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非
过去的甜蜜,已经遥不可及。现实的悲哀,却仍然如影随形。
有种自己作弄自己的感觉,也为自己的坚守不值。元凯到底还爱不爱我?我到底还爱不爱元凯?我和元凯为什么越走越远?司马逸飞对待感情为什么能那么收放自如?我想不出一个答案。我有一种人生如戏的感觉。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疑问,生活永远都无法找到明明白白的答案。又或许,一个人所在意的某些东西,所不能容忍的某些现状,并不是生活本身存在缺陷,而是因为人们的心里有一种潜伏的隐疾,就像埋藏在心里的一根毒刺,时常刺痛着心脏,侵蚀着我们的肉体,直至腐朽溃烂,直至肉身里的魂灵精疲力竭。
一副几近腐烂的皮囊,拖着精疲力竭即将坍塌成废墟的魂灵,还在俗世中行走,行走……想起这种无边无际的煎熬,我就会神经质地哆嗦起来。
不是结尾的结尾
关于司马逸飞——
时事难料,世事如棋。突然一天,上面来了政策:“裸官”不能做行政部门的领导。他瞒得住同事,但瞒不住组织部门:他虽然离了婚,而且还是单身,但前妻和女儿去了美国,他也被划入裸官之列。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局长也找他谈了话。原来,局长收到举报信,说他徇私舞弊乱批高新技术补贴给情人的公司,还说他利用权力潜规则申请补贴公司的女职员,那女职员有名有姓叫阿平。很显然,有人在整他。就在人们认为他大势已去的时候,局势却又出现了逆转:他和阿平结了婚。如此一来,说他潜规则女职员自然就不成立了,人家那是在谈恋爱。至于批补贴给情人的公司,那也是乱讲,公司能成为联盛集团的客户,当然有足够实力获得高新技术补贴啊。更重要的是,他不再是“裸官”身份了,他仍然可以当副局长。
是他跟阿平求的婚。起初阿平没有答应。他跟阿平长谈了两次后,她还是同意了。他把自己是吴晓非的同学加单相思的事也告诉了阿平。他说,如果不能再找到坚持下去的借口,那就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理由。这话是在劝阿平,也好像是在劝他自己。第一次谈话结束时,阿平对他说,我鄙视你。第二次谈话时,阿平突然说,爱情是一袭华丽的袍,里面爬满了虱子。他怔了怔说,不对,是生命,这话张爱玲说的。阿平说,我知道,可是,我觉得婚姻也是,生活也是,还有人生以及整个社会全部都是。
关于陈元凯——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他想要的幸福并没有如期而至。当知道阿平和司马逸飞结婚时,他先是有点意外,然后又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他想,也许,那晚的五个小时,两人就有了感情了。阿平嫁给政府官员,比嫁自己不知强多少倍,这么一想,他对阿平的愧疚感立即减了不少。他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晓非。“我说了,我和她没那种事。”晓非的心里震撼了好久,然后狠狠地对陈元凯说:“这能证明什么?这只能证明你们男人都是滥情的动物!”陈元凯愣住了,无限伤悲地说:“晓非,我好想好想我们能回到过去。”晓非满眼泪水地说:“我们回不去了……”
关于吴晓非——
吴晓非找到了我,要我把她的故事写出来。她始终没有告诉陈元凯,司马逸飞是她的同学,是她的追求者。她问我,世上还有没有十全十美的爱?还有没有无瑕的爱?如果不爱了,即使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瑕疵是不是也难以忍受?我突然想起《漂洋过海来看你》这首歌:“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地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我感觉到,吴晓非对爱情的执着和纯洁,用《漂洋过海来看你》这首歌来表达是最合适的了。
吴晓非说,真实的情感,不是一方奔向另一方,而是双方一起奔向彼此,这是世间最美好的遇见。我残酷地问,那你遇见了谁?吴晓非黯然神伤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有福之人,一路走了近四十年,我一直没有遇见过,连与一只蝴蝶擦身而过的机会都没有。蝴蝶?为什么要与蝴蝶擦身而过?我问她。她苦笑着说,那晋朝的蝴蝶飞了一千七百多年了,我怎么就没福分呢?我这才明白,她想与之擦身而过的蝴蝶,是指梁祝化蝶故事里的蝴蝶。
责任编辑 张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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