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克·奥和他的配偶是两只漂亮的大雁,体重将近十三磅。细长的脖子上长着乌黑发亮的羽毛,颏下有一片雪白的毛,像一个小围嘴。身体结实,体型匀称优美,走起路来气派庄严。
五千多年以来,昂克·奥和他的先辈一直偏爱着马里兰州乔坦克河北岸一片宽广的沼泽。该处作为冬天的栖息地在各个方面都很理想,只有一点除外:它属于特洛克家所有,这家人是猎户,爱吃雁肉,百吃不厌。
昂克·奥带领雁群来到乔坦克沼泽地带,发现设在河里和池塘边的隐蔽棚,昂克·奥家族祖祖辈辈都惯于避开这些诱惑物。他看到准备送猎人下河的船只和等在附近的猎狗。
在那里,年轻的大雁第一次听到了回荡的枪声。昂克·奥和其他成年雄雁教他们怎样认猎人枪口的火焰,怎样听猎人脚下树枝的断裂声。每个雁群都布置岗哨。生存的秘诀就在于永远保持警惕。
到十二月中旬,事情已分明:大雁又一次智胜了特洛克。没有一只雁降落在河中特洛克设置隐蔽棚的地方。只有几只孤雁曾经在池塘那儿降落。“这批该死的‘吭吭’叫的东西,都配了眼镜了。”特洛克抱怨说。
可是昂克·奥还得使雁群安全度过狂乱的求偶季节。在那期间,年轻的大雁渐渐变得魂不守舍;年长的同样糟糕,站得到处都是,咯咯乱叫,观赏着小辈的活动,全不提防埋伏的猎枪。对于特洛克和昂克·奥方来说,冬天这段最后的日子都是道关口。“没事儿,”特洛克叫儿子们放心,“大雁得配对儿,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获得我们应得的东西。”
特洛克早就料到——比那些年轻的大雁还料得准——他们会在哪里进行求爱活动。就在那里,在树林深处的一块草地上,他和儿子们埋伏好。年轻的大雁,出于内在的冲动,也被吸引到这里,并在此跳起舞来。
“放!”特洛克发令,一杆杆猎枪喷出了火焰。在昂克·奥未来得及唤醒雁群飞起前,已有许多大雁纷纷倒地死去,足够装满特洛克家的冰库。
当大雁在沼泽地重新集合时,昂克·奥发现自己的一个儿子死去了;正待放声哀悼,突然惊骇地发现配偶也不在了。
他当即离开雁群,火速赶回寻找。这时,特洛克和儿子们正在搜寻伤雁,昂克·奥的飞临使他们不无慌乱。他直接从他们头顶掠过,在早先看到大雁中弹倒下的地方降落,找到了她。她左翅受伤,不能飞了。而几分钟内,猎人和猎狗就会找到她。
他就用他的嘴猛推她,催她前进,使劲把她推向沼泽深处的安全地带。当她踉跄不稳、无力向前时,他就啄她的羽毛,绝不让她停下。他们前进了大约二百码,这时一只黄色的杂种狗嗅到了伤雁的气味,并悄悄逼近,最后一跃而起,扑在伤雁身上。
随即是一场泥水四溅、你死我活的恶战。当然,狗占尽一切优势。可是昂克·奥使出了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为拯救负伤的爱妻奋力而战。在水草纠结的沼泽深处,他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又是扑闪翅膀,又是用嘴猛啄,向狗发动了进攻。
最后,猎狗头上淌着血,逃之夭夭。“那里面有只伤鸟。”特洛克对儿子们大声说,“虎子自个儿找到了一只伤鸟。”三条汉子和他们的狗纵身跳进沼泽,但昂克·奥还是把受伤的雁配偶带离了险境。他们躲进了灯芯草丛中。这时猎人们趟着泥水搜索,发出很大的响声;而那些猎狗,不管打击虎子的是什么东西,他们都不太想碰上,所以对搜索并不卖力。
一星期后,当配偶受伤的翅膀已经痊愈,昂克·奥又集合雁群,开始飞向加拿大北极地带的荒野。在飞经纽约州中部的一个小镇时,雁群发出一阵格外嘹亮悠长的鸣叫。镇上的居民跑出来观看他们神奇的迁徙。“他们飞得慢极了。”一个男孩告诉母亲。
男孩说得很对。雁群的飞行速度比平时慢,因为昂克·奥没法带头飞。他得留在后面护卫着他那受过伤的配偶比翼前进。
可是,尽管前进得很慢,昂克·奥和他的配偶又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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