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高中的时候,大姐让他在纸上画一个女人。他想大姐一定是不存好心,要出他的洋相,于是精心地画了一个女人。结果大姐看了以后笑着说:“你将来一定怕太太,不是怕她凶就是怕她出名。”因为他画得女人特别壮而且大。
他不信这种说法,但是从此和女人交往时,还是多了一分小心和慎重,甚至是有些胆小,见了漂亮的女同学就舌头发硬,浑身发抖。他生怕自己将来的太太真如大姐所测之言。于是闷在家里不谈恋爱,成了他规避爱情风险最有效的方法。
不会遭遇一见钟情的男人,必然逃不掉日久生情,爱情的两种模式谁也挣脱不了。
在比利时留学时,他认识了她。第一次听到他好听磁性的声音,她就对他滋生了好感。她发现了他的很多优点:比如他知识面广,兴趣遍及天上地下;对猫很怜爱,而且善良;愿意帮助照顾有困难的女孩子,无论她们肥瘦美丑。
她就动了非嫁他不可的念头。
他也被她从心到口是一条平坦笔直大道的性格吸引。
决定娶她时,他还是观察了很久,他有九成把握她将来不会是对自己凶的太太。况且她是学油画的,不易出名,所以他放心地就奔婚姻去了。
那时,他们还是穷留学生,没有豪华的婚庆仪式,他只送了她一束白色芳香的小苍兰,那香味却一直到现在都弥漫在他们的幸福婚姻中。
婚后,他们回到台湾。
她不喜欢繁华的台北,而是把家安在了毫不起眼的乡村平房。傍晚的时候她喜欢和他手牵着手散步,白天她喜欢在家安静地作画,并在油画上题诗写散文。她没有想到,之后让她名扬天下的不是她的画,而是她的诗。
她的那首《无怨的青春》在很多人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这诗,似他们婚姻的写照。因为爱上一个人,而温柔地对待彼此。
因诗而成名的席慕容,成了他的“名妻”。
他调侃自己,应该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他的名字叫刘海北。
“名妻”不喜欢买菜和烧饭,做得饭跟她的油画一样,五颜六色,可以构成一幅幅美丽的图画,却无法下口。而且买菜很“笨”,缺少变化。为了不让自己和孩子饿肚子,他担当了买菜和做饭的重要角色。他喜欢吃蔬菜,她最爱荤菜,她常常向他提抗议:“你给我一点儿肉吃吧!”他虽被她的食肉量惊住,但是下次买菜的时候还是会往菜篮里多放些她爱吃的荤菜。
夫妻是什么,其实也就是一菜一汤中体现的谅解、关心和包容。所谓的爱,全在食物中。
很多年后,当他们度过一个又一个十年的婚姻,她这样形容他们的关系:“我们夫妻两个像是‘同班同学’,家庭与婚姻是我们共同修习的学分,但是下了课之后,各人有各人的去处和目标,互不干扰。话说得好像很漂亮,如今他突然生了病,才发现,其实,在课堂之外的时间里,虽说是各做各的,心里还是会受影响,还是会关联的。”
爱,在生命的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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