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影-藏在心间的柔软时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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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晨长得瘦,而且小,黑不溜秋的,像个煤球,所以,毫不犹豫地,李晓晓给他取个外号,叫小煤球。舒晨一点儿也不生气,一叫就应,而且理直气壮地说:“谁叫咱黑。”一句话,说得大家笑得肚子痛。

    而且,据雷雨声侦察,舒晨是外来打工家庭的孩子,在这所学校借读。

    “不可能吧?”李晓晓睁大了眼睛。

    “不信,我带你去看看。”雷雨声神秘兮兮地说。放学,拉着李晓晓的手就跑,去了垃圾桶边,看见舒晨拿着一个袋子,正从垃圾桶里拿出几个饮料瓶,往袋子里装,见了李晓晓她们,笑笑。

    李晓晓嫌舒晨捡垃圾很脏,于是上课后在桌子上画了一条线,泾渭分明,虽没说出口,但明明白白告诉舒晨,不能过界。

    一次,放学回家时,李晓晓发现舒晨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一个上坡路,在那儿等着,一直等着一个拾破烂的人推着三轮车经过,他忙跑上去,在后面撅着屁股,推了起来。

    从他和那个推车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判断,他们是熟人。

    而且,以后多次,李晓晓都看到舒晨推这辆车。当那个三轮车车夫回过头时,阳光下,一张黝黑的脸,一看就是农民工无疑。

    第二天,李晓晓见着舒晨,问到这事时,舒晨红了脸,连连说:“你看错了吧,不可能的。”

    李晓晓心里暗乐,想,为自己是农民工的儿子害羞吧。哼,老班,你竟然让我和一个乡下小子坐同桌,你太偏心了。想到这儿,李晓晓狠狠踢了一脚前面一个石子,道:“踢你。”石子滚了老远,如一个煤球一样,这让李晓晓想起舒晨,开心了一点儿。

    最让李晓晓生气的是,班长改选了,自己望眼欲穿却没有得到,全班同学,除她和雷雨声外,都投了舒晨的票。

    雷雨声很不服气,道:“李晓晓,你哪点比不上那个小煤球,却让他抢了班长?”

    李晓晓无可奈何道:“谁让人家人气旺,老班和大家都相信他。”

    雷雨声眨眨眼,靠近李晓晓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李晓晓睁大眼睛,望望雷雨声,摇着头。雷雨声道:“你不想当班长啊?”一句话,让李晓晓低下了头。

    下午,李晓晓在书包里一摸,没了手机,那可是她爸爸在外面出差给她买的,很美的。她急了,到处找,可就是找不见。雷雨声见了,说我有办法,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李晓晓的手机号码,李晓晓的手机响了,响声,是从舒晨桌下传出来的。

    大家都望着舒晨,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雷雨声从舒晨桌斗找出手机,问舒晨:“舒班长,这是怎么回事?”

    舒晨直冒汗,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

    李晓晓忙接过手机,低着头,没说什么。

    舒晨拿李晓晓手机的事,让老班知道了,老班在班会上替舒晨做澄清工作,道:“不可能,是不是李晓晓同学把手机随意放,放进舒晨的桌斗去了?”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大家,甚至,雷雨声用口哨声表示了不满。

    老班生气了,冷下了脸,告诉大家,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然后,讲了一件事,说,最近两年多来,一个同学给农民工的孩子捐款,总共捐了两千多,大家猜猜是谁啊。

    大家都鼓起掌,问那是谁啊?

    老班说,本来,这个同学不让宣扬这件事的,可现在不说不行了。这个人就是舒晨,大家知道他的钱是哪儿来的吗?

    雷雨声接口道:“打工人的孩子,能在哪儿来钱?不就是拾塑料瓶吗?”

    老班脸色严肃了,道:“农民工怎么了?没有农民工,我们住的楼房谁修?

    街道谁扫?同学们,我们应该感谢农民工,是他们改变了我们城市的面貌。”

    全班同学又一次鼓起掌声。

    最近,一家大公司给本校捐了一笔款,三百万,那位经理亲自送钱来,走时,给舒晨送了很多书,说:“注意身体,听到你拾塑料瓶捐款,爸爸很高兴。”

    消息一下子传遍全班。

    李晓晓和雷雨声红了脸,悄悄问舒晨:“那个推三轮车的不是你爸爸?”

    舒晨摇着头。原来,他每次回家,看到那个人推车上坡很费劲,所以,放学后,总会主动帮忙。

    “你不是农民工的孩子啊?”两人问。

    “不,我是的。”舒晨说,很认真的样子。让李晓晓和雷雨声睁大了眼,很是不理解。舒晨接着道:“我爸说,他也是农民工,一个办公司的农民工。”

    再一次,李晓晓与雷雨声脸红了。

    在周一的班会上,李晓晓和雷雨声主动坦白了那次把手机放进舒晨桌斗的事,不为别的,是觉得一个农民工的孩子当班长,心里不服。“其实,舒晨的爸爸说得好,我们都是农民工的后代,因为,我爷爷当年也是从乡下进城的,雷雨声爷爷也是的。”

    雷雨声红着脸,连连点着头。

    以后,她们也悄悄拾起塑料瓶。她们也准备捐款,让更多进城来的孩子和她们一样,快乐地读书。

    友情,花朵一样美丽

    从六岁到十三岁,周千千在小城读书。

    小城在北方,很小很小,但有水、有古镇,还有寺庙,总之,是一个很典雅的地方。周千千很喜欢这儿,但是,她却不喜欢她的同桌左旭。

    左旭是周千千十二岁那年转到这个学校来的,当时,用老班的话说,左旭普通话不准确,让周千千带着,给纠正。可是,无论周千千怎么纠正,左旭仍旧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方言,就如固守在碉堡中的敌人一样,任周千千发动怎样的冲锋,也无法攻下那个堡垒。

    “左旭,你小子弱智。”周千千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只能选择这样一个结果。

    后来,还是周千千的好朋友宋语悄悄告诉周千千:“你省点儿力气吧,你就是给他改过来,回到家,也会让他爸妈给改回去的。”

    这让周千千大惑不解,难道还有父母故意干扰自己孩子说普通话的?

    不可能吧?她问左旭,左旭红了脸,道:“瞎话,她哄嫩。”他的方言中,把“你”读“嫩”。

    一句话,听得周千千头都大了,她相信了宋语的话,这个“嫩”,今天上午她才矫正过来读成“你”的,可是下午,左旭又说成了“嫩”。

    左旭的爸爸妈妈真奇怪。周千千摇着头。

    在班级里,左旭穿着很不好,和周千千相比,有天壤之别。

    周千千的爸爸妈妈在这儿开公司,生意是相当的红火,所以,周千千每天都穿得很好,是班里最好的。宋语每次见了她,都会笑:“白雪公主,你穿得再美,旁边坐着那个小子,擦着你的衣服,千万别弄脏你的衣服哦。”

    确实,这话说到了周千千的心里去了。

    下课时,周千千会皱着眉,道:“左旭,你能不能穿好点儿?你就不能穿件新衣服?”左旭听了,红了脸,阖下眼睫毛,过了好一会儿,蚊子似的轻声哼哼道:“我这是最好的。”

    “最好的?”周千千咯咯地笑起来,笑了一会儿,鼻子一翘,很不屑地道,“这是最好的,该是叫花子穿的。”

    左旭仍红着脸,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见他不言语,周千千更不高兴了,用手在桌上一画,画出一条虚线,明明白白告诉左旭,再穿那样的衣服,不许趴过去。

    左旭终于穿上了一件很不错的衣服,是一件夹克衫,但显得大了点儿,穿在他瘦小的身上,明显不合身。

    周千千望望,带着夸奖的语调赞道:“这衣服还差不多。”

    左旭笑了,脸上充满阳光,一片明亮,那天,他嘻嘻哈哈的如一只燕子,飞上飞下,而且,坐在桌上,他的手也敢于向周千千那边移去,虽然胆胆怯怯的。

    可是,左旭的笑脸,下午就凋谢了。

    下午,几个同学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谈着,不时向这边望过来。周千千见了,走过去,宋语告诉了她一个秘密,左旭那件夹克衫,不是他自己的,是宋语的哥哥的。

    “他-他做了小偷?”周千千睁大了眼睛,问道。

    宋语摇着头。否定了她的疑问。

    “那,那是怎么的?”周千千问。

    宋语悄悄告诉她,那是自己哥哥捐献出去,给进城农民工子弟的。周千千听了,更是睁大了眼,不相信地望着她。

    下课后,她忍不住问:“左旭,你这真是捐助的衣服?”

    左旭脸红了,汗珠沁出鼻尖,道:“不-不是的。”

    宋语在旁边,“哼”一声,“还说不是呢?撒谎。”

    左旭呆呆地站着,红着脸,不断地说:“不,不是的,不是的。”

    天气一热,同学们喝起饮料,饮料瓶扔得到处都是,让老班见了,直皱眉,道:“谁能负责,每天把它捡拾起来?”全班同学,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一个举手。

    就在这时,左旭怯怯地站起来,道:“老师,我-来做。”

    老班见了,满脸放光,大大地表扬起左旭来,什么勇于奉献啦,什么助人为乐啦,一系列溢美之词,都毫不吝惜地加在左旭头上,宋语向周千千望望,噘了一下嘴,眨眨眼,悄悄侧过身子,对周千千耳语:“爱表现。”

    老班见了,冷了脸,问:“宋语,说什么?”

    “没-我说,我们应当学习左旭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宋语吐吐舌头,偏着头说。

    老班笑了,很舒心地点了一下头,赞道:“对,应当这样。”

    谁知宋语马上见缝插针,道:“老班,我建议,让左旭把我们班打扫的垃圾桶也包了。”老班听了,大摇其头,很严肃地说:“不妥,不能这样。”

    宋语一笑,对周千千又眨了一下眼。

    周千千和宋语很不高兴,为老班把一个打工人的孩子放在她们中间。

    最让她们受不了的,是左旭的成绩,考试之后,让她们大惊失色。原来,这小子除了普通话不行外,成绩始终处于她们前面,而且,远远高于她俩。所以,每次考试后,老班都要找她们做思想工作。

    这天,周千千和宋语走进来,左旭正在背英语单词,周千千拿书“啪”

    地一下,打在左旭头上,睁着眼道:“死左旭,你让不让我们活?”

    左旭吓了一跳,英语书“啪”一下掉在地上,抬起头,一双小眼睛望着她们俩,不知道这回又怎么了,所以眼睛眨啊眨啊,半天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小子,我们成了你的托儿啦。”周千千仍睁着眼睛,气得鼻头一翘一翘的。她一生气,就这样,像一个橡皮娃娃。

    原来,她们俩又让老班找去,补上了一节思想课,老班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边喝茶,边说:“你们这两个女孩,斯文点儿好不好?”

    “怎么了,老班?”周千千做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哎,你们怎么能学黄蓉的样子,在花园里练什么桃花神剑,把花打了一地,校长都知道了。”老班皱着眉头,频频长叹。她们俩心里暗暗直乐:

    谁让你一个劲儿夸左旭,而且,还拿我们做托儿。

    但是,周千千嘴里却不那样说,而是说:“老板,你不是让我们锻炼身体吗?”她故意把“老班”喊成“老板”,老班姓戴,很像电视剧中军统局头子戴笠。所以她和宋语私下里喊“戴老板”,然后咯咯地笑,很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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