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录听了解忧的话频频点头,觉得自己没有考虑到这些事,有些太过冲动了。他以十分敬佩的口吻问解忧:“国母说的句句在理,为臣心服了。不过叛军据山养息,暗通匈奴,为臣十分不安。依国母之见,该如何办?”
解忧思索了片刻,对大录说:“消灭叛军,这是乌孙臣民所深切盼望的事,不过,匈奴浩来其大将与匈奴单于分庭抗礼,他们正在相互惨杀,无暇顾及西成叟。西成叟得不到浩来其大将的援助,势必孤单。在这种情势下,他很心虚,他的将领们也肯定人心浮动,他惟有挟持乌就屠发号施令,蒙蔽他的手下官兵。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要采取智取才是上策。”
大录频频颔首,进一步请教说:“如何智取?”
解忧信心倍增地说:“我们不妨派人深入北山,面见西成叟,进行谈判,劝他归降。如果他执迷不悟,坚持叛乱,我们的人可以说服乌就屠离弃西成叟,设法瓦解他的军心,然后内外配合消灭西成叟,解救乌就屠。”
大录有些担心地说:“不过,那西成叟生性很残暴,万一杀了我们的和谈代表怎么办?”
解忧自信地说:“将军有所不知,当西成叟派人接他父母妻儿出城时,我已派人将他们事先扣押了。西成叟虽然很残暴,但对他的父母妻儿们还是很顾恋的。我已经劝说他的父母妻儿们写下了劝他投降的书信,他看了肯定会有所收敛的。”
大录钦佩解忧的智谋,便自告奋勇地说:“既然如此,为臣情愿前去北山面见西成叟,说服他归降。”
解忧摇头说:“不成!内乱尚未平息,赤谷城内难免奸逆隐藏,伺机作乱,将军责任重大,一刻也不能离去。”
大录有些着急地说:“那又该怎么办?眼下没有合适的人啊!”
解忧慨然地说:“西成叟不是口口声声要抓我吗?我就主动送上门去,看他能怎么样?”
大录立即站起来着急地说:“国母无论如何不能去!”
解忧平静地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他有人质在我们手中,不敢对我下毒手。为了乌孙的大局,即使我死了也值得,请将军勿虑,就这么决定了。”
大录跪在解忧面前强硬地说:
“不!国母如果不改变决定,我就跪死在你面前,请国母三思!”
正在此时,冯嫽来见解忧,看到这种情况,感到诧异,便问大录发生了什么事,大录将刚才解忧的决定说出来。
冯嫽急忙也跪在大录的身旁,劝说解忧改变决定。
不料川曲左夫人又见解忧,要求解忧解救她的儿子乌就屠。
她听了大录的转述,川曲也立即跪下来求解忧改变决定。
解忧见他们跪在地上十分不忍,便松动口气,请他们坐下来共商对策。
解忧仍然坚持自己要去,嘱咐他们共同主持国政,但这三个人不同意。
冯嫽胸有成竹地说:“这件事用不着国母亲自前往,你去的话,反而抬高了西成叟的身份,更助长了他的威风,显得乌孙没有敢去的人了。再说,你去了,国政如何处理?文武大臣焉能服我们呢?那暗藏的奸佞不是正好可以兴风作浪吗?所以,大录和川曲左夫人做得对,绝不能让你去!还是让我代替你去吧!”
解忧担心地说:“你一个女流之辈怎么行?”
冯嫽辩解道:“国母不可小看我这个女流之辈。你不也是个女人吗?治国安邦还不是照样令人钦佩吗?乌就屠是被骗去的,这是可以肯定的,他肯定不明真相,一旦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他肯定会倒向我们的,肯定会反对西成叟的。再说我的手下女将凡来史的情人也被骗入北山,他二人已经暗通情报,说贼寇内部军心涣散,人心思归,怨声沸腾,都在暗中痛骂西成叟威逼他们叛乱。乌就屠又是大录一手教导长大的,他们的情谊很深。我可以利用这些有利的条件,瓦解贼寇,消灭西成叟,救出乌就屠小王子,不会有多大的困难,所以,还是我去最合适。”
川曲左夫人接着说:“国母呀!乌就屠上当受骗,当了叛逆,这都怪我教子无方呀!我实在难受呀!我给乌就屠写了一封劝他归降的信,请求国母设法转交乌就屠。”她说完流着眼泪,把信递给解忧。解忧看了深受感动,说:“左夫人写得真是情真意切,我看了都快流泪了,想那乌就屠肯定会流泪的。谢谢左夫人!”
冯嫽恳求地说:“有了左夫人的亲笔信,乌就屠必然会离弃西成叟的。国母!请求你准我去吧!”
解忧犹豫地沉思着,不愿表态。
冯嫽又对大录说:“大录!你说我的请求对不对?”
大录立刻对解忧说:“国母!你就准她去吧!不然,我又跪下求你了!”
大录说着就要跪,解忧赶忙阻住他,随口说道:“好吧!我同意冯夫人去。不过,我要多派人马保护你。”
冯嫽摇头说:“国母千万不可派人马护卫我,那样的话,西成叟会起疑心的。我只带凡来史一人就行了。”
她说出了这样做的理由和万无一失的道理,在大录的支持下,终于得到了解忧的准许。
解忧把川曲左夫人的亲笔信交给冯嫽,冯嫽看后感动地流出了眼泪。
就这样,冯嫽去北山的事情定下来。
回到府宅,大录不由惆怅起来,生怕爱妻冯嫽此去北山与西成叟周旋会遭遇不幸。
冯嫽理解大录的爱心,百般安慰他,讲明不会遭遇凶险的种种理由,要大录放宽心。
是夜,大录难以入眠,到书房写出一首爱慕冯嫽不畏艰险、胜过须眉的诗,递给冯嫽,冯嫽看后十分感动。
冯嫽看到自己的丈夫难分难舍,情深似海,不禁心中涌起诗情,也当即赋诗一首,名曰《嘱夫》,献给大录。
诗意是劝勉大录不要为她担心,当以国事为重,协助解忧治理好国家,她此去定会成功,凯旋而归,请他放心。
大录看过她的诗方知冯嫽胸怀博大,远见卓识,令他更加敬佩更加爱慕。
冯嫽把所有的书信和密件都很巧妙地缝藏在自己的靴底夹层中,然后把靴底缝纳得严丝密合,看不出任何一点值得怀疑的迹象。
她让大录仔细瞧她的靴子底,大录什么也看不出,她才感到放心了。她和大录反复而又仔细地研究了具体的对策,觉得没有什么破绽,才依依不舍地辞别大录,和她的贴身女将凡来史骑上马,向险恶的北山疾驰而去。
大录带领贴身卫士,一律轻装骑马,把冯嫽和凡来史送到离北山尚有五里之地的山下,才依依不舍地挥泪而别,返回赤谷城。
冯嫽和凡来史骑马刚进山口,就被数名把守山口的兵丁团团围住了。那十多名凶神恶煞的士兵抡起大刀就要砍杀,凡来史急忙挥剑相拼,保护冯嫽。
冯嫽厉声喝问:“大胆!难道连我也不认识了?我是西将军请来谈事的,不是来动武的。你们快带我们去见西将军。”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