炸面包圈等等都得拿走……

    厚厚一大本准则涉及所有的动物,一条一条详细说明了细节,甚至充分考虑到动物的心情。许多好莱坞导演都不敢轻易去拍有动物参与的电影,因为这些动物演员的开销,绝对比一般演员的薪金要多得多。

    电影《小猪巴比》至今让人记忆犹新,但你不知道此片的拍摄有多艰难,片中的小猪一角其实是由48只小家伙共同担任的。因为它们长得实在是太快了,它们长到第16周大时才开始拍片,可等到第18周时,它们的个子就已经太大而不适合拍摄了。不再面对摄影机的小猪们,幸福地生活在美国的农业学校里,它们在那里繁衍生息,收养者都已签字画押,保证不会将它们变成盘中餐,直到它们自然死亡。而这期间所有的开销,都是由制片方支付的。

    当然,这些小家伙创造的价值也令人惊叹。有记者通过对比它们与14位好莱坞一线明星的吸金能力,发现狗是动物界的超级大明星,平均单片票房高达6936万美元,将好莱坞正当红的布拉德·皮特都抛在了身后!

    在现在的电影制作中,除了不怕周折、不吝惜成本地调教动物,还用了电脑特技。有时就连李雅芳这样的专业审查人员也会被耍了一把。比如审查科恩兄弟导演的《霹雳高手》,她在看影片剪辑时,发现了车撞牛的一幕。她给制片人打电话抗议,对方十分得意,解释说那是电脑制作的。人道协会因担心有观众会同样误解,便在网站上用大量篇幅来解释那个镜头:“其中有头牛看似被车撞倒。拍摄时,车上拴了缆绳。车和牛并没有接触。事实上,车和牛的距离在七米以上。拉住缆绳的时候,汽车戛然而止,造成撞击物体的视觉效果。那头牛其实是后期电脑制作的。”

    做“动物姐姐”很神圣

    当《战马》在全球狂揽几亿美金票房的时候,观众都惊叹大导演斯皮尔伯格的驾驭能力,不过只有剧组人员最清楚拍摄中的酸甜苦辣,因为片中这位动物演员并不好照顾。

    在拍摄中,李雅芳和另外两名专员亲临现场监督。人与动物的联系是《战马》着力展现的内在精髓,也是整部作品的灵魂所在,因此,马的安全和福利成为剧组最在意的事情。

    保护措施包括使用橡胶马刺,甚至靠近马的全部物件都使用了橡胶制品。遇到有潜在危险、压迫感或者不舒适的拍摄场景,李雅芳会建议使用仿真马代替出演。电脑三维动画、绿屏和其他影像技术都能够增加画面震撼力,却不会造成人或动物的危险。“你想啊,如果这样一部讲述人马情的电影,却在拍摄过程中虐待马匹,那就是莫大的讽刺了。”

    李雅芳说,反观国内的情况就很令人痛心。国内有一位刚拍完一部大型历史剧的名导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们的马在拍戏中一共牺牲六匹,疯了八匹……”语气颇为自豪。还有一部草原战斗片,剧情设定主人公连人带马从数百米高的悬崖坠下。当时,那匹白色良种马极通人性,似有预感,每回距悬崖还有几米远时,便拼死抵足、仰天悲鸣,再不肯向前。导演没有办法,命人用布蒙上马眼……真正开拍时,马是被人硬生生推下山崖的。

    令她欣慰的是,现在HSUS的做法得到了越来越多的中国导演和剧组的认同。比如今年春天,《龙票》剧组在横店拍片,他们请了一只鹰来当演员和“恭亲王”演对手戏。“恭亲王”被咬了两口也不还手。拍摄期间这只鹰的生活待遇非常好,而且前不久电影刚拍完,剧组导演和制片人亲自和它告别,并将它放归大自然。这件事在好莱坞引起很大的反响!

    由于HSUS的活动经费大多来自民间捐赠,现在李雅芳的年薪仅有二万美元,只相当于过去收入的30%,但她觉得做“动物姐姐”很神圣,她想通过自身的努力,让更多的人懂得保护和热爱动物,它们是大自然中人类最可爱的朋友!

    2013年第9期

    看电影为什么要吃爆米花?

    虹膜电影杂志

    看电影吃爆米花是一种纯正的美式习俗,所以,这里回答的实际上是为什么美国人看电影时要吃爆米花。这种习俗和看电影行为的结合,有一定历史原因。

    爆米花一直是美国人休闲娱乐时的主要零食,至少从上世纪初开始,看体育比赛、杂耍节目、去游乐场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吃爆米花。但在最开始,它并没有和看电影紧密联系在一起。1905年镍币剧院兴起,使得看电影成为一种空前流行的娱乐活动,同时使各种真人综艺杂耍边缘化。在这个时候,卖爆米花还只是镍币剧院周边一些摊贩的自发行为。

    从上世纪初期开始,豪华电影宫(movie palace)取代镍币剧院,成为电影消费的主流场所。当时电影从业人员的心理是尽可能提升电影的地位,使之高尚化、上流化,从而和底层民众的娱乐形式区别开来。最高档电影宫的目标是要媲美欧洲的歌剧院,谁会在看歌剧的时候吃爆米花这种平民食品呢?所以,电影宫的老板都反对爆米花及各种零食。此外至少还有两点原因:1.零食利润很微薄;2.会污染影厅环境,清洁困难——镍币剧院中的满地垃圾让人心有余悸。

    即便这样,大多数电影观众并不觉得看电影吃零食是很丢人的事情,绝大多数电影院门口都有卖零食的摊贩,很多观众会买好带进去。

    爆米花及零食正式引入电影院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后的事情。主要原因是经济方面的,大萧条期间,电影院经营困难,开源增收的压力很大。所以,一些非从属于五大片厂(派拉蒙、米高梅、华纳兄弟、福斯、雷电华)的独立影院开始卖些简单的糖果。由于尝到了甜头,于是这种做法被迅速推广开来,几乎每家电影院都有了自己的小卖部。

    糖果之后是爆米花。三十年代后期,爆米花售卖装置成为电影院的标配。当然为什么是爆米花,可以从很多角度来理解:爆米花制作简单,它的香味对等待看电影的顾客是很大的诱惑,而且价格便宜,它是大萧条时期美国人消费量没有下降的少数食品之一;另外,爆米花制作技术改进,不再像以前那样,会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

    爆米花攻占电影院,其实我们也可以说,这是电影上流化路线的一次失败。

    爆米花进入电影院之后,它的年产量暴增20倍。它的热销甚至带动了玉米种植面积的大幅增加。

    “二战”期间,食糖管制更加使得爆米花成为人们看电影时唯一的零食选择。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美国爆米花产业和好莱坞电影一起,达到史无前例的最高峰。

    不过,外界对爆米花进入电影院并非没有批评的声音,四十年代的报纸上,常常出现批评看电影吃零食等不良习惯的文章,还有人出台“观影礼节”之类的指南,劝说观众放弃吃爆米花。

    顺便一提,“二战”结束后,食糖管制解除,可乐等软饮料才开始进入电影院。

    爆米花等零食销售对电影观看习惯也有不少影响。例如在“二战”结束后的几年,即使不太长的电影也有中场休息,原因不过是给电影院提供二次贩卖零食的机会。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汽车影院兴起,观众在自己车上吃起零食来更加自由,影院的周围出现小型餐吧,卖的就不仅是爆米花和可乐了,还包括热狗、冰激凌、奶昔、三明治、咖啡、汉堡、薯条、披萨……六十年代之后,零食经营越来越系统化和专业化,已经无庸置疑地成为电影院利润来源的一根支柱。

    2014年第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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