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志怪-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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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身形直如离弦之箭,瞬间掠至,长臂前探,半空一个急转,已将那姑娘揽在臂间,另一手急拉马缰,腕上使力,那马儿执拗了一回,也便服帖了。

    低头看时,那姑娘鬓发散乱,直将面目都遮了大半,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嗫嚅不定。展昭不意料她竟吓成这样,倒是暗责自己唐突,当下微微一笑,正欲安慰她则个,那姑娘忽然目中滚下泪来,扑通一声向着展昭跪倒,哭道:“侠士大仁大义,还乞救我家人性命。”

    展昭心中一凛,忙伸臂将她扶起,急道:“你家人现在何方?遭遇何事?”

    那姑娘泪如雨下,指向来的方向,哽咽道:“就在那头,遇到剪径的贼人。”

    展昭再不多话,一掌拍向马头,那马儿嘶鸣一声,掉转头向,展昭顺势跃上马背,伸手将那姑娘也拉了上来,沉声道:“坐稳了。”

    那姑娘未及反应过来,身子一仰,险些又甩了出去,好在这一回动作倒快,忙伸手环住展昭的腰,这才觉得耳边呼呼风声,两旁路景,迅速后撤了开去。

    行不多久,果见前方横着一辆倒翻的马车,车上的家什物料散了一地,车辕边还凌乱插了几根羽箭。三个短服葛衣之人,正围攻车旁一须发皆白的孔武老者。那老者功夫平平,胜在力大,舞一根手臂粗的辕棍,左冲右突,虽然破绽百出,倒也颇具声势,兼之那三个葛衣人嬉笑谑骂,颇似猫儿戏鼠,并不急将他收于囊中。不远处另有一花白头发的精瘦汉子,持了根拐杖,也与面前的葛衣人对阵。那葛衣人出手颇重,眨眼工夫,那精瘦汉子臂上已挂了彩,转身奔逃时一瘸一拐,展昭才知他是身有残疾。

    得见眼前情景,那女子已是按捺不住,先叫一声“爹”,再叫一声“二叔”,声音凄楚,面目惨然。

    展昭大怒,喝道:“住手!”

    与此同时,袖笼微垂,三根袖箭一经入手,激射而出。就听一声痛喝,那与瘦小汉子对阵的葛衣人臂上中箭,另两根袖箭却从另三个葛衣人间横掠而过,并未伤人,只是将对阵之势打散了开来。

    那中箭之人怒喝:“遇到硬点子了,留神着点。”

    另三人齐齐应声,唰地各自提刀在手,分左中右三路向展昭直劈过来。展昭见他们衣着倒是齐整,有两人身后还背着弩弓箭囊,倒不似一般的贼匪,当下撤步避开当头来势,剑鞘打横,一个挡字诀在先,跟上出腿如电,屈身横扫。那三人啊呀一声,全部被带翻在地。

    那中箭之人面色一凛,似是十分忌惮。展昭并不欲伤人性命,淡淡道:“你们立誓改过,不再做这剪径勾当,我便不与你们为难。”

    此话一出,非但那中箭之人露出讥讽之色来,连另外三个葛衣人都冷笑不迭,七嘴八舌道:“你是什么东西,要我们听你的吩咐!”

    话未落音,三人竟是齐齐猱身扑上。展昭面色一沉,正欲出招,当先的两人忽地撤了兵器,一左一右,死死抱住了展昭胳膊,双腿去绞展昭下盘,直似老树盘根一般,另一人面露喜色,举刀砍到。

    展昭倒未曾见过这般无赖打法,心下怒极,双臂一震,欲将两人甩脱开去。哪知那两人浑不畏死,反缠得更紧了些。展昭无奈,勉力挪身换位,那人砍来之刀便失了准头,竟招呼在同伴背上。与此同时,先前受伤的那人觑此空当,疾步奔至那姑娘马前,伸臂将那姑娘拽落马来,策马便走。方行了两步,忽觉前蹄一矮,却是那舞棍老者持棍猛击马儿前蹄。那人不防此招,滚落马下,未及站起,后脑重重挨了一击,正是那瘸腿汉子过来援手。

    一击方嫌不足,又补上几记,直接将这人送回了老家。

    这边方料理清净,就听展昭那头一声怒喝,却是展昭再按捺不住,终于出重手将缠住自己的二人震了开去,劈手夺过第三人的腰刀,反转刀刃,以刀背在那人头上重重一击,将那人撂了开去。

    身遭甫得空,展昭已飞身掠至伤马之侧,俯身探那葛衣人鼻息,知已身亡,心下又惊又怒:虽说那姑娘言说他们是剪径强人,他也并未存了伤人之心,未料到这两个老者出手竟如此狠辣。

    方念及此,又听惨叫连连,急起身时,却是那老者和那瘸腿汉子,又将那三个葛衣人击首毙命。

    见展昭面有惊怒之色,那老者忙上前道:“侠士有所不知,这群剪径贼人另有老窝,若让他们逃了回去,纠集了人来报复,老汉一家,可不止亡丁灭口那么简单了。”

    那瘸腿汉子也言道:“大哥说得不错,这群强人素来行事狠辣,我们小小城邑,不知叫他们祸害过多少次,哪一家跟他们没有血仇?侠士觉得我二人下手不容情,但凡多来几个,我还是这般做法。”

    展昭默然,顿了一顿,叹气道:“我看他们进退有度,对阵时颇有章法,倒不似一般的匪盗。”

    那老者冷笑道:“侠士也看出来了?什么剪径匪盗,分明就是流散的兵勇,在军中学了本事,却来与我们这些百姓为难。”

    说话间,那姑娘已整衣过来,向展昭盈盈拜倒,叩谢救命之恩。当下两两厮见,才知这姑娘叫旗穆衣罗,那老者是她的父亲,名唤旗穆典,那瘸腿汉子是旗穆典的二弟,名唤旗穆丁,皆因原先住的地方频犯兵火,这才举家往就近的县邑去,未料半道之上遭人剪径。

    旗穆一家感念展昭救命之恩,邀他同行。展昭因想着此地荒僻,一来可以沿途照应,二来进入县邑,也便于打听端木翠的消息,当下颔首以应。

    旗穆典和旗穆丁草草掩了那几人尸身,这才重整车马上道。这一路倒无多话,入曙时分行至安邑,竟是一个再小不过的城邑。低矮城楼之上亦无守兵,进得城中,只一条主街,因着时候尚早,亦无人气。

    旗穆典叹道:“西岐军过境,守军望风而逃,只留下我们这些百姓遭殃。”

    展昭心头一震,忍不住道:“西岐军过境?”

    旗穆丁奇怪地打量了展昭一眼,道:“展侠士竟不知吗,西岐丞相姜子牙的军帐就在数十里外。只是人家一心要拿的是崇城,从安邑绕城而过,连驻守兵丁都未留下。”

    展昭又惊又喜:“姜子牙既在,他旗下兵将也都在?”

    旗穆典嗤了一声道:“这点何消用问?姜子牙连攻两次崇城无果,急招四方兵将驰援。现放着崇城外猛将如云,这两日还源源不绝有兵将到,只待时机一到,这崇城……唉,这崇城……”说到此处,摇头叹息。展昭略一思忖,已猜到旗穆一家必是殷商属民,是以对姜子牙攻崇城,颇多嗟叹。

    说话间,已行至街中一户大宅之前,旗穆丁先下车,一瘸一拐前去叫门。旗穆典向展昭道:“亏得之前在安邑置产,否则兵荒马乱,还不知往何处去。”

    展昭心下踌躇一回,忍不住道:“老人家,听闻这西岐军中……”

    话未说完,门扇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探首出来,迷迷瞪瞪打量面前之人。旗穆丁一拐杖打在他膝上,怒道:“狗崽子,连主人都不识得了?”

    那少年吃了这一痛,反打个激灵清醒过来,待看清面前之人,惊喜莫名,忙将门扇大开,一边厢出来搭手,一边厢大声向门内道:“老太爷、二太爷并姑娘都回啦,还不起来!”

    旗穆典呵呵一笑,携了旗穆衣罗的手向门内去。旗穆衣罗行了两步,回头见展昭仍是立于当地,忍不住轻声道:“展侠士?展侠士?”

    展昭这才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提襟缓步跟上,忽觉面上一凉,再抬头看时,云天之上暗灰色云气涌动,竟是暴雨来袭的前兆。

    这一场雨来势极猛,展昭在风急雨骤之中沉沉睡去,睡梦之中,依稀觉得有橐橐步声,眼前模模糊糊,旌旗满目,似乎看到行伍之军无穷无尽,一惊而醒,细细辨时,果有沉重步声,似是铺天盖地而来。正惊疑时,听到外间有下人向旗穆典回话:“是西岐高伯蹇的军队,想来也是应令赴崇城一役的,绕过了安邑……”

    原来如此,展昭放下心来,翻了个身,重又睡去。

    眼见外间的事张罗得差不多了,旗穆典转身回房。刚进得门来,便见旗穆丁倚桌而站,腋下夹了个长条包袱,只是不住冷笑。

    旗穆典忙转身将门扇掩上,伸手抹了抹额上冷汗,低声道:“此次赖展义士相助,总算是有惊无险。”

    旗穆丁哼了一声道:“有惊无险?依我说,麻烦刚开始才是真的。你倒是说说,我们和西岐兵遭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他们像这次般拼了性命?方才那展昭言说只要他们改过就饶了他们,你见他们中哪一个听进去的?还不是凶神恶煞一般,不顾性命扑将上来。”

    旗穆典不以为意道:“这个你也放在心上了?时值两军交战,西岐那边比常日谨慎也是在所难免。”

    旗穆丁顿足道:“你怎么还没想到,我问你,兵有将风,西岐哪个将领,是这般悍勇无退拼死求胜的?”

    旗穆典一愣,忽然心虚起来:“依你说,不会撞上那煞星吧?”

    旗穆丁不理会他,将腋下包裹直掷到旗穆典身上:“你自己看。”

    旗穆典不解其意,忙将那包裹打开,才发觉是方才从车辕上拔下的羽箭。他擎起一根,用指腹细细摩挲箭根之处,先摸到一个“端”字,脸色先自灰败下来,待摸到个“木”字,虽是早已料到,还是忍不住叹气:“说好不好,果然惹到她。”

    旗穆丁面色愈来愈沉:“西岐诸将之中,以她最为悍勇,也最为护短。现在她的兵丁死了,你说她会不会善罢甘休?”

    旗穆典摇头:“老二,你忒小心了些。再怎么说,端木翠是端木营的主将,死的是最下头的喽啰,她犯不着为了这些个喽啰撂下狠来。”

    旗穆丁叹道:“搁着往日,自然不会。但今日天公不作美,诸事不利,我怕事不从人愿。”

    旗穆典笑道:“那些兵丁的尸首我们都掩埋了,事情未必就会捅出来。”

    旗穆丁摇头:“第一,那些人因追查殷商细作失踪,端木营的人一定会追查;第二,我们并未将那些人深埋,骤降暴雨,那些人的尸首一定会暴露出来;第三,今日高伯蹇的军队赴崇城之役,势必会发现那些尸首,略加追查,便会发现这些人都是端木营中的。你想想,高伯蹇将尸首送过去,能不惊动端木翠?依她的性子,还不知会怎样恼羞成怒。你且等着瞧,不消多久,端木翠的兵将一定会来将安邑翻个底朝天。”

    时候恰是正午,毂阊营素有午时安寝的惯例,是以营门虽是大敞,打眼看去走动的兵卫却是不多,只留了当值之人巡守营。

    马蹄声由远及近,明明是单骑人马,蹄音听来却分明吃重很多。守营兵卫好奇地眯起眼睛细看,待那骑行得近些了,一眼觑见马上之人虽是仪容清俊,目中却是精光慑人,更兼鞍上斜搭一柄重手青铜三尖两刃刀,识得是杨戬,忙迎上前去执缰。杨戬翻身下马,也不言语,大踏步向中军帐去了。

    中军帐外持戟的兵卫远远看见杨戬,正要行礼称喏,杨戬抬手作止,一干兵卫果噤了声,齐齐向旁侧让了开去。

    杨戬行至帐外,止步少顷,面色蓦地一沉,唰地扯落帐帷。

    就听一声惊呼,一个长发披散的赤裸女子翻身坐起,待看清帐前所立之人时,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杨戬冷哼一声,狠狠将帐帷甩到她身上,那女子手忙脚乱,忙将帐帷胡乱裹了身子,诺诺着退了出去。

    杨戬目光冷冷锥视那女子,话却是向着毂阊说的:“毂阊,你给我收敛些。”

    毂阊懒懒坐起披衣:“又不是第一次,何必大动肝火?”

    杨戬冷笑:“若个中没有牵涉到端木,再多几次也与我无干。”

    毂阊哈哈一笑:“端木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是吗?或者我让她进来?”

    说话间,果抬脚向外。毂阊面色一变,怒道:“杨戬!”

    杨戬于身后风声来向听得分明,头也不回,腕翻如刀,掌缘下切。毂阊情急之下忍痛受他一切,另一手自腋下钳住杨戬手臂。杨戬任他辖制,纵声长笑,毂阊向帐外看时,但见白日朗朗,哪有半个人影?心知受了杨戬捉弄,怒斥一声,将杨戬搡了开去,自披挂穿衣,此时方觉后背发凉,竟汗湿了大半。

    杨戬笑声不绝:“搬出名头就把你吓成这样,果真一物降一物。毂阊,待得丞相答应你的请婚,我看你那些个随行的姬妾,还是打发了去吧。”顿了顿又道:“说正经的,早上端木那边的事,你都知道了?”

    毂阊点头:“听说了,殷商的细作是越发嚣张了,素日还只是打探消息,今次居然连取数条人命。可见崇城一役,朝歌也是越发上了心。”

    杨戬道:“那是自然,崇城一下,朝歌如失左膀右臂。今日早些时候,我们安插在朝歌的探子传回消息,说是费仲那边有异动。”

    毂阊饶有兴味道:“哦?说来听听。”

    “听说召集了一干非常人物……明里打不过,便要行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又要玩些谋刺丞相的伎俩?”

    杨戬点头:“今次略有不同,听说费仲想取的人中,你我俱在其列。”

    “费仲想杀战将?”

    “军中无将,譬如群龙无首。近日驰援之将众多,真正独当一面者寥寥无几。如今日所到高伯蹇之流,本为殷商降将,贪生怕死,壮声势勉强充数,谁还当真指望他攻城略地?你请得崇城战牌,更加是第一号的眼中钉肉中刺。丞相吩咐下来,我们这干主将尤其要提起十二万分小心,如若阴沟里翻船,折在宵小手上,那便大大失算。”

    毂阊沉吟片刻,问道:“可知费仲派来的人现在何处?”

    “最近的城邑就是安邑。”

    毂阊跌足长叹:“当初瞧不上安邑,绕城而过,竟连守将都未曾留下,平白留了这么个隐患在。依我看,戕害端木营兵士的细作,多半也藏身在那里。”

    杨戬失笑:“我刚从端木处过来,她也是这般说。”

    “她现下如何?早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气得够呛吧?”

    杨戬苦笑:“可不是,若不是我拦着,只怕现下已经点足兵将到了安邑。她口气大得很,说什么也不用挨家挨户搜了,就在安邑城周堆上柴火,一把火烧了,什么探子细作,通通见阎罗去。”

    毂阊哭笑不得:“她明知这样行不通,非得把狠话撂出来,唬人也是好的。那后来怎生了结的?派往安邑的是谁?”

    “高伯蹇。他想在丞相面前露脸,立功心切。兼之要讨好端木,说什么定给端木营惨死的兵士一个交代。”

    这次换毂阊冷笑了。

    “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贪财好色、纵属行凶,不出纰漏就谢天谢地了,别的是断指望不上。”

    “端木也如此说,为万全计,派了两个副统随着高伯蹇一起过去。反正安邑离着也不远,但凡有紧急事由,白日打旗语,入夜行灯语,总来得及策应的。”

    展昭这一觉直睡到午后方醒,起来看时,雨虽不似临睡前那般大,却还是淅淅沥沥,平白惹人心境烦扰。

    起身不久,便有下仆过来伺候洗漱,接着便将展昭引往正厅,却是旗穆典、旗穆丁兄弟已备下酒菜相候。展昭也不推辞,略让了让便推盏入席,方才举杯,眼角余光瞥到门边有一年轻女子过来,容色娇妍,发漆如墨,着圆领窄长袖绛紫云纹长衣,腰束丝带,足蹬木底麻面履。一来商裳与宋服有别,二来此女看着面生,展昭不觉多看了两眼。

    旗穆典笑道:“衣罗,还不过来敬展义士一爵酒?”

    展昭这才省得这女子便是自己救下的旗穆衣罗,先时蓬头垢面毫不起眼,想不到略作修饰,竟是难得明娟。

    旗穆衣罗倒不矫饰,落落大方上得前来,先向展昭行礼,而后便奉上一爵子酒。展昭含笑颔首,向旗穆兄弟略略致意,酒才挨到唇边,忽听外间铜铙声响,展昭微怔,抬眼向外看时,就见早间那少年,名唤杞择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进来,气喘吁吁道:“老太爷,高伯蹇的兵将正朝安邑过来呢。”

    旗穆典脸色一变,和旗穆丁使了个眼色,也不理会展昭,双双疾步出了门去。展昭一时好生踌躇,不知是该跟上还是不跟,倒是旗穆衣罗忖得展昭心意,柔声道:“展义士,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吧。”

    安邑城小,城墙四角俱有望楼,家户稍大些的,登上自家檐台就可望见外间情势。展昭随着旗穆衣罗登上檐台,远远便见烟尘漫起,依稀间可见大幅旗氅舒来卷去,略算了算,领头的十来骑,步兵似有上百人之多,再四下看时,角楼上人头攒动,都是些听到风声的安邑百姓,面色仓皇,不知所措。

    旗穆典眉心紧锁,低声向旗穆丁道:“依你看,可是早间的事发了?”

    旗穆丁哼一声,算是来了个默认,顿了顿又道:“你怕什么,真惹急了,横竖这里有个顶死的。”

    说话间,眼光有意无意往展昭这边飘了飘。

    旗穆典唯恐展昭生疑,也不看他,只将声音又压低了许多:“那是个难得的好手,就这样顶了死未免可惜,若能为我所用……”

    旗穆丁嗯一声:“走一步看一步,谁知道高伯蹇走的什么棋。”

    高伯蹇的兵将分作两路,一路将安邑外城入口围得死死,另一路径自入城,气势汹汹,破门入户,觑着可疑的青壮男子便押将出来。一时间鸡飞狗叫,妇啼婴泣,惶惶不安之情漫卷全城。

    旗穆家位于街中,一时半刻搜户的兵丁还过不来,但哭闹声是愈来愈大了。旗穆典吩咐杞择闭了门户,镇定自若地回到厅中闲坐。不多时,连外间呼来喝去的说话声都听得分明,恰有妇人啼哭闪避及兵士污秽之语传来。展昭面色一变,腾地站起身来,行了两步又强自按下,向旗穆典道:“旗穆先生,外间搜户的不是西岐的兵将吗,都说武王之师素行仁义,缘何……”

    话未落音,就听轰的一声,大门的门扇被冲将开来。十几个持戟横刀的兵士,一拥而入,兀自叫嚣着:“快将戕害西岐兵丁的贼子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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