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之初,舒雨菲还是大吃一惊,站在面前的皇甫劲松,还是那个具有浪漫情怀的政府官员吗?其神态完全可以用疲惫之极来形容,这让舒雨菲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苦涩的味道。
“对不起,没想到谣言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如果你是指我和邱钟慧之间的关系,那么我告诉你,我们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和你、和谣言都没有关系。”皇甫劲松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其实皇甫劲松并没向舒雨菲明言,就在几天前,他已和邱钟慧协议离婚了,就差去民政局把手续给办了。这是皇甫劲松首先提出来的,记得当时邱钟慧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那个舒雨菲?”
“不,不是。因为什么,你我心里都应该清楚。”皇甫劲松这么一说,邱钟慧的泪就流了下来。她知道,白巧云成为她和皇甫劲松之间的一道坎儿,那天发生的一切在皇甫劲松的心里成为一抹挥之不去的阴云。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得多,房子、孩子皇甫劲松都留给了邱钟慧,他只带着母亲白巧云搬离出去。当然这一切都要等白巧云的身体彻底恢复好了以后再说。
此时已是深秋,牛头山被秋色涂抹得一片金黄。皇甫劲松抬眼望了望窗外,波光潋滟中似乎还有大雁的倩影,他的情绪不免有些高涨:“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说完,皇甫劲松率先站起来,走出了小木屋。舒雨菲愣了一下之后,也随之走了出去。将会面的地点定在小木屋,是舒雨菲提出来的,当时皇甫劲松犹豫了一下。皇甫劲松知道,王建军的身体康复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小木屋。皇甫劲松拿不准,再次见到王建军,俩人该怎样称呼?事情搞得满城风雨,王建军一定也有所耳闻,万一当着舒雨菲的面,王建军冒冒失失地喊自己一声“哥”,那自己将会尴尬至极。可是他又找不出拒绝舒雨菲的理由,人家千里迢迢地从北京赶来,不是就想看一眼劫后余生的牛头山么?硬着头皮,皇甫劲松驾车和舒雨菲来到了牛头山。好在王建军最终还是喊了他一声“皇甫局长”,这让皇甫劲松莫名地有了种轻松的感觉。寒暄过后,王建军以巡山为名,识相地把小木屋留给了皇甫劲松和舒雨菲。说心里话,在王建军的心里,他们两个人都是牛头山的恩人,也是他王建军的恩人。
屋外,满眼秋色,让皇甫劲松和舒雨菲欣喜无限。一只受惊的野兔从草丛里蹿了出来,朝不远处的密林疾奔。兔子不大,步幅也就很小,给人的感觉跑得并不快,舒雨菲惊喜地叫了一声,朝兔子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皇甫劲松只是摇头苦笑了一下。然而没过多久,皇甫劲松的表情便严峻起来,他发现舒雨菲被人挟持着从密林里走出来,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尖刀,刀尖抵在了舒雨菲的脖颈上。持刀人正是刘阿强,而走在他们俩身后的却是负罪潜逃的郭松林。是的,郭松林并没有逃远,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的仇人是皇甫劲松,他决心临死之前也要拉个垫背的,而那个人就应该是皇甫劲松。所以,郭松林采取各种伪装措施,和刘阿强日夜监视着皇甫劲松的行踪,希望能有个下手的机会。今天,他们尾随皇甫劲松和舒雨菲来到小木屋前,藏身密林。正好这个时候舒雨菲朝他们俩藏身的地方跑来,两个人悄悄地靠拢上去,一下就将舒雨菲制住了。
“皇甫局长,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形。”
“我更没想到一个所谓的民营企业家,却原来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
“骂得好!”郭松林甚至还鼓了两下掌,继而目光一闪,露出一丝寒光,“皇甫劲松,咱们也该到算总账的时候了。阿强,先把这个臭婊子给我宰了!”
“郭松林,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为什么难为一个女人?”
“怎么,心疼了?告诉你,皇甫劲松,我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去,这种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哈哈……”郭松林纵声大笑,“阿强,动手。”
“住手!”一声暴喝划破长空。就在几个人一愣神的工夫,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扑向了刘阿强,先将舒雨菲横着推了出去,继而和反应过来的刘阿强扭打在一起。那人正是王建军。王建军巡山回来就发现了小木屋周围的异样,他并没有急于现身,而是悄悄地用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向警方汇报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待见到刘阿强要对舒雨菲下毒手时,才挺身而出。
这边皇甫劲松抢先一步冲上前,向着郭松林当胸就是一拳,郭松林没有防备,趔趄着差点倒地。皇甫劲松并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干脆将郭松林扑倒在地。郭松林的年纪虽然和皇甫劲松差不多,但由于长期的花天酒地,体力显然不是皇甫劲松的对手,很难占到便宜。
相反,尽管王建军有一把子力气,但一来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到最佳状态;二来论格斗,也确实不是刘阿强的对手。刘阿强经过一阵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瞅准空当,将王建军摔倒在地,一下将刀捅进了王建军的肚子里。
“啊!”王建军痛得大喊一声。
“去死吧!”刘阿强恶狠狠地说着,他打算再补上一刀,然后就去帮助郭松林。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血顺着刘阿强额头流了下来,他的身子一软,趴在了王建军的身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舒雨菲脸色苍白,她没想到,自己这一下竟然把人给打昏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之后才猛然想起了什么,上前扒拉开刘阿强瘫软的身体。
“王大哥,你没事吧?王大哥!”舒雨菲急切地喊着。这个时候,闻讯赶来的警察很快控制住了局势,将刘阿强和困兽犹斗的郭松林带走了。皇甫劲松顾不上喘气,几步就冲到了王建军的跟前,俯下身,将虚弱的王建军抱在怀里。
“老王,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王建军的脸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纸,“皇……皇甫,我……我能叫你一声哥吗?”望着王建军充满渴望的眼神,皇甫劲松重重地点了点头。然而此时的王建军已然什么也说不出了,他靠在皇甫劲松的怀里,静静地闭上了双眼,脸上却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皇甫劲松分明听到了那一声声手足情深的呼唤:“哥,哥……”
一年后,位于北京北四环边上,一家名为“浩然”的茶庄正式开业。茶庄老板皇甫劲松在闲暇的时候,会品上一壶茶,倾听着舒伯特、贝多芬的名曲,那真叫享受!是的,年初的时候,皇甫劲松以照顾年迈的母亲为由,辞去了省里对他副市长的任命,和母亲迁到了北京。就在不久前,他和舒雨菲低调举行了婚礼,此时的皇甫劲松,一边经营着茶庄;一边尽着为人子、为人夫的责任,只是每个月,他都会定期地往海州汇去两笔钱。一笔寄给邱钟慧,那是给孩子的生活费;另一笔则是寄给海州汇文中学,王建军的儿子正在那里读高中。皇甫劲松觉得自己应该尽全力把孩子培养成才。
今后一定挤时间回牛头山看看,那里的景色是否依然迷人?皇甫劲松经常这么想。
责任编辑 郑心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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