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长出来了-痴情冷美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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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冷玉音瞒了阿松,去横塘探望她的合法丈夫。她陪伴戈海元整整一天,帮他擦身子,她想尽到一点妻子的责任。但返回古城后,她又要在灯红酒绿的交际场上扮演阿松“太太”的角色。一个女人,要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要以不同的面目出现,真难啊!冷玉音在体力上劳累不堪,在心理上也忍受不住,如何能改变这样的局面呢?

    这天,冷玉音带了女儿从横塘回来,一进那简易楼房的房间里,发现阿松竟坐在那儿,似乎已等得极不耐烦了。近日来,冷玉音见他心情不好,处处顺从他,夜深了,也不敢催促他返回宾馆。她只求讨得阿松的欢心,顺从地和阿松上床睡觉了。

    睡梦中,冷玉音仿佛发觉房里有点动静,接着有人蹑手蹑脚摸到床上来,她的心几乎跳到喉咙口,惊慌地问:“谁?”

    “我。还是把你吵醒了。”冷玉音已听出是戈海元的声音,她恐惧地往里缩成一团。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啪”一声,房间里的灯拉亮了。

    拍卖女奴

    戈海元往床上一看,骇得叫了起来。他见妻子身旁竟躺着一个光了身的男人,正是这个男人拉亮了电灯,而且攒起眉峰,满面恼怒地瞪住了他。

    戈海元站在床前,像遭到雷击似的僵立不动,他两只拳头捏得“咯咯”响,两眼喷火,眉毛上那道怕人的刀疤几乎渗出血来。

    冷玉音骇得急叫道:“海元,你不能碰他!”一听妻子说出这话,更激起了他的气愤,他扑到床上,一把把那光身子男人提了起来。

    阿松不惊不慌,竟然露出洁白的牙齿,微微一笑:“朋友,别冲动,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盼盼的亲生父亲……”

    一听这话,戈海元呆住了,举起的铁拳慢慢地放了下来。阿松急忙披上外衣,点燃一支雪茄烟,摆开了从容谈判的架势,说:“在这种情况下,和我的‘继承者’——阁下认识,实在不恭之至。既然在这床上给你抓到了,我还有什么话说,认啦!阁下爽爽快快开个价吧!”

    戈海元莫名其妙地问:“开价?”

    阿松喷了一口烟,说:“哈,你这小子装啥糊涂!我是自投罗网的冤大头,你尽可以狠狠地敲一下。怎么样,够大方吧!”

    听了这话,冷玉音的心,好像被人猛地捏了一把。她好似成了古罗马市场上的女奴,眼睁睁地看着卖主和买主在讨价还价,把她当场拍卖。她怎么落到了这样的下场?奇耻大辱封住了她的喉咙,使她开不出口,她甚至不敢抬起眼皮看一眼这两个男子。

    戈海元没有开口,脸却惨白得吓人。

    阿松见戈海元不出声,便催道:“朋友,你想好没有?只要你不太贪心的话,我会满足你的。”

    戈海元好不容易才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粗气,狠狠地横了他一眼:“我什么都不要!”

    阿松大出意外,他“喔”了一声:“怎么,你是无代价转让喽?”

    “这要看——”戈海元费力地咽着唾沫,“我和你都应该尊重玉音自己的意愿。”

    冷玉音听戈海元这么说,不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眼含泪水,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阿松却“哈哈哈”一阵狂笑,说:“这不是明摆着吗,你亲眼目睹她跟我睡在一起,完全是心甘情愿的,该不是我强迫的吧!”他边说边扬起手臂,把冷玉音搂进了怀里。

    当着丈夫的面,冷玉音竟一点没有挣扎,也不想挣扎。她觉得即使成为阿松脚下的奴隶,也是无比幸福的。阿松是她的主人,她只能俯首帖耳,不敢有任何的违拗。

    她陶醉在阿松暖烘烘的怀抱里,两个男人在谈些什么,她再也听不见了。突然,她发现身后有两道雪亮的目光向她射来,惊得她身子直竖起来,回头一望,原来是盼盼。

    盼盼光着脚站在门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冷玉音。冷玉音顿时感到背脊上一阵强烈的寒颤流遍全身,直穿脚底心。

    盼盼出走

    在两个男人中间,冷玉音终于作出了抉择:和阿松结合,是她梦寐以求的毕生心愿,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她好像越过茫茫无际的沼泽滩,双脚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但她所感到不安的是对不起戈海元,她感到欠了他太多太多的情,这辈子是偿还不清了。

    女人的心是敏感的。冷玉音两次去横塘,看到“贝贝玩具公司”经理杨云侠对戈海元温顺体贴、一往情深。她心想:也许这个女人更适合做戈海元的妻子,他俩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事业。她暗暗祈祷着,但愿戈海元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新家庭。

    解除婚约并没有费什么周折。只是戈海元在离婚书上签字时,脸色灰白,两颊抽搐,浑身颤抖不止。他瞪大了泪雾蒙眬的眼睛,几次都没有找到签字的地方。冷玉音看了心如刀绞,恨不得扑上前去,折断笔杆。可是,她不能割舍朝思暮想的阿松,只得转过身子,用手绢捂住了泪眼。

    总算,这一切都过去了。剩下来的事,是她和阿松举办婚礼。冷玉音并不爱慕虚荣,但她坚持要把婚礼办得热热闹闹。她要包下松鹤楼的“鸳鸯厅”,把当年一起插队的哥们、姐们一一请到,花店同事、三亲六眷、左邻右舍都要到场。她要请大家作证,她跟阿松的婚姻是合法的、光明正大的,就此和过去的偷情生活彻底告别。她多么渴望在明媚的阳光下,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佩戴着鲜红的绢花肩并肩站在一起,迎接纷至沓来的宾客,堂堂正正地接受他们的祝贺。她是个女人,应该得到女人的一切权利:丈夫、孩子、美满的家庭生活。

    冷玉音从松鹤楼定了酒席回来,心里感到甜蜜、踏实,只盼望婚期早早来到。

    不知怎么,她又想起盼盼雪亮的目光,立刻不寒而栗。结婚那天,该把孩子放在哪里呢?

    一想到盼盼,她总觉得欠了她什么。孩子至今不会说话,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活泼、快乐,这与她这个做母亲的有很大关系。她觉得再不能对孩子这样冷漠,应该给她更多的温暖,于是特意绕到食品公司门市部,以最高昂的代价,买了一只大蛋糕。

    冷玉音拎了大蛋糕走到盼盼房里,可房中空无一人,问邻居,都说没看见。

    她惊得手足无措,一筹莫展,忙给阿松挂电话,阿松在电话里只回答了轻飘飘的三个字:“丢不了。”冷玉音恳求阿松回来一起寻找,阿松推说正在谈一笔生意,分身不开。

    冷玉音感到十分苦恼,她觉得要是戈海元在家中,绝不会让她一个人东跑西颠的,他一定比她还要着急。盼盼小时候多病多灾,哪一次不是戈海元背着翻山越岭去找医生。现在戈海元走了,她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冷玉音又一次强烈地感到:她在世界上多么孤单,她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知己。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不见盼盼的影子,冷玉音慌了,预感到盼盼肯定出了事。

    当初怀盼盼的时候,在绝望中,她曾乱服了不少打胎药,可胎儿没打下,却给这个柔弱的小生命留下了恶果,孩子一出世,就病魔缠身,迷迷痴痴。

    可现在,因为只顾忙着自己的离婚、结婚,把盼盼当作小狗小猫撇在一旁,太不关心啦!要是盼盼有什么不幸,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冷玉音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回到家里,阿松已经睡着,发出安稳而又平静的呼噜声。

    看到阿松平静地呼呼大睡,冷玉音心里陡然生出一丝希望:莫非盼盼已经找到了?她赶紧奔进盼盼的房中,只见床上还是空空的,被子折得方方棱棱,上面搁着绣花的小枕头。一丝希望破灭了,冷玉音抱着小枕头伤心地哭起来,一直哭到东方发白。

    天一亮,她没去惊动仍在酣睡的阿松,决定再去寻找。才走下楼梯,她听到有传呼电话,赶紧慌乱地奔过去,一把抓起电话。

    电话是戈海元从横塘打来的,他万分激动地说:“盼盼在我这里,刚到。孩子摸黑在公路上走了整整一夜……”

    冷玉音手捏听筒,呆住了。这里到横塘,足有七八公里,盼盼这样一个柔弱无知的小女孩,她是怎样一步步地走下来的?冷玉音仅仅带她去过一回,她又是怎么认识这道路的?真是奇迹!不可思议的奇迹!

    “玉音,盼盼开口说话啦!喊我‘爸爸’呢!”戈海元在电话里说。果然,电话里传来了女儿稚嫩的声音:“爸爸!”

    冷玉音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已承受不下这巨大的喜悦。她紧紧地捧住听筒,生怕掉落在地,会砸落了女儿的小生命。她对着话筒大喊道:“盼盼,妈妈给你买了大蛋糕,你喊一声妈吧!”

    “爸——爸!”还是爸爸。冷玉音发呆了:莫非她摸黑走一夜,就为了喊声“爸爸”?

    歇斯底里

    冷玉音把盼盼的下落告诉了阿松,可他却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我早知道丢不了。要真是……”

    玉音当然懂得阿松的“要真是”是什么意思,她知道阿松不喜欢这个女儿,看作是累赘。刚才,戈海元却在电话里恳求他们,把盼盼暂时留在他那儿,他一定好好照看。冷玉音征求阿松对这事的意见,阿松听了仰头大笑道:“哈哈,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呆瓜!”他马上兴奋地跳下床铺,“索性送给他就是喽!我还担心难以脱手呢!”

    冷玉音觉得荒谬至极:“亏你想得出来,盼盼是我和你的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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