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藏公路的保密阶段和开放时期,我曾经六上青藏线。我知道对我来说,对任何一个在青藏公路沿线生活过的人来说,它的意义远不是一条公路和沿路的旅行所能框限的。在这里,我发现了自然的博大和残酷,发现了人在自然面前的微贱和脆弱,发现人类对自然的每一次征服都意味着失败,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征服。我们永远不能说我们胜利了,因为我们付出的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和预算。当死亡一次次发生,当肢体一次次残废,当泪眼一次次干枯,当坟墓一座座升起,我们只能掩面而泣,而后重新确定生命的位置。人类的意识是不能超越死亡的,对死亡的轻描淡写永远违背着造物主和人类自己的心愿。这就是说,对每一个生命个体和每一个生命群落来说,死亡仍然是最大的命题。它比天、比地、比国家、比时代、比观念、比理想、比金钱、比文明、比一切死亡的理由都更大,更值得我们去关注。因为生命只有一次。而别的一切都可以重复出现,重新来过。就像我的采访对象对我说的:为什么要不顾命呢?命是最重要的。
我想写出那些只有一次的生命,想写出一条旷世高路和许多生命的恩怨纠缠,想写出创造和毁灭在同一个时间出现的时候,我们为之叹息的是什么——青藏公路的历史?在青藏公路的发育史中,这样活着,那样死去的生命?为了人的事业奉献了血肉的动物?是的,面对一条只要走过去,只要修通,就必然会有死亡的路,人和动物是何等惨烈地体现了那些并不值得人类留恋的悲剧精神。我们没有权利忽视历史的存在,忽视为了这条路的出现而把自己变成了几根白骨的许多人和许多骆驼马牛,就像我们只要注目世界,注目除了南极、北极之外的地球第三极,就不能忽视这条路一样。
青藏公路是为世界而存在的,对任何一个旅行者来说,如果不踏上青藏公路,世界屋脊就将是空白。就像所有外国人都能体会到的那样:在没有青藏公路之前,世界上有几个人了解西藏和青藏高原呢?青藏公路又是为西藏而存在的,可以毫不夸饰地说,没有青藏公路,就没有现代西藏的一切。西藏现代文明的血液,是靠青藏公路输入的,它几乎是惟一四季畅通的输入。青藏公路也是为世界上这块最大最高的高原而存在的,它就像一根绳索把青海和西藏紧紧绑在了一起,使青藏高原不再仅仅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一个从形式到内容都无法区分的共同拥有一个好姑娘的遥远的地方。青藏公路更是为中国而存在的,它把“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这样一个历史的概念和信心变成了谁也改变不了现实——短短的几十年里,西藏人放弃了多少旧有的生活,接受了多少外部世界的援助,拉萨和内地城市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尽管没有多大区别的城市会让许多旅游者感到失望。
青藏公路是现代文明的象征。文明的代价是死亡。当人类无数次地走过青藏公路,体会文明带来的速度的时候,我发现这种速度的快感早已使人们忘乎所以。遗忘跟车轮一样迅速,苦难已经不存在了,似乎它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使我困惑,更使我无奈。我于心不甘,每每对遗忘心怀不满。我觉得我有事可讲,每一次走向青藏线,我都被有事可讲的冲动左右着,在四顾茫然的黄昏里,苦苦寻找代价的痕迹——一堆骆驼的骨殖,一座人坟的残丘,一个生锈的驼铃,一片磨损的铁器,当然还有活着的人。他们都是代价的证据。
对我们来说,忘记了代价,就意味着死亡。
1951年12月18日上午,隆重欢送十世班禅额尔德尼启程回西藏的盛大仪式在西宁举行。中共西北局领导希仲勋代表毛泽东主席,代表西北军政委员会,专程前来西宁为班禅送行。青海省人民政府主席赵寿山、副主席喜饶嘉措、马辅臣,省委书记张仲良,省军区司令员廖汉生等参加欢送。各界代表及几万名回、汉市民、学生和解放军战士,冒雪夹道欢送。班禅及其亲属和行辕全体官员,在西北军政委员会驻班禅行辕助理代表等护送下,分乘二百多辆大小汽车,从西宁出发,前往香日德。
又是香日德,班禅回来了。回来的班禅是十世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他和他的前世一样,来到香日德的原因,还是为了走向那个连新转世的班禅活佛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西藏。香加寺周围,班禅教下的牧民,漫山遍野磕起了幸福的长头。他们说:十五年过去了,我们的佛爷越来越年轻了。转世,在他们看来,是既没有死也没有生的连续,就像生命不断滑行在一个8字形的轨道上,不存在上与下,也没有前与后,时间不过是一片高明的湖,水动着,有时甚至汹涌澎湃,但,还是在湖里啊,一点也没有流逝。这就是永恒,是佛爷的生命。一切都可以变,佛爷的生命不会变。不像凡人,凡人要一生一生地轮回,一遍一遍地吃苦,轮回够了,才可以进入天堂。所以就要虔诚地拜佛,拜佛便是减少肉体苦难、减少轮回次数的毕生努力。
九世班禅客死在回藏路上,他的转世十世班禅又开始了艰难的回归西藏。这就是青藏线的序曲——
民国初年,西藏的两个神王十三世达赖和九世班禅已不能和平共处了。权势之争,这个左右着古今中外无数政治集团和宗教集团行为方式的常转的法轮,突然引出了一场大裂变。——达赖和班禅在藏传佛教中同为黄教创始人宗喀巴的继承人,一个广为流传的藏族谚语说:天上有太阳月亮,人间有达赖班禅。但作为一个政治集团,班禅以及所属在后藏只拥有四个宗(相当于县)、三十六个庄园和牧场,不到整个西藏面积的十分之一。1920年,以达赖作为执政的西藏噶厦政府要求班禅的住锡地札什伦布寺服从达赖,班禅辖区也要向政府交粮纳税、支应乌拉(当差)。札什伦布寺认为,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现在也不能有,表示不会服从。10月,噶厦政府差人前往后藏,征收羊毛、牛尾、羊皮、食盐的官税,札什伦布寺派了几位大喇嘛,前往拉萨,和噶厦谈判,提出免征意见,噶厦政府一一回绝了。1921年,噶厦成立了军粮局,分配和征收整个西藏的军粮,札什伦布寺觉得无法承担分配给自己的二十五万斤军粮,再次要求免征,被噶厦拒绝。以后又有过几次纠纷,矛盾日益激化,班禅自知难以见容,惟恐身遭不幸,于1923年11月15日夜,率领十五个随从,悄悄地上路了。
他们日夜兼程,逃脱藏军的追踪,极其艰难地穿越藏北高原,涉过通天河,进入三江源头。这里已是达赖势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了。嗣后,九世班禅依靠政府和地方势力的帮助,以佛寺为寄住地,流亡甘肃、陕西、北京、内蒙,以及东北三省和南方。在思乡的苦闷里,他摩挲胸前紫红色的念珠,思索人间天上的问题,竟有了佛不如人的感慨。
1931年7月,国民党政府册封九世班禅曲结尼玛为护国宣化广慧大师,定年俸十二万元国币,并颁发了玉册玉印。这自然是一种安慰,但班禅也知道这是政府欲图以班禅集团和达赖政权相对抗的举措,自己面临的是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不久,达赖政权委托西藏住京办事处发表了西藏三大寺及僧俗官员反对班禅抗议政府册封班禅的宣言。班禅住京办事处也发表了针锋相对的谈话,列举达赖十大罪状,予以还击。达赖和班禅的争锋在内地突起,成为当时佛门政界的一大话题。有文章诘问蒋介石:政府在两佛之间起了什么作用?
1933年12月17日,十三世达赖在布达拉宫圆寂。正在内蒙草原上瞑尝哀愁的班禅不禁为之震撼,以宗教领袖的身份,当即通电国内各大寺院,不分汉藏,共诵大经,追荐达赖事迹,连续十天广泛志哀,同时捐献大洋七万三千二百元,作为西藏、青海、西康、内蒙各地寺院诵经的费用。一时间,香灯铺排,梵音阵阵,法号的轰鸣里,一个个年长的僧人敲响了一面面人头鼓。几天后,班禅又亲赴南京,参加国民党政府举行的追悼大会。
西藏不能没有光明——人间失去了太阳,万民就更加仰望黑夜里的月亮。日思夜想着西藏的班禅,现在打算回家了。噶厦政府致电班禅:自达赖圆寂后,全藏僧俗妇孺,莫不盼祷班佛早回藏土。但是有条件,这条件是唯一的,也是绝对的:望佛座勿带蒙汉官兵,以免如油浸纸,危害西藏政教,此系全藏人民公意,如不容纳,将必坚决抗拒。作为政治家的班禅当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他意识到自己在西藏尽管是万民仰慕的教内至尊,但如果没有代表中央政府的军队护卫,他在掌握军政大权的噶厦政府面前,不过是一个傀儡。甚至他想到这或许是噶厦的阴谋,诱他入藏,然后控制他或者除掉他,以免他在达赖还没有转世和转世以后幼年不能过问国是的时候,被别人利用,形成气候,壮大势力。班禅借中央政府的回电同样坚决:中央所派专使与其率领人员,以及仪仗队,此次护送大师入藏,噶厦不得加以阻难。又称:如果不能完全接受上述意见,则噶厦对我佛必仍无诚意。
1936年6月,九世班禅离开南京,来到青海,准备返藏事宜。他先是住在西宁塔尔寺,后来又西进到香日德设立了行辕。这时候抗日战争爆发了。班禅从自己少而又少的经费中挤出三万元捐赠前线,又拿出两万元认购公债。他告戒行辕全体僧俗官员,饭少吃一顿,衣少穿一件,人人捐款,慰劳前线将士,救济离乡难民。佛足踏入香日德之后,甘青两省的蒙古族和藏族闻风而动,前来朝拜。王公千户们联合拨出一部分牧民作为班禅的属民,归班禅行辕直接管辖。后来这部分牧民逐渐在香日德形成了一个部落,自称为香加旗。
12月初,班禅一行离开香日德,18日进抵青海玉树。噶厦政府早有代表守侯在这里,一面是迎接,一面以噶厦公函的形式提出:班禅轻骑回藏,不带汉方官兵。班禅行辕必须服从拉萨政府命令。班禅电告中央,中央来电:拟请我佛即遵中央劝告,暂缓入藏。班禅当即致函护送专使赵守钰:噶厦方面毫无欢迎诚意,反欲使班禅与中央断绝关系,听彼指挥。班禅东来十有五载,谬荷中央依畀,殊遇优渥,心切五族团结,共安边防,冀报党国于万一,宁愿牺牲个人,力全大局,不愿中央威信陷于隳堕,即遵前令,暂缓西行,以待将来。
班禅一行在康巴人的玉树稽留了整整一年。1937年11月4日,班禅大师突然感到身体不舒服,唤来随行藏医诊视。藏医说:佛爷,你这是积劳成疾啊,你这是抑郁成病啊,你这是颠沛流离、居无所定酿成的苦啊。藏医给他服了治疗胃病和肿瘤的十三种金色,但病情未见好转。以后的几天里,班禅饮食难进,勉强吃一点,马上就吐了。而且左肋剧痛,无法安卧,双脚也开始黄肿,日益严重。到了26日,黄肿已经过膝,大便出血,嘴里干苦无比,咳嗽气喘得几乎不能说话。12月1日凌晨2时50分,九世班禅吉尊洛桑曲结尼玛格勒朗杰巴桑布,在青海巴颜喀拉山脚下的玉树寺拉加颇章宫中圆寂,享年五十五岁。
追荐法事在离内地十分遥远离拉萨和日喀则也十分遥远的玉树草原上寂寞地举行。这是个大雪飘飞的日子,牧民们瞻仰遗容的队伍就像翻山越岭的长城,一千盏酥油灯照亮着人心,数百名红衣喇嘛经声大作,人头鼓又一次敲响了,辽阔的玉树草原一片虔诚。这是永远的遗憾——九世班禅自1923年11月逃离日喀则以后,在内地流浪了十四年零十五天之久,始终没有实现返回故乡的愿望。
1940年,经噶厦同意,班禅行辕一部分四百余人,护送班禅灵柩入藏,前往札什伦布寺建塔供养。班禅行辕的另一部分也是四百余人,移住香日德,屯田垦荒,那儿有班禅属民的部落。
九世班禅圆寂后,西藏噶厦政府、日喀则札什伦布寺、滞留青海的班禅行辕,都开始不辞劳苦地寻访九世班禅转世灵童。不久,班禅行辕在辽阔的安多地区寻访到十七名聪明睿智的灵童,迎进青海塔尔寺,在隆重的宗教仪式中,一一甄别认选,六名灵童脱颖而出。经打卦问神,认定降热嘉措灵慧超人,是九世班禅的转世灵童。但仿佛是有意禅让,降热嘉措迅速地得病夭逝了。班禅行辕只好再次筛选。他们又将另外五名灵童的名字写在经帖上,用酥油糌粑团包好,放入金瓶里,由一队喇嘛护送到大金瓦殿,点灯焚香,集体祈祷,然后摇动金瓶,摇着摇着就有一个糌粑团跳了出来。主持喇嘛剥开一看,上面的名字是温都·贡布才旦。这是个来自青海循化县温都乡一户贫困农民家的孩子。转世灵童初步确定了。
1946年12月,札什伦布寺的寻访队伍来到塔尔寺,与班禅行辕会商,双方毫无异议地确定贡布才旦就是九世班禅的转世灵童,并呈报国民党政府批准。与此同时,西藏噶厦政府在西康省理塘县和昌都八宿县,寻访到两名转世灵童。问题迅速变得复杂起来,青海、西康、西藏三地分别有了三位转世灵童,到底哪一位是真正复活了的班禅呢?长达五年的争论由此开始了。噶厦方面认为,应该把三位灵童全都迎请到拉萨,采用金瓶抽签的办法,最后确定。班禅行辕反对,认为贡布才旦灵异超人,相貌堂堂,转世灵童必他无疑,不用再搞金瓶抽签。双方争持不下,希望国民党政府表态。
1947年春,班禅行辕派人前往南京,向当时的行政院院长孙科、考试院院长王云五、监察院院长于右任、立法院院长戴传贤、蒙藏委员会委员长许世英等党政要员说项,并赠送了大量从西藏带去的黄金、文物、药材。但这些大员只受礼不办事,不是推委,就是模棱两可地表态。最后由行政院代表蒋介石表态:确定灵童一事,应取得西藏宗教主的承认才行,目前不宜立即作出决定。
1949年初,蒋介石下野,李宗仁代任总统,国民党政府迁都广州。班禅行辕追撵到广州请求李宗仁批准转世灵童。一个江河日下的政府,一个运衰而生的总统,能办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前来求情送礼的也不会再有了。李宗仁多少有点凄惨的感动,当即同意了班禅行辕的请求。于是国民党政府于1949年6月3日颁布命令:青海灵童官保慈丹(即贡布才旦),慧性澄圆,灵异夙著,查系第九世班禅额尔德尼转世,应即免于掣签,特继任为第十世班禅额尔德尼。8月10日,由专使关吉玉和青海省主席马步芳主持,在塔尔寺普观文殊殿前,大讲经院内,给十世班禅举行了隆重的坐床大典。但是教界人士都知道,没有达赖极其噶厦的认可,仅靠国民党政府的颁令,班禅的名分是不牢靠的。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对班禅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班禅行辕马上致电中央人民政府:速发义师,解放西藏,本佛誓率西藏爱国人民,唤起西藏人民配合解放军,为效忠人民祖国奋斗到底。这就是说,班禅及其庞大的行辕又要进藏了。中央人民政府立即作出反应:你和你的教民拥护我们,我们就支持你们返回西藏。
返回西藏的一切准备,都在新政权的领导下,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远在布达拉宫的十六岁的达赖喇嘛不久就知道了班禅要回来。他在咨询噶厦要员的意见之后,对此采取了明智的态度。1951年6月,达赖电告班禅:我卜卦所得良好征兆,您确是前辈班禅化身。决定后已公布札什伦布讫。现在希望您即速起程回寺,所经道路决定后先来电为荷。这是十三世达赖和九世班禅之间展开神与神的对抗、人与人的争斗以来的二十九年中,达赖和班禅的第一次默契。它表明,班禅在宗教方面的合法性,通过卜卦,得到了另一位宗教领袖的承认。
再也没有什么问题了,从宗教到政治,十世班禅都将以最可靠的保证,堂皇而骄人地回归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老家。
1951年1月30日,中共中央统战部长李维汉在北京召集中共西北局统战部长汪锋、西北军区政治部联络部长范明、中共驻班禅办事处助理代表牙含章,首次研究了班禅返藏的护送计划。李维汉传达了中央精神:一、在将要全面开始的对西藏的解放中,西北军区的任务是配合西南军区,准备接受后藏,阿里地区由王震从新疆派部队进入。二、考虑成立解放后的西藏军政委员会,作为成立自治区的过渡,由中央某一领导人兼任军政委员会主席,达赖、班禅和西藏工委负责人担任副主席。三、西北方面也要注意争取达赖,尽可能争取已在亚东(中印边界小镇)的达赖不要出走,达赖亲政就是实现和平解放西藏的象征。四、由西北军政委员会派代表进驻班禅行辕,如果由中央派代表,可能会刺激达赖方面。五、给班禅配备一个警卫营,对混进班禅行辕的国民党人员要彻底清理。为了做好班禅堪布会议厅内部的政治思想工作,中央拟调山西省的梁选贤担任堪布会议厅副秘书长。
下午,周恩来总理把讨论护送班禅返藏的全体人员召进了他的办公室。他指示:一、需要由西北军区解决的调配部队、武器装备等事项,由你们起草电文,中央作为命令发出,必须解决。二、中央答应班禅的事,如派干部和卫队等,三月底以前一定办完。三、将来你们进藏可分为若干梯队前进,现在必须马上准备驮畜和粮秣。四、行动时要和西南进藏部队通电联络,可以找杨尚昆同志要一份密码。出发后,先遣部队即归18军指挥,进藏以后,可能统一归西南局领导。五、进藏路线决不能改为从玉树到昌都前往拉萨,那条路上有西南军区的几万大军要通过。你们要从藏北进去,完成占领黑河(那曲)的战略配合任务。六、外交干部将来可以从驻印度大使馆抽调,宣教干部另外找。七、边疆干部的待遇研究另定,苏联西伯利亚干部的待遇比内地高一倍,我们不必那样,问一下西南,或由西北提出一个意见,看需要再定。干部的家属,将来西藏解放后负责送去。八、一切准备工作要赶在3月底完成,责成西北局和西北军区负责,到时完不成要唯他们是问。最后周恩来总理问道:你们打算把驮畜和粮秣还有其他物资集中到什么地方?西北军区政治部联络部长范明拿出地图,告诉周总理:就是这个地方。周总理看了看说:香日德?为什么要在香日德?范明说据我们调查,这个地方平坦开阔,有草有河,便于牧放驮畜,更主要的是有一条简易公路,汽车可以直接把粮食等物资从西安、兰州、西宁拉到这里。周总理用指头在地图上画了画说:看样子这是个从西北进入西藏的大本营哪,要派一个得力干部负责这里的工作。范明说我们已经研究过了,准备派西北军区后勤部分管军需的干部李金刚去具体负责。周总理点了点头,好像重复了一句:李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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