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日期是:200X年1月3日,也就是今天的日期了。
然后,报纸上一个醒目的标题赫然吸引住了优优的眼球——明星沈昌珉于200X年1月2日病逝。
然后下行就是正文:韩国明星沈昌珉,一个月前在其演唱上受了严重的伤,事隔几日,报出退出娱乐圈……据有关报道,昨日即将辞世的沈昌珉,强烈要求来中国,但在来的途中死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吧。
英子手中的玻璃杯顿时落地,伴随着清脆的响声,碎片洒了一地。
英子睁大眼睛,竟不知怎么开口,声音仿佛堵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优优闻声看去,她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得出奇,只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那杯子多好看,可惜了,限量版的。”
英子盯着此时的优优,心里百味杂陈,极是难以置信,半天才发出颤抖地声音:“优优……”
优优毫不在意地将那报纸塞进垃圾筒子里。
英子愕然看着她一系列正常得过分的动作,半天半天都说不出口,胸口一堵一堵的,好难受。
优优歪了歪脑袋,无所谓地说:“真是一家无聊的报社,为了赚钱,还不惜造出这样的谣言。”
英子觉得自己的舌头快要打结了,支吾了半天才说:“优优,你……”
优优抬起头问她:“你要出去买早餐吗?”
“优优……”这个时候,还吃什么啊,看着优优,英子只感觉是那般的不可思议。
“我陪你一起去吧。”优优微笑地盯着英子。
太过正常了!太过平静了!
优优的反应,让英子感觉这一层表面下存在着近乎死亡的东西,令她恐惧着,她本来打算把这个消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的,最好是一辈子。可是,她没料到,优优会这么快知道,而且没有她想象中的疯狂,可是,优优这样比疯狂还让她感到胆战心惊,仿佛优优下一刻就会选择一种跟随沈昌珉而去的方式。
“优优!”英子的声音镇定了下来,盯着优优说,“沈昌珉他死了,并不是全世界都死了,你不要太伤心了,不是还有我和季明锡在吗?”
优优本来打算出门的,听着英子的几句话,只见优优霍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目光坚定地盯着英子,说,“珉没有死!”
英子愕然盯着优优,但细想起来,像优优这样自欺欺人的事例电视剧里曾经不是很多吗?优优必是一时之间接受不过来吧,可是,她的目光太过坚定了,让人感觉有一种错觉,仿佛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英子好言安抚着,说:“优优,我知道你可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事实,可是……”
“这不是事实!”优优倔强地说,“珉才没有死!”
“优优啊……”英子无奈地叫着。
“他没有死,真的,英子你相信我。”优优赶紧解释着,说,“他真的没有死,我昨天晚上还跟他见过面!”
英子诧异:“昨天晚上?!”该不会是做梦吧?
“不是做梦,我真的有见到他,我吻了他,感觉到他的气息,还有他的心跳,都清清楚楚!”
老天,她不是见到鬼魂了吧?各家媒体报道、各大网站上都有标出沈昌珉于昨晚十点整的时候去世的,有医院的证明呢。
“好好,优优,不管是不是事实,这样吧,这几天,你先搬到我这来住吧。”英子小心提议着。
就怕她一个人住着,想不开啊。
优优当即拒绝:“不要,我要回家呢。”
早就认定,树林里的小木屋,那就是她的家,她和珉的家。
英子听着,心里极是难受,很为优优心疼。
看优优这样固执,英子也坚持,又说:“那我搬去你那住吧。”
优优皱了皱眉,有些犹豫说:“那珉怎么办?”
看她这样,英子也只好继续下去:“在你的心里,就只有沈昌珉?”
优优迟疑着,沉吟片刻才说:“我得跟珉商量一下。”
这样说一个死去的人,英子不觉全身都毛骨悚然。
英子硬着头皮问了下去:“你怎么跟他商量?”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要跟他谈的。”
优优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背起包包,就朝房门口走。
英子愕然盯着她的背影,愣是站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那房门紧紧关上好久,英子才记得跟着跑了出去。
优优在前面走着。
英子跟在十步以外,说不上远,但优优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一直都没有发现英子的存在。
首先优优去了超市里,逛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的全都是食物,有韩国料理,也有中国菜,都是昌眠最喜欢吃的。
到了那间小木屋前,优优静静站了好一会,盯着那张仍大大打开的门半晌,然后走了进去。
小木屋里的一切,跟走的时候基本一样,牛奶,三明治,还有旁边的纸条,和她刚才走的时候一样,纹丝没动,只是这房间里,仿佛更多了一份清冷。
优优将纸条收起来,然后又将牛奶与三明治热了一会重新摆放到桌子上,初时,还冒着热气。
优优在屋子里走走停停,优优算了下时间,差不多三个多小时,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桌上的三明治与牛奶,早已冰凉了。
优优在门口抱膝而坐,就像是在等着未归的家人。
太阳渐渐西斜,傍晚温度开始转凉了,优优仍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表情看似平静,其实接近麻木。
英子给优优买了一份饭,出现在她的面前,将饭盒递给她:“饭总是要吃的。”
优优的眼睛看着别处,仿佛看得出神,又仿佛是把英子当透明人了。
英子劝了她老半天,饭菜从热腾腾到冰凉凉,英子见她根本不理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也在她的身边坐下,陪着她……
漫长的黑夜过去了。
第二天,英子醒过来的时候,优优似乎在准备吃的。
英子大为欢喜,知道饿了吧?总比一直就那样饿着好啊,至少还是要活下去的。
可是,英子的欣悦维持不到半天,就又仿佛被敲了震惊的一棍——只见优优将准备好的早餐在桌上摆好,自己却不吃,就静静地坐在桌的旁边,英子几乎可以猜到,这些早餐是又要从热到冷,放一天,倒掉。
英子的猜测的确如实,一天的时间,优优又是这样在等待中过去了,多么可怕的等待啊,明明知道茫茫无期,明明知道不可能会有结果……
看着优优整日如一具人偶娃娃,表情始终如一,到了第三天,英子终于忍无可忍,冲优优大声责喊着:“艾优优,你就只知道折磨自己吗?你这样子做,又能挽回什么,人死了就是死了,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出现了!”
优优的睫毛似乎颤了颤,但她只是转过头去,不给英子任何回答。
“死去的人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出现,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下去,活着,也是一种责任!”英子耐心劝说着。
良久,优优忽而缓缓回过头来,注视着英子,问:“他死了吗?”
听见优优再次说话,英子又惊又喜,努力压制住激动的情绪,英子赶紧回头她的问题,说:“嗯。”
接着,优优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英子的话,低低的声音:“走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英子还是听见了她的话,于是她又说:“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你再等也没有用!”
优优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缓步到门口,微微仰起头,呢喃着:“那我去找你好了。”
优优的这一句话,英子怎么听也没有听清楚。
天色有些暗了,白天就要过去了,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优优忽而回头冲身后的英子说:“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吗?我饿了。”
这句话,可以说是英子这几天来听到的最光明的一句话,英子以为,优优肯定是已经想通了,才会主动向她问吃的。多令她兴奋的一件事啊,于是英子忙不迭地点头,赶紧说:“有有有,有的是好吃的东西,我这就给你去买。”
优优看着喜上眉梢的英子,只“嗯”了一声。
英子欣喜地笑着说:“优优,等我二十分钟,我马上就回来!”
这会的英子又哪会想到,仅仅是二十分钟,世界就变了一个样。
英子兴奋地跑了出去,还不停地回头冲优优笑着。
优优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英子渐渐远去越发模糊的身影,表情黯淡下来,她低低地说:“英子,对不起了。”
二十分钟后。
英子手里捧着热饭热菜,如时抵达,然而,在她眼前的,却是被火燃得正旺的一栋木屋。
地上,一块石头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英子,我爱他,我不能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里苟活,我要去找他,我是幸福的,所以,你不要自责,真的不用自责,来世,我还有资格拥有你这样的朋友吗?——优优留。
英子的手在颤抖着,连纸条都从手中抖落了,飘在空中,风一刮,飞进了那漫天的火焰里,红得耀眼,如血一般刺目,仿佛那烧的不是别的,而是她的心……
英子顿时双膝跪地,大声叫喊:“优优啊——”
悲痛、后悔、绝望的声音,震响整个树林,划破云层,穿透了世界一般,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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