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情况是直接表现羊的。最早的是汉代故事戏《苏武牧羊》。剧演苏武出使匈奴,匈奴王单于逼苏武降,苏武宁死不屈,被放逐北海牧羊,十五年后归汉。苏武史有其人,这出戏的基本史料,出自《汉书·苏建传》中所附的《苏武传》,但也有许多虚构。隋唐故事戏《龙女牧羊》和《牧羊卷》,也属此类。《龙女牧羊》演洞庭龙王之女三娘被谪放河滨牧羊,引出与书生柳毅悲悲喜喜的故事。戏的故事出自唐代李朝威的传奇小说《柳毅传》,不是历史。戏曲通过神话传说,反映了封建社会妇女的痛苦,故事情节曲折。《牧羊卷》演朱春登之母和妻子被其婶母逼至山中牧羊,是出悲喜剧。另一出宋代故事戏《变羊记》,竟出现巫婆变羊的场面,非常有趣。
剧名中嵌入“羊”字,作人名用,是第二种情况。这类戏中如周代故事戏《羊角哀》,取材于《东周列国志》的《乐羊子食肉》,故事曲折动人,情节起伏跌宕。《羊角哀》一剧有一定的历史根据,《关中流寓志》上记述:“羊角哀与左伯桃闻楚王贤,往归之,道经岐阳,遇雪,度不能俱生,(左伯桃)乃并衣与角哀,伯桃入树(林)死。羊角哀至楚为上大夫,(楚)王备礼葬伯桃,角哀自杀以殉。”
第三种情况是剧名中的“羊”字作地名用。如演李世民的唐代故事戏《牧羊城》,演杨家将的宋代故事戏《红羊塔》《洪羊洞》(谭鑫培代表作)等均是。《红羊塔》《洪羊洞》,出自《杨家将》一书,不是历史。
还有一种情况,剧名中的“羊”字是剧中的道具。如宋代故事戏《羚羊锁》,元代故事戏《羊肚汤》(即《窦娥冤》)等。至于清代故事戏《木羊阵》,更是把“道具羊”用于战事了。“木羊阵”是一种战术,此戏出自《彭公案》,不是历史。
其实,剧名中嵌入“羊”字,作人名也好,作地名也罢,乃至说的是真羊,观众都不会介意,因为观众是看戏,看演员的表演。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对慈禧太后来说,“羊”却是一生大忌。因她生于1835年,属羊,故而将“羊”列为宫廷忌字。她“听政”四十余载,颇爱看戏,不仅戏中不许带“羊”字,就连剧名中有“羊”的剧目,也禁止在宫廷演出。据说,同治年间,河北梆子名伶十三旦(侯俊山)在宫里侍演《玉堂春》,苏三“会审”前有一句唱:“我好比羊入虎口有去无还。”慈禧一听大怒,立即命令停戏,并要严惩伶人。后经大太监李莲英再三讲情,才得以幸免。从那时起,宫里再唱《玉堂春》,便将这句唱词改为“我好比鱼儿入网有去无还”,避开了“羊”字。至今,许多剧团演此剧仍是唱“鱼儿入网”。近年听“荀派”名旦孙毓敏唱《玉堂春》,毅然改回“羊入虎口”,感到她很明智。因为,现在没必要忌“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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