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和小芹结婚领过结婚证吗?”
“有,领过,我拿给你们看。”
说着,邬向东又进屋去。
这时,林一含接到一个电话,是小黄打来的。山林里手机信号不是太好,声音断断续续。小黄告诉林一含,说屈老先生屈之兵中风了。屈镇长要求家谱的事盯紧点,最好让父亲有生之年能看到。屈老先生虽是中风,口齿不清,还流着涎水,却仍然记挂着这事。
林一含吱吱唔唔地搪塞小黄。嘴上说没问题,快了,快弄好。心里却像黄花菜一样,早凉了。这次招聘真是失败,贺船帆这王八蛋不会弄。林一含悲愤地想道,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邬向东拿出结婚证。就像对待那封宝岛女作家的回信一样,邬向东也用玻璃镜框装着。
贺船帆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他脸色特别难看。
林一含盯着多看了一会。他明白,这是一张经过“做旧”的假结婚证。市面上有制假,也有做旧的。他们能做假文凭,假身份证。也能惟妙惟肖、以假乱真地做出几十年前的结婚证。
一件小事情,因此而变得扑朔迷离。林一含不明白,邬向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小芹真结过婚?是否领过结婚证?那么做出这么一张假结婚证,又想证明什么呢?
走在回去的路上,贺船帆率先把这事点穿了。
他说,“那张结婚证是假的。”
“我也看出来了。”林一含说。
“因为亲眼目睹过胡占山的堕落,我曾发誓不写小说。”贺船帆说,“我以为我写的是全纪实文本,我尊重事实,只写我看到和听到的事。我以为我做到了。可是没想到,我写的仍然是虚构小说。”
“你这么想吗?”
“它不是事实,也不真实。”
“那么,你会和我一起做吗?做屈氏家谱?”
林一含还想最后再挽留一下。
“不会,”贺船帆苦笑着说,“我现在正式辞职,回群艺馆拿我百分之四十的工资。既然我写的是小说,那就尽量把它写完整吧。”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一单大生意啊,林一含却没运气做下来。
但是,仅仅过了一个星期,贺船帆又接到林一含电话。
林一含说,“事情有了转机,那份屈氏家谱已经做出来了,是由胡占山和小黄联手做的。屈镇长早有预见,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手让我们做,另一手暗中让胡占山和小黄做。”
“这倒是很巧妙啊,”贺船帆说,“胡占山做这事挺合适。他写过先锋小说,会编,正好派上用场。”
“可是胡占山不愿意署名,小黄也不署。他们私下拿报酬,屈镇长还是想让我们工作室署名,钱照拿。我署上名了,也建议你署,你看行吗?”
贺船帆想都没想,“我不署了,你署就行。”
“那好。”
双方话说得都客气。
“另外,上次你问到我父亲。”
“我问什么了?”林一含想不起来。
“你问我父亲的结果。我告诉你吧,他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死于肝癌。”
林一含记起了这事,他浑身冰凉。“你是说,一个没有肝癌的健全人,常年坚持吃治疗肝癌的药物。最终,这个人果然死于肝癌?”
贺船帆沉默着,他说,“这不是我编的,不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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