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忘了爱过你-禁戒的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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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自己的猜测弄得心神不宁,那些猜忌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嚣张的袭来,无法抑制的彷徨失措。她的步调更加零乱了,不自觉地加重了脚步以及来回踱步的频率,这座价格不菲隔音却不是很好的屋子就像一个奸细,轻而易举的就败露了秘密,至少让画家判断出了这个女人一定有什么困难,虽然他更关心的是她毛燥不安的脚步声影响了自己作画,但是他并不介意去关心她询问一下是否需要帮助,说到底他还是个好人,一个极富热心肠的画家,尤其对于女人,况且这个女人并不很糟糕。于是他决定第二次找上门去,可是前去的理由已经不仅仅只有阻止那样简单了。

    [画家和女人的第二次对话]

    女人再次听到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墙上的钟笨重的敲了12下。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猜测敲门的是谁,几乎被自己的猜测逼入绝境,于是剩下的只有委屈,几乎快要哭出来。这个时候的门铃声仿佛是一只被套牢在夹子里面的老鼠得以逃脱似的令她感激不尽。无论敲门的是谁,只要他进来,和她说说话,至少可以把她从这种无休止的胡思乱想中解救出来。可是这次她认定不会是别人,一定是自己的丈夫,那么她就可以委屈的扑到他怀里并且告诉他整件事情的始末,这样既便丈夫真的金屋藏娇是不是也可以因为自己的在乎而感动?于是她再次整理了一下容装,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气愤变成委屈。

    开门的瞬间她再次失望了,尽管这一次画家的表情异常温和,并且相当的友善。可是因为第一次的印象,让女人的心理仍旧不太舒服。不是已经把收音机关掉了么?为什么还是这么晚过来?这么晚了一个男子三番两次的去敲一个女人的房门是不是有些过分?于是没等画家说话,女人就忍不住大声的说:“先生,我以为住在这里的人们都是些教育良好的上层人物,您这样三番两次的深夜来访显然不合乎规矩,您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

    这个时候画家开始面有愧色,他的的确确忘记了看时间,他的生物钟向来都是乱的,大部分时间是倒的。他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疯狂的作画,他觉得只有在深夜的时候一些事情才会被打开,月光甚至会开启一个个神秘的盒子,带给他无尽的灵感与想象。所以在来的时候,他心里想的只是女人慌张而凌乱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打扰了自己作画的思绪,不过也并不只是想责怪,如果她遇到什么麻烦,需要什么帮助,也许他会告诉伸出援助之手。可是却没有想到造成了对方的反感,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于是连忙道歉:“太太,真的很抱歉,因为我住在您的隔壁,而这屋子里的隔音实在太差,所以您的脚步声我听的太过真切,以至于打断了我画画时候的思绪,不过我绝对没有责怪您的意思,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屋子里踱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是否需要我的帮忙?”

    女人听到画家言辞恳切的说出了这番话,心里甚至开始感动,伴着一种深深的愧疚,问道:“您介意进来喝杯咖啡么?”

    [谁戳瞎了俄狄浦斯的眼睛]

    俄狄浦斯的故事家喻户晓:一位牧羊人发现了被遗弃的婴儿因,将他交给波里布斯王把孩子抚养成人。俄狄浦斯长大以后,一次在山中的小路上遇到一辆马车,车上坐着的那位陌生的君王正在巡游,后来他们发生了争执,俄狄浦斯杀掉了君王。之后,他又娶了王后伊俄卡斯达为妻,并成为底比斯国王,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被他杀死在山中的君王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竟然自己的生母。其间,命运迁怒于其臣民,让他们备受病痛折磨,俄狄浦斯明白了他是造成民众苦难的罪魁祸首,于是用针戳下了自己的双眼,离开了底比斯,终身不见光明。

    这场悲剧的制造者是谁?不负责任的父母所遭受到的一场最严厉的惩罚?一场无情的闹剧,上帝不会好意的一次玩笑,抑或只是一个个无厘头的巧合。结局都有些让人觉得是一种不可理喻的顺理成章。荒谬的故事必定有一个荒谬的结局。

    而我要说的不仅仅是这个故事以及它本身所具备的荒谬性,我只是想说关于画家走进女人屋子这件事情,它的本身就具备太多的巧合和荒谬,一个有夫之妇深更半夜的邀请一个单身画家来到家里小坐显然不符合常理也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如果我们分析这一个晚上的种种巧合是不是就可以暂时原谅这种大逆不道?

    画家和女人在同一个夜晚的同一个时间为了各自的事情心神不宁。画家企图推翻为自己赢得无数荣誉的风格。希望用色彩颠覆画布上的一切事物。茂密的森林,盘根错节的大树,虬枝慢慢的陆地延伸,有长指甲的女巫,还有长者长嘴巴的怪鸟,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即便见到梵高的耳朵掉进向日葵都不会觉得惊愕。之后那个在隔壁房间疯狂踱步的女人,她在听到一个女人接到了丈夫的电话之后开始胡思乱想,猜测老公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可能就是那个暗度陈仓的情妇。由于女子的收音机的声音太大,以至于打扰了画家的正常工作,于是画家用蓬头垢面的形象去找女人,希望她可以把收音机关小一点,女人不太服气的答应了。可是仍就没完没了的踱步,画家再次找她,却已经不仅仅是责难,女人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而找到可以安慰自己,至少可以令暂时从这种猜忌中解脱出来的人而有些感激。于是邀请画家来家小坐。这个时候可以不计较时间,也不计较男人与女人的本质区别与既定身份。一位方不过自己的画家和一位可能面临婚姻危机的女人。仅此而已。

    所以你说,是谁戳瞎了俄狄浦斯的眼睛,谁造成了这场男人与女人的荒诞剧目?

    [画家和女人的最后一次对话]

    女人努努嘴说:“不,先生,不是这样的,您只看到了一部而已。即便您的画没有获得认可,也不代表您的画就真的已经超凡脱俗,也许还有画的不好的因素,于是无法得到认可。反过来说,让大众认识了您的画,并且加以认可,不仅让您名利双收,并且也是一种对自己的证明。您要知道,您跟梵高所处的时代背景就千差万别。所以并没有可比性。”

    “别顾着说我,您还不是一样?”画家有些不服气的说,“您仅凭一个电话就让自己彻夜心神不宁,您甚至都还没有和自己的丈夫亲自对话呢,也许仅仅是个误会,也许那个时候您丈夫刚好不在,于是同行的朋友帮忙接起了电话,而在要说话的时候他的电话却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女人刚要辩解,门铃响了。画家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已经两点半了。原来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聊了2个多钟头,从一开始的相互倾诉,到彼此开导,再到即将展开的相互辩解,这场冗长的倾诉看上去并不是没有效果的,至少这场谈话另画家开始豁然开朗,只是太没有想过去应付一个尴尬的场面,凌晨在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房间长谈,而被女人的丈夫逮个正着,这简直是荒谬到家了。

    女人打开门的瞬间,看到丈夫面容疲惫,头上甚至有些狼狈。没等女人讲话,男人把把妻子揽入怀中,温柔的说道,亲爱的,你不知道这一夜把我折腾成什么样子,我在送我的女客户回家的时候竟然撞到了人,幸亏我们都安然无事,可是我却被叫到警局,怀疑我酒后驾车,而我的电话又刚好没电,无法通知你,对不起,令你担心了……女人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是感动之余又开始怀有深深的愧疚,哦,这一夜我都在想什么?她刚要说些什么,丈夫突然发现了屋子里的画家。这个时候,画家尴尬的站在女人身后,准备离开。

    “他是谁?为什么这么晚还在我们家?”丈夫的眼里仿佛出现了一道火光,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气愤,仿佛在质问的同时已经得到了一个答案。

    女人紧张地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表,天,已经这样晚了,他们聊得太投机以至于忘记了时间。这样该怎么说,告诉丈夫我因为猜忌而让自己心神不宁了整个晚上,以至于引来了邻居的关心,刚好同病相怜,于是只是在屋子里面说说话,因为太过投机而忘记了时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留一个男人在屋子里直至凌晨?这简直是讽刺!可是丈夫的表情明显是并不想听任何解释,那分明就是一张认定了自己红杏出墙的脸。

    “先生,您可不要误会,我是您隔壁的邻居,一名画家,这件事情的确有点复杂,今天太晚了,我先告辞让你们休息,改天我一定登门解释。请您一定原谅我这么晚了还冒昧打扰。”

    上层人士,就是即便自己的气愤已经到达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也不能表露出来,男人到底要维持自己绝佳的风度,于是只是淡淡地说,请您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的始末我会询问我的妻子,我完全相信她,所以不需要麻烦您来解释了,再见。于是侧身示意画家离开。

    “哦,是这样,该这样,您说得对,那我告辞了。再见。”说完走出了屋子,之后听到门被重重的锁上。

    [达厉的力量]

    天空开始泛白的时候,画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从镜子里无意瞥见一而再再而三中断的画,盘根错节的大树延伸向洞口,洞口仿佛有雾,之后他看到一只正冲自己跑来的狐狸,狡黠的目光仿佛是夺下了达厉头上的帽子一样得意洋洋。长嘴巴的怪鸟发出刺耳的鸣叫,爬在丛林里的红色乌鸦仿佛仍旧在炫耀自己变种的壮举。

    此时画家心里开始平静,他微笑着把那幅画扔进了垃圾桶。这一切都只是误会,仿佛是生活设下的一个圈套,从书架上瞥见达厉的《永恒的记忆》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些荒诞的景物都随着丢掉的果皮纸屑葬在垃圾桶里,直到次日他们将被焚毁化成灰烬。一切,不过是场梦而已。而我们只是善于跟梦较劲。

    天快亮了,这个时候要做的是睡觉,明天还要参加一位很重要的朋友的画展。于是他把自己裹紧棉被里埋头大睡,很快地进入了梦乡,一夜无梦。

    [失眠]

    女人看着身旁熟睡的丈夫,她到现在还没有弄那个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仅仅一夜的时间就从一个猜忌的对象沦为了一个被猜忌的不忠者,这是对自己不信任丈夫的一种惩罚么?画家走后,丈夫并没有询问,只是说自己累了。女人快步的走进浴室,要为丈夫放水洗澡,这亦是多年的习惯,每一次丈夫都会露出满意的微笑。可今天丈夫什么也没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丈夫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女人兴高采烈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她无力的把浴室的灯关掉,轻轻的躺在丈夫的身边。而她知道这将是宿夜未休的一夜,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是谁造成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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