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子不知是感动于这种硕果的成熟,还是陶醉于眼前的美景,她把头靠在阿木的肩上,吐出了阿木等待了很久的那句话:“我们结婚吧。”
阿木没说一个字,只紧紧地拥抱了洋子,深情地吻了吻她。
有这满山的橘林作证,有这深秋的紫阳作证,两人的终身大事是在这橘林的小径上决定的。
阿木取出手机,他要把这喜讯告诉爸妈,让他们做好准备,最好回去就办结婚仪式。
洋子制止了阿木,她说:“结婚是咱俩个人的事,惊动别人干啥?你要办十几桌几十桌,我就不嫁了,我最怕最烦那数百人的大场面,那酒敬来敬去没完没了。”
阿木倒也爽快:“行!不办酒就不办酒。这次就算我们旅行结婚吧。”
洋子更是心血来潮,她像孩子似的在路边采了一捧野花,拿在手里对阿木说:“干脆,我们就在这橘林拜了天地,所谓选日不如撞日。”
于是两人在一棵桂满橘子的树下站定,朝着太阳,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阿木问:“你愿意嫁我吗?”
洋子答:“愿意!”
洋子问:“你愿意娶我吗?”
阿木答:“愿意!”
这后,两人四只手握着那束野花说:“从今后,不论贫富贵贱,不论残疾病痛,我俩永不分离!”
太湖东山游玩回来,阿木告诉家里他已与洋子结了婚,请两老放心。
阿木的爸妈一听傻了眼,他们一千个不理解,一万个不理解,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儿子,结婚大事晌也不响,酒不办,糖不发,亲朋好友不知会一声就算解决了终身大事。这不行,绝不行!阿木双亲的态度很明白:你们年轻人在外咋胡闹,老人管不着,但这结婚仪式得补一补,不办个七八十桌,四五十桌说啥也少不了的。你想想,亲亲眷眷要请吧?街坊邻居要请吧?父亲、母亲面上的老同事老朋友要请吧?阿木的初高中同学要请吧?女方亲家的一干人马要请吧?阿木与洋子单位的同事要请吧?两人大学里的同窗好友要请吧?这一算,四五十桌还无论如何打不住呢。假如不请,别人会咋说?再说了,就这么个独生儿子,不办一办,热闹一下,死了到阎王爷那儿心也不安的。
可洋子与阿木态度也很坚决,要办你们办,与我俩无关,反正我俩不出席,你们就是办一百桌我们也只当不知道。
阿木的父亲与母亲办也不好,不办也不好,大骂儿子脑子坏了。
又过了几天,阿木父母收到了儿子的来信,信上说:他与洋子商定,决定不要孩子,要加入丁克家庭……
阿木父母虽不懂丁克家庭是什么意思,可不要孩子他们是懂的。这、这是怎么回事呀?老两口连忙赶到城里,他们决定无论如何要让阿木与洋子打消这愚蠢的念头。不要孩子那结什么婚。那岂不是把婚姻当儿戏?不成不成,这绝不成!
阿木的父亲耐着性子说:“我们汪家就你这一个独生儿子,一脉单传,你不要孩子,汪家不是绝后了吗?你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阿木说:“爸,那是老脑筋老传统,如今海外丁克家庭多着呢。”
阿木的母亲带着哭腔说:“我不懂丁克丙克,我只要抱孙子,如果洋子生不出,娘不怪她,就领养一个。”
阿木刚想说洋子生得出的,但洋子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解释。
阿木父母见儿子不吭声,以为洋子生不出,两老几乎异口同声说:“好,我们老人不怪你们,你们就领养一个吧。”
送走父母后,洋子抱住阿木耍起了小脾气,她喃喃地说:“为什么我们自己的事,自己不能决定,为什么?为什么?”
阿木也很矛盾,一边是爱妻,一边是高堂白发。他叹了口气说:“做人真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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