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简听了莫名其妙,一时竟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让阿进来接电话。
阿进说:“大妈,没钱我就回不去了!”
电话里传来木代太太颤抖的声音:“我知道了,少爷,你不在家,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我已一天一夜没合眼,妙子小姐也从外地特地赶回。不要说三千万,五千万、六千万都行,只要你平安回家。”仁简听见电话里说“三千万”——下明白了,一定是佑介让她读那封信时偷偷地录了音了,然后把录音放给米仓家听。
她刚想解释,这时电话筒里传来妙子的声音:“仁简,我相信你不会绑架阿进的,你要好好保护好阿进,我会重赏你的!告诉我,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仁简一听妙子的话,心一酸,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她哽咽地说:“小姐,我一定会保护好阿进的……”她望了望火车站的大时钟说,“现在已是8点了,那么上午9时在神宫电影院门前见面吧。”
上午8点50分,仁简领着阿进在神宫电影院门口焦急地等候妙子。这时一辆汽车在离仁简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住。仁简以为是妙子来了,赶忙迎上去,不料从车上跳下来的不是妙子,而是那个汉子。只见那汉子伸出两只粗胳膊朝阿进腰里一夹,就往车子里塞。仁简大吃一惊,这时她见路边正巧停着一辆没熄火的小型摩托车,急忙跳了上去,开足马力就朝那汉子撞过去。那汉子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撞了个四脚朝天。他刚爬起来,仁简骑车又冲回来,这一次他再也没爬起来。仁简见那汉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忙飞身下车,从轿车内抱起吓呆了的阿进,放在摩托车后座上,驾着摩托车飞一般地朝郊外开去。
仁简一面在拼命地驾着摩托车,一面却在脑子里转悠开了,心想,今天这事好蹊跷,那人怎么这么巧又找到他们?突然一个念头闪进她脑海:会不会是妙子小姐设的圈套?仁简想到这里,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她想到了加岛,心想:快把这一切告诉加岛,也只有加岛才能使她和阿进摆脱险境。
她调过车头,朝加岛寓所驶去。
虎口余生
仁简带着阿进,骑着摩托车七转八兜,终于找到了坐落偏僻的加岛寓所。
加岛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见仁简带着阿进,急忙把仁简让进屋,迷惑不解地问道:“看你的神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仁简一听,“哇”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叙说自己上当和屡遭杀手追击的经过。
加岛听了,感到事态严重,忙拿起电话,准备打给米仓家。仁简一把按住加岛的手,神色紧张地说:“很可能罪犯就是妙子!”
加岛大吃一惊,想了想,又摇摇头:“会有这么荒唐的事么?”加岛沉思片刻,又问仁简,“你说,有一个人一直在追踪你们,什么样的人?”
“说不出来,反正我们到哪儿,他就像鬼影似的出现在哪儿。”仁简苦恼地说。
加岛一听,又陷入沉思,好半天才说:“如真是这样,他们一定会把绑架阿进的罪名戴在你的头上,一旦他们阴谋得逞,你就再也洗不清了。这样吧,今天下午3时,你坐“日出号”去无垢岛,暂避几天,过后我抽时间去接应你们。”然后他把钱包里的钱都掏给仁简,并再三叮嘱一定要保护好阿进。“只要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证明你是清白无辜的。在此之前,你必须忍耐。”
“总是忍耐……”仁筒哽咽着说,委屈得泪水夺眶而出。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8时,仁简带上阿进来到轮渡码头。她遵照加岛的嘱咐,准备先去无垢岛躲避几天,再等加岛来接他们回去。这时“日出号”正停靠在码头旁,这是一艘驶往附近小岛的小轮渡。不料,仁简和阿进刚要上船,忽然扩音机里传出了“日出号”推迟启航的消息。仁简一听,呆住了。这下怎么办呢?家,家回不去;无垢岛,无垢岛去不了。现在这里处处是陷阱,一不小心又会陷入魔掌。仁简心里正在犯愁,这时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小伙子走了过来,同仁简搭讪道:“这趟船常常误点。你是去无垢岛的吧?我可以用我的船送你去,就你一个人吧?”仁简一看,害怕又是佑介他们一伙,忙摇了摇头,拉着阿进朝人群里挤去。
这对,阿进一眼望见前面小商店里摆着一排排钓鱼工具,挣脱了仁简的手,一溜小跑朝商店奔去。仁简急忙追了上去。她一踏进商店,一把匕首亮在她的胸前。仁简惊愕地一看,见那个汉子正得意洋洋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望着明晃晃的刺刀,仁简只得乖乖地跟着那汉子走了。
仁简和阿进被那汉子押着走到堤坝边。这时,刚才与仁简搭话的小伙子和他的同伴正在堤坝上嬉闹。他一见仁简,惊奇地叫了起来:“咦,那不是刚才那个小妞吗?”
那汉子听见有人招呼,不由地一愣。仁简趁那个汉子发愣的当儿,情急生智,大喊一声“救命”,拉起阿进就跑了起来。
小伙子一听立刻得意起来,他走近那汉子说:“老兄,人家可不喜欢你。”
那汉子等小伙子走近,冷不防给了他一拳,小伙子趔趄几步,倒在了沙滩上。几个同伴见哥儿们受人欺侮,便一拥而上,扑向那汉子。仁简见他们扭作一团,忙和阿进跳上停在旁边的游艇。仁简和阿进刚跳上游艇,游艇突然启动,飞速离开堤坝,向海上急驶而去。
等海岸线从仁简的眼睛里消失之后,她才想到要好好谢谢这位素不相识的游艇主人,不是他拔刀相助,她和阿进就难逃大劫了。仁简扶着栏杆,慢慢走到驾驶室,一看开船的竟是妙子!
妙子固定了轮舵,冷冷一笑,讥讽道:“你的命可真大呀!”
仁简见妙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愤恨地骂道:“你这个没有人性的豺狼,为啥要谋害自己的弟弟!”
原来妙子和她父亲关系不和。一场大吵之后,妙子出走美国八年,不回来探亲,也不写封信回来。米仓盛怒之下,把财产全部归阿进继承。因此妙子怀恨在心,设法谋财害命,以夺取阿进的财产。这时,她瞧着被愤怒扭曲了脸的仁简,嘿嘿一阵冷笑,慢慢地举起了麻醉枪,把仁简逼到船头,然后将麻醉抢的频率调到最高,她要把仁简击昏,推到海里。她阴森森地说:“这次我要让你死得利索!”
就在这危急关头,阿进端着鱼叉对着妙子大叫:“住手!”妙子一愣,仁简眼快手疾地从她手里夺过麻醉枪,反手一用力,把妙子击倒在地。
仁简一见妙子倒在地上,身后淌了一大滩鲜血,吓得目瞪口呆。她恨妙子,但她并不想杀她。本来人们就怀疑绑架阿进,现在她又失手杀了妙子,事情更是复杂化了。她正在束手无措的时候,海面上传来一阵汽艇马达声。
她回过头一看,顿时大喜过望,原来是加岛赶来了。
加岛跳上游艇,望着奄奄一息的妙子,惊恐万分。他不相信这是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顿时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话来。随后他对还没安下神的仁简说:“你怎么会打死妙子呢?这样警察就要抓你了。”
仁简一听,吓得魂不附体,她指着躺在甲板上的妙子,战战兢兢地说:“她还有口气,快送医院抢救吧!”
加岛摇摇头说:“你太天真了!不到医院妙子就死了。”
“那怎么办!”
加岛看了一眼仁简,转向大海,说:“其实,这也是报应,让大海收留她吧!”说完,他抱起妙子“扑通”一声扔进了大海。望着向远方漂去的妙子,他拍手说:“好了,一切都已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从头做起吧!”仁简感激地望着加岛,突然她心头一热,一头扎进加岛的怀里。在这个世界上她太孤单了。命运之神太不公平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却又被卷入一场谋杀案中,她需要帮助,她需要友谊,她更需要像加岛这样人的爱情。加岛也紧紧地搂住仁简,深情地吻着仁简。仁简依偎在加岛的怀里,像躲进了避风港,顿时仿佛忘却了所经历的劫难,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仁简从加岛的怀里挣扎了出来,失声叫道:“加岛,你……”只见加岛一只手搂住仁简,一只手举起那支麻醉抢,满脸杀气地对着阿进。
原来,这起绑架谋杀案是他和妙子合谋的。如果谋杀成功,他可以从妙子那儿领取一笔可观的酬金,而且还可娶妙子为妻。然而,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因为他物色的仁简是个纯洁而有胆识的姑娘而遭到落空。
当他看见妙子被仁简击昏在地时,老谋深算的加岛又生一计,索兴一不做,二不休,杀死阿进,也趁机杀死妙子。然后把谋杀的罪名戴在仁简的头上。
他凭着已和妙子订了婚的身份,将合法继承米仓家的庞大的家财。就在他扳动枪机的一刹那,仁简猛地推开加岛,一把打落那支麻醉枪,加岛大怒,猛地抓起身旁的鱼叉,朝仁简刺去,就在这时,加岛身后传来一阵恶狠狠的吆喝声:“好小子,你他妈的变心了!”只见加岛背后出现了那个汉子。加岛一听,突然神经质地浑身一颤,忙转过身,把手中的鱼叉朝汉子刺去。
鱼叉被那汉子抓住。瞬间,那汉子一个飞腿,把加岛踢倒,猛地拔出匕首向加岛扎去。就在这时,一声枪响,那个汉子的脑袋被子弹打穿,身体一歪,一头撞在铁墩上,顿时血流如注,沉重地倒下,他手中的匕首不偏不倚正好扎进加岛的脖子,加岛在血泊里蠕动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了。仁简朝枪响的地方望去,只见船舱里走出了一个人,仁简一看,原来是阿进端着那支麻醉枪。
霎时,空气像被凝固了一样,两双惊恐的眼睛,直瞪瞪地互相注视着。
好半天,仁简慢慢地从甲板上爬了起来,感激地对阿进说:“谢谢你,阿进少爷!”
这时阿进像从噩梦中惊醒,一把扔掉了麻醉枪,“哇”的一声,哭叫着冲到仁简的怀里,叫道:“姐姐,好姐姐!”仁简一听,顿时愣住了,但她很快明白了,在这场生死搏斗中,他们相依为命,在各自的心目中早已成为了真正的亲姐弟。仁简激动万分,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阿进。阿进把小嘴贴在仁简的耳边,亲呢地说:“姐姐,你不离开我,好吗?”
仁简一听,鼻子一酸,哽咽地说:“姐姐不离开你,永远不离开你!”
说到这里,仁简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掉在阿进布满泪水而又漾着笑意的脸上……
(改编:任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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