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文厚账簿店开张于何时,笔者不甚了了,但在20世纪30年代初就已经有了。当时铺面设在西单北路西,卢沟桥事变前又迁到缸瓦市附近。犹记从一座牌楼式的门进去,面西三间门面,是一家极普通的文化用品商店,卖一些文具、纸张、图书,也兼卖些条子账。那时内地流行的都是这种条子账,用毛边纸或东昌纸印上红色的竖格,用毛笔自右至左书写,亦称流水账。其时卖条子账的,首推前门外的“老公兴”,成文厚是后来居上。
40年代初期,会计师贾德泉著了《改良中式簿籍》一书,介绍西方会计制度及记账方法,并在西四北路东开设了“德泉会记学校”。成文厚的掌柜刘国梁看到贾氏著述,深信西方会计制度和记账方法,将会在中国广泛应用,遂决定经营西式账簿。他请贾氏设计了国际通用之借贷式簿籍及西式记账单据等三十余种,每种均注明设计者姓名及“翻印必究”字样。于是一些商行、洋行纷纷找他加工簿籍。
这位刘掌柜,笔者曾有缘见面。他个子不高,胖胖的,满口山东话,人很精明。自经营西式账簿后,他的买卖日渐兴旺,并与安东(今丹东)的成文信、天津的义顺兴等文化用品商店建立起密切的业务关系。这些商店经营他的西式账簿,同时,成文信供应给他日本纸张、英国丁字笔尖、美国五五六笔尖等,义顺兴则供应给他鸵鸟墨水等文具。
这时的成文厚,门面装潢也逐渐洋气起来。门脸上方是吴兰第写的魏碑体玻璃板金字匾额,店前立起“鸵鸟墨水”大型霓虹灯广告,店堂里一排六个玻璃柜台,柜台上方左右各悬一霓虹灯,一边写“账簿”,一边写“凭记单据”。这在半个世纪前的北平店铺中,是颇令人注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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