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女工杨小兰,聪明美丽,性格开朗,嫁了个丈夫也不赖,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不幸的是,小兰脸上突然生了个瘤,而且长得特快,俏美的人一下变成了丑八怪。到医院一检查,说是恶性肿瘤,医生还悄悄告诉她丈夫:“她这病,目前全世界都没人能做手术,别折腾了,买点好的给她吃吃吧。”
丈夫听了这些话,心都冷了一半,再看看她那模样,更觉得恶心,于是整天唉声叹气的,待她也一日不如一日了。但杨小兰并不责怪丈夫,反而笑笑说:“我不想连累你,咱们离婚吧。”就这样,夫妻分了手,她过起了独身生活。厂领导劝她休息,她说:“我是个快死的人,等死不如干死,活一天干一天,死了也算革命到底了。”她除了弄点偏方治病,还是照常上班。
这一天,她下班回来,正打算烧饭,突然闯进个人来,这小子二十四五岁,满脸杀气,手握一支枪,顶住杨小兰的脑门,喝道:“老实点,不然就废了你!”
杨小兰先是一惊,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冷冷一笑,说:“干啥?装腔作势的,你那烧火棍吓别人行,对一个癌症患者来说,不起作用!”
歹徒打了个激灵,问道:“屋里还有什么人?”
“就我自个儿,过几天我蹬了腿,就没人啦!”
那歹徒牙齿咬得咯咯响:“算你会说话。快,来点吃的,老子饿了。”
杨小兰一听,打开橱门,说:“你看,生米你能吃?是不是等一下,我给你做点,俗话说同病相怜,咱俩都是要死的人啦,我不疼你疼谁?”
“闭了你那臭嘴。”歹徒吼道,“快弄吃的,老子吃饱了跟你玩一玩,丑我也将就啦,哈哈哈!”歹徒拽把椅子,端坐,举枪,看着她。
怎么办呢?杨小兰四下一看,厨房里只有个铁窗,慢说歹徒有枪,即使没枪,这膀大腰粗的家伙,对付个病弱女子,还不像抓只鸡一样容易?
杨小兰脑子里盘旋开了。她拿刀切肉,想用刀砍那歹徒,可离着远了点儿。于是她拿着刀叉假装去找面粉,歹徒立刻吼道:“把刀先放下。”你想想,就算是能靠近他,没等刀落下来,歹徒的枪早就响了。这该死的枪啊,落到坏人手里真是要命。
杨小兰又一次问自己:怎么办?在饭菜里下毒?可是没毒药,连安眠药也没有,如果让歹徒吃饱喝足流窜到外面,又不知该有多少人遭殃。而且那歹徒吃饱喝足了,说不定真会对自已施暴,然后再把自己掐死、勒死,或者打开煤气熏死……反正他不会让自己活着去报案。想到这里,杨小兰不禁打了个哆嗦,她从没怕过死,但这种死法她怕。
不过,杨小兰到底是杨小兰,炒好一个菜,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镇定自若地对歹徒说:“好事成双,我再做一个菜,陪你喝点酒。”接着,她涮了下马勺,把它坐在打开的煤气灶上,然后拿过塑料油桶,把里面的油全倒在马勺里面,足足有二斤左右。她一边利索地干着这一切,一边愉快地哼起歌来,随后就开始细心地切肉、拣菜。
歹徒心里暗笑:臭娘们,打算灌醉我呀?哼,看我喝它两瓶酒照样打麻将。不过话到嘴边口气倒变了:“大姐,快点儿,兄弟真饿了。”
“这就对了,”杨小兰朝他笑笑,“是应该态度和气点,和气生财嘛,伸脖子瞪眼的你累不累呀?今晚算是缘分,我这病鬼没人登门,说不上处出感情来,咱俩赶明儿到阴间成了鬼伴儿。”
“大姐,求你说点吉利的好不好?”
“看我这嘴。不过也没啥,人活百岁总是死,对不对?”
杨小兰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着。这时,马勺的油上烟了,她借身体的掩护伸手把煤气开关关了。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成败在此一举,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坏种到别处再去害人。杨小兰是左撇子,她端起马勺,后撤一步,说:“唉,这饭怕是吃不成了,咋断了气呢?”
歹徒一听,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生出名堂来,不由凑过来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刹那,杨小兰左手一马勺滚油整个儿泼在那歹徒的脸上,与此同时,歹徒的枪也响了,杨小兰倒在血泊中……
杨小兰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了,医生把她从死神的魔爪下夺了回来。
歹徒那一枪打得真绝,恰恰从杨小兰的恶瘤处穿过,透后脑,没伤着大脑,却把个恶瘤打得踪迹全无。杨小兰在医院里住了半年,经过整容,仍然是天仙似的一个美人儿。她笑嘻嘻地说:“如今死不了啦,应该放点精力研究研究,子弹说不准能治癌,那东西谁不怕,何况是小小的癌细胞。”
再说那天枪响,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跑出来一看,只见月光下,那歹徒抱头鼠窜,手里还挥舞着枪。几个胆大的悄悄潜到他身后,一夺下他的枪,他就昏了过去。大家一看,他满脸没了皮,双眼看不见,有的地方已露出了骨头。送医院抢救,经审讯,原来这歹徒是个有七八条人命的杀人狂。
杨小兰最大的遗憾是她出院后得知,那歹徒已被处决,血债累累,铁证如山,不需要杨小兰出庭。杨小兰后悔地说:“我应该给他送点好吃的,那家伙,枪打得太艺术了。”
(顾文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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