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汉斯去父亲那儿接回十岁的儿子迈克。迈克是个聪明的孩子,汉斯不想让儿子跟着自己活受罪,受活罪,思前想后,他决定重操旧业,在没有找到新的工作之前,去弄一笔钞票来。
这天晚上,汉斯来到镇上最好的酒吧,要了一杯威士忌,慢慢地品尝,可是耳朵却不闲着,汉斯的耳朵比狗都灵,这是他多年苦练的结果。男人贪杯,一贪杯就免不了从嘴里露点隐私出来,汉斯就是在这种嘈杂的声浪里,捕捉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忽然,汉斯听到一个压得很低的声音:“我踩过点儿了,那个老约翰……”遗憾的是那个声音越来越低,而且沙哑,他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句,于是赶紧顺着声音不露痕迹地移动了几个座位,这下总算听清楚了,“……邮票在保险箱里,可没人能打得开,所以只能把保险箱弄走,再想办法把里面的邮票取出来。今天他儿子去了纽约,家里只剩下老约翰一个人……等他睡了我们就动手。”
“那邮票能值多少钱?”另一个声音问。
“八十万。我们卖给中间人,能得四十万。”
汉斯知道,这两个人说的老约翰,是镇上的一个邮票商,住的地方离汉斯家并不远。他心里立刻有了主意:这样的大买卖,可遇而不可求,自己必须要赶在他们之前尽快行动,让这帮蠢货累个半死去抬只空箱子。
想到这里,汉斯便付了酒钱,站起身来,从容地走出了酒吧。
汉斯骑着摩托车来到老约翰家的时候,正是凌晨时分,四周静悄悄的,他很快便找到老约翰的卧室,翻窗而入。可就在他四处寻找保险箱的时候,老约翰醒了,拿起电话就要报警,汉斯眼疾手快,拔出拳头就朝老约翰猛打过去。
两分钟后,汉斯终于找到了保险箱。说实在的,这只保险箱可不容易对付,汉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它打开,那枚价值连城的邮票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东西到手后,汉斯迅速翻窗而出。可是就在他刚刚跨上摩托车的时候,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突然亮起了前灯,晃得汉斯几乎睁不开眼睛。糟了!汉斯来不及多想,赶紧发动摩托车就调头往前冲,那辆轿车立刻尾随而来。
汉斯开着摩托车飞快地拐过街角,这时,恰好有辆巡逻警车经过,汉斯心里一动:不如跟在警车旁边行驶。虽然他这时不能确定后面那辆尾随的轿车是不是冲他而来,可是不管怎么样,让警车替自己做保镖肯定不会错。
于是,汉斯就把自己的摩托车开到警车旁边,与警车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果然,不一会儿,后面尾随的那辆轿车快速开上来,又超他摩托车扬长而去,汉斯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汉斯不敢大意,他渐渐放慢车速,让警车开远之后,才伺机谨慎地把摩托车开进一条小巷,故意绕了个弯子,直到确定没人跟踪了,才回到家里。
走进家门,迈克还在熟睡,汉斯小心地将邮票夹进一本书里,然后随意地将书往客厅的地上一扔。他早就想好了:即使出了什么意外,也绝对不会有人料到,价值八十万的邮票,会随随便便扔在地上。汉斯打算天亮以后就去找买家,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有钱人。
做完这些,汉斯就走进卧室,舒舒服服地在床上躺了下来,他想先美美地睡一觉,然后就去找买家尽快把邮票出手。可就在这时,他卧室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两个家伙冲进来,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汉斯猛一惊,顿时恍然大悟:那辆尾随的轿车果真是冲自己来的,他们肯定是故意在街上放过自己,等跟踪到家后再杀自己个措手不及。汉斯心里很后悔,怎么当时就没看出来呢?没办法,他只好乖乖地把手举起来。
这时,汉斯的儿子迈克被惊醒了,看到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吓得大哭起来。一个家伙立刻不耐烦了,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拿出绳子把迈克两只手一绑,又拿出块胶布把他的嘴一封,将他朝客厅里一扔,然后回到卧室里问汉斯:“说,邮票在哪儿?”
汉斯装聋作哑:“邮票?什么邮票?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见汉斯不肯说,这家伙抓过汉斯的手往桌上一按,抡起手里的枪就狠狠砸下去,只听“喀嚓”一声,汉斯的手骨断裂了,他痛得大声惨叫起来。
那家伙狞笑着朝汉斯吼道:“别他妈的耍花招,实话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开保险箱的技术一流,我们才会选中你,故意在酒吧里说那些话让你听到,我们需要你为我们去偷那枚邮票,那个放邮票的保险箱我们打不开,也根本无法把它抬走。哼,要是没有那辆警车,我们早就在街上动手了。你现在老实点儿,交出邮票,饶你不死。”
汉斯看着自己这双已经被打断了手骨的手,心里恨恨地想: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邮票交出去,现在连手的功能都丧失了,以后生活就更要靠这些钱了。所以,不管那两个家伙后来怎么把他打得死去活来,他都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说出邮票的下落。
见汉斯如此硬朗,一个家伙发急了,说:“你不说?不说就杀你儿子。”他怒气冲冲地冲出卧室,跑进客厅,突然发现客厅里此时竟空无一人,地上扔着割断了的绳子,旁边还有一把水果刀,窗子大开,迈克不见了。
这家伙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转身回到卧室,正要对另一个家伙说什么,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两个家伙闻听脸色大变,立刻甩下汉斯冲出屋去,但晚了,警察已经包围了这幢房子,他们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
原来,是机灵的儿子救了父亲。迈克被甩到客厅之后,见那两个家伙没注意他,就悄悄用水果刀割断了捆绑的绳子,然后从窗户跳出去,打电话报了警。
汉斯立刻被警察送进医院。面对警察的质询,他说那两个家伙是劫匪,要抢他的钱,因为他没钱,所以才遭到他们毒打。汉斯这样说的时候,警察并没有什么异样反应,汉斯不由松了口气,看来那两个家伙并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所以打发走警察之后,汉斯最担心的就是家里客厅地上那本书里的邮票了,如果那两个家伙还有同伙的话,或许会再去搜他的家,那就糟了。
汉斯想了想,对守在他边上的迈克说:“儿子,今天多亏了你。不过,爸爸看来要在医院里躺上几天了,你帮爸爸去拿几本书来看看,尤其是客厅地上的那本,爸爸还没看完呢!”
迈克一听爸爸要看书,立刻就回家去拿。望着儿子的背影,汉斯心里默默地想,一旦自己伤好出院,得立刻把邮票出手,然后带着儿子远走高飞,绝不能再落到那帮家伙的手里。
没过多会儿,汉斯还在心里盘算着哩,迈克兴高采烈地跑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爸爸,祝你早日康复!”
汉斯接过鲜花,可心里却大吃一惊。他知道这花的价格很昂贵,迈克哪来这么多钱呢?
就见迈克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摞书给汉斯,一边说:“爸爸,客厅地上的那本书我也给你拿来了。我还在里面看到一枚旧邮票,我知道街上有个店专门收这种邮票的,就拿去卖了。爸爸,你猜猜,他们给了我多少钱?嘿,整整一百美元……”
迈克话还没说完,汉斯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晕过去:自己吃了这么大的苦,为了什么?不就是为这张该死的邮票吗!可是迈克却如此轻而易举地卖了它。
汉斯正要大发雷霆,这时候,只见几个警察冲进来,不由分说上来就按住他,给他戴上了手铐。
“原来是你干的?汉斯。”一个老人走了进来。
汉斯抬头一看,不由哀叹一声:这人就是邮票的主人老约翰。
老约翰大笑道:“真要谢谢你的儿子啊,汉斯!丢了这枚邮票,我急得差点自杀,没想到你儿子竟把它给我送回来了。你安心坐牢去吧,迈克就交给我了,他帮我找回了这张价值八十万的邮票,我会像照顾自己儿子一样地照顾他。哈哈,感谢上帝,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巧妙……”
(唐雪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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