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静坐在张扬的床边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他们两个人,可怕的安静。张小静弯下腰,把张扬的头抱在她的怀里,用手理着张扬的头发说,张扬,现在就剩下咱们俩了。
大约过了两个月,牛大群来了。他站在门口,有些踌躇,张小静看见他了,两只眼睛冷冰冰地看着牛大群。还是牛大群先说话的,弟妹,这事怪我,我也不晓得会这样的。张小静的嘴角抽了一下。牛大群接着说,弟妹,人已经这样了,我也没别的办法,说了也没用。他给张小静递了一个信封说,这里有三万块钱,我赔的。张小静看了看信封,接过来,没数。她将信封扔到桌子上,轻描淡写地说,人都这样了,还能说什么。牛大群满脸愧疚地说,弟妹,张扬的医药费我出。
想了想,牛大群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别的我帮不上忙,这样,你到我的矿上去看矿灯房,一个月我给你开一千块钱。
张小静转过身,看着牛大群说,你那煤矿还能开吗?
能开,能开,小煤矿,没人管。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死了人就当没事一样。
牛大群的脸一阵青白,匆匆忙忙写了个手机号码,放在桌子上说,这是我的号码,你有困难了,打电话给我。说完,就走了。
那些钱,让张小静心里的火烧了起来,她想把那些钱扔到牛大群脸上。牛大群走后,张小静仔细地数了一遍,不错,一分都不少,整整三万块,相当于四个外地民工的命钱。
张小静没什么好说的了。
过了三天,张小静给牛大群打了个电话。
牛大群有些惊喜,他说,弟妹,是你么?怎么样,想好没有?
张小静说,想好了,我到你矿上看矿灯房。
牛大群说,好,你来嘛,有我一天饭吃,就有你一天饭吃。
张小静冷笑了一下说,牛矿,就怕这饭吃不长啊。
怎么可能呢?不会的,有我在一天,就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牛大群热情地说,我现在派过车子去接你。
张小静说,好啊,我要把张扬也带上,我准备搬过来,就住在矿上了。
那最好,那最好了。牛大群高兴地说。
一切都是牛大群张罗的。房子不大,收拾得还算干净,看得出来是牛大群赶紧找人给腾出来的。等张小静安顿好了,牛大群满意地看了看四周说,你看,这一收拾就有人味了。张小静没说话,铺好床,把张扬放到床上。张扬望着牛大群,感激地说,牛矿,你看这真是麻烦你了,太麻烦你了。牛大群连忙说,小张,你就在这里安心待着,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你别跟我客气,你们读书人就是客气。张扬不好意思地说,牛矿,你别笑我了,都废人了。牛大群挠了挠脑袋说,你有困难就跟我说,我尽量帮你解决。张扬握着牛大群的手说,牛矿,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牛矿,说句不好听的话,别说是你这种小煤矿,就是张桥煤矿对职工也没有你这么贴心。牛大群咧嘴笑了起来,小张,谁让我跟你这么投缘呢?你以后不要跟我说这个话了,再说,我可生气了。
送走牛大群,张小静冷笑了一下,看你还能装几天!
头一个月,牛大群除开经常去矿灯房转转,没什么非分的举动。顶多跟张小静说几句闲话,问问张扬的状况。张小静冷淡地说,还不是老样子,瘫了,还能怎么样!牛大群就摇头,看着张小静的脸,话里有话的说,弟妹,我说你这以后的日子可难熬啊。张小静像是没听懂一样说,还好,就是日子清苦点。
发工资了,张小静到出纳那里领钱,一数,一千五百块。她抽出五百递给出纳说,你算错了。出纳拿起工资单,找到张小静的名字,指着对她说,没错,你看,张小静,一千五百元。张小静说,我跟牛矿说好是一千的。出纳笑了起来说,我当了这些年的出纳,还没见过跟你这样的,嫌钱多。张小静说,不是我的钱我不要。出纳把钱递给张小静说,你就拿着吧,牛矿特别交代了,给你发一千五。
张小静直接进了牛大群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个单独的小平房,就这个小平房,在矿上也显出独特来。整个煤矿只有牛大群一个人有一间办公室,其他人都是走到哪里算那里,或者几个人挤在一间。
张小静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说,牛矿,这个月工资你算多了。牛大群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张小静伸出来的手推回去说,弟妹,你还跟我计较这个,拿着,拿着。张小静正色说,牛矿,这个钱我不能拿。牛大群问到,为什么不能?张小静没解释,就说,反正我不能拿。说完,把钱放在牛大群的桌子上,转身往外走,牛大群赶紧拉住张小静,弟妹,你这是干吗呀?牛大群一只手拉着张小静的手,另一只手从桌子上抓起钱,试图塞到张小静的手里,张小静甩开牛大群的手说,牛矿,你要是这样,我就不干了。
牛大群怔住了,张小静抽出手,转身走出了牛大群的办公室。
牛大群的那点心思,张小静非常清楚。按道理说,她就不应该答应牛大群到煤矿来,可她偏偏来了,她到底想的什么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张小静到了煤矿后,引起了一阵轰动,整个煤矿的人都晓得张小静就是那个砸断了脊梁骨的人的老婆,没想到的是张小静会这么漂亮。煤矿没什么女人,张小静每次出门,张小静都能感觉到背后炽热的目光,就像一只只手,狠狠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张小静才三十岁,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龄,处处流露出成熟少妇的味道,对一个懂女人的男人来说,这味道比少女更吸引人。
张扬瘫了,张小静不想让人觉得她也瘫了,她得像个正常人一样,甚至比正常人更正常一些。有了这些想法,张小静平时总是收拾得很干净。中午休息,如果天气好,张小静就把张扬从屋里搬出来晒晒太阳,一个人总不见太阳是不行的。出来过几次,张扬就不愿意出来了,他说,他不想被人当个怪物看。张小静也不强求,他不愿意就不出去吧。
日子又过了一年,张小静一点枯萎的迹象也没有,反而比刚来时露出了几分滋润。
牛大群经常来找张小静,在矿灯房里也不避讳,当着矿工的面,给张小静讲黄段子。张小静也不像以前一样一本正经,跟着大家一起笑笑,高兴的时候,也跟着讲一个,逗得牛大群“哈哈”大笑,额头上的肉瘤越发闪亮起来。要是没人,牛大群会故意在张小静身上蹭,摸了一下屁股,故意把手从她胸前擦过去。张小静像没看到一样,惹得牛大群很兴奋。有时候,牛大群晚上喝多了,会突然冲到矿灯房,如果张小静在,牛大群就喘着酒气,掏出一把一把的钱扔在张小静面前说,张小静,你要是跟我,这些钱都是你的。张小静不吭声,坐在椅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望着牛大群发酒疯。说着说着,牛大群通常会“扑通”一声跪在张小静面前,抱着张小静的腿,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一年来,这样的场面张小静见得多了。
有一天,牛大群晚上起来撒尿,听到旁边的树丛里传来“梭梭”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大喝一声,谁!
树丛里的声音一下静了下来,牛大群提上裤子,拿手电筒走过去,他看到的情景让他目瞪口呆。
张小静躺在草丛里,衣服都没有穿上,两个奶子颤巍巍的,旁边是一个同样光着身子的矿工。
看到牛大群,张小静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她慢腾腾地穿上裤子,穿好衣服。牛大群一脚踹到矿工屁股上说,滚,你给我滚!他用手电筒照着张小静,好像不认识一样。
你个婊子,你个臭婊子。
张小静脸上的表情还是安安静静的,口齿清楚地说,我本来就是个婊子,我早就是个婊子,整个煤矿的男人我全都睡过了。
牛大群气势汹涌的掏出一沓钱说,你个婊子,你要钱不是,我给你,给你!扔下手电筒,就往张小静身上扑,撕扯着张小静的衣服,想把张小静按到地上。
张小静一脚踹在牛大群的裆部,整了一下衣服,理了理弄乱的头发,扔下屈缩在地上“嗷嗷”叫的牛大群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小静刚进矿灯房,牛大群就进来了。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布满血丝。这是在张小静预料中的。
牛大群围着张小静打转,一遍一遍地说,张小静,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张小静转过身去,看都没看牛大群一眼说,不为什么。
牛大群掏出一叠钱伸到张小静面前说,你不是要钱么?我给你!
张小静说,我不要你的钱。
我的钱难道不是钱?他们日你一次给你多少钱?我翻十倍给你。
你就是翻一百倍,我也不让你日!
牛大群咬着牙说,你这个臭婊子,烂婊子。
张小静一点也没有生气,笑着望着牛大群说,是的,我就是个臭婊子,我这个臭婊子就是不给你日!
接下来的日子,张小静在煤矿接客就不是什么新闻了,出了这么一件事,张小静的名声甚至传到了附近几个煤矿。张小静给自己立了个规矩,一次一百块钱,一天只接两个客,慕名而来的矿工需要排队才能和张小静搞上一回。
跟张小静搞过的男人都说,一百块,值!
矿区的男人洋溢着幸福的热情,互相交流和张小静搞过的心得——这个女人太骚了,搞得太舒服了!只有牛大群的脸越发的阴沉,张小静从牛大群身边走过去的时,脖子是昂着的,牛大群恨恨地往地上吐一口痰,咬牙切齿地骂到,臭婊子,不要脸。
过了两个月,一天晚上张小静从外面回来。一进家门,嘴巴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用一块潮湿的毛巾捂住了。她大叫,张扬,张扬——没喊几声,身子就软了。
她感觉到她的衣服被扯开了,裤子被褪了下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是在第二天早上。
她头很疼,似乎要炸开。张小静往自己的身上看了看,全身赤裸着,乳房上有明显的抓痕,阴道有些疼,里面塞了东西,她掏出来一看,是钱,卷着的,五百块钱,崭新崭新的,那么干净,像是从来没有用过。
根本就不用想,她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心里盘旋的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告他,是的,没错,要告他!
张小静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张扬喊了一声,小静!
张小静回头看了看张扬,那个躺在床上的她的爱人。
张扬说,小静,你不要去!
张小静走到张扬床边,披头散发地尖叫起来,张扬,你老婆被人强奸了,你老婆被人当着你的面强奸了!
眼泪从张扬的眼里流了出来,小静,你不要去!
过了一会,张扬望着张小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小静,其实你之前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不想说出来。我就恨我自己是一个废人。张扬用力地抓扯着他的头发,像是要把自己从床上拎起来。张小静望着张扬,等他说话。张扬拉住张小静的手说,小静,我不怪你,我真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命不好。张小静等着张扬继续说点什么。果然,张扬像是哀求一样对张小静说,小静,这件事就算了。
张小静跳了起来说,怎么就能算了?牛大群强奸了我!
张小静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时候张扬说了一句让她崩溃的话,小静,你又不是第一次跟人这样。
张小静望着张扬,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她望着她的爱人,当初在山坡上给她朗诵诗歌的爱人,“哇”一声,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从张小静屋里出来,牛大群是紧张的,他害怕,如果张小静要去告他怎么办?整整一个晚上,牛大群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天亮后,牛大群犹豫着要不要去矿灯房。想了很久,把心一横,操他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进了矿灯房,张小静的安静让他放下心来。张小静穿了件小碎花的裙子,看起来那么端庄。见牛大群进来,还主动打了声招呼,牛矿来了!张小静这声招呼让牛大群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小静,真对不起,我喝多了,真喝多了……
他还准备继续说下去。张小静打断他,妩媚地笑了笑说,牛矿,你喝多了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啊?牛大群连忙说,没有,没有,哪能干什么坏事,我这么正派的人。张小静又笑了,笑得牛大群心旷神怡。他现在确信,张小静已经认了。
从矿灯房出来,牛大群得意地笑了。什么鸡巴女人,操过了都是一样的。你张小静装什么装,被我操了之后,不还是服服帖帖的。
下班,牛大群找到张小静,笑嘻嘻地说,小静,晚上陪我到市里一趟。牛大群望着张小静,眼里的内容很明显。张小静说,我不能去,我出去了张扬没人照顾。牛大群不屑地说,张扬?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躺在床上,靠一个女人吃饭,算什么东西。他拉过张小静的手说,你就别操心了,我让别人照顾一下他。
张小静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那好吧!
牛大群的嘴笑得裂到了耳朵边上。
从市里回来,牛大群放出话来,张小静从今以后是我牛大群的女人,以后你们谁也不能动她!牛大群说这话的时候恶狠狠地指着一帮矿工人,以后你们谁敢碰张小静一个指头,老子砍了你全家。
牛大群说的这些话,张小静都没有听到,她还是老样子,穿得干干净净的上班,看矿灯房。见到牛大群也不再回避什么了。晚上如果有空,牛大群会和张小静一起吃饭。他们俩吃饭的时候,张扬就躺在床上,望着他们,好像牛大群和张小静才是夫妻,而他张扬则是一个客人。吃饭时,牛大群一边和张小静打情骂俏,一边用不屑的眼光扫射着张扬。
等牛大群走后,张小静端饭给张扬,她问张扬,张扬,你感觉怎么样?张扬用力地嚼着饭,不吭声,突然“扑”一声把饭吐到张小静的脸上,哭着骂道,你个婊子,你是个臭婊子,你不要脸!
她一点也不生气,脸上笑笑地说,乖,张扬乖,来吃饭!
张扬躺在床上,只能像蛇一样扭动,他的两条腿是一个摆设,双手还能动,但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的脑子却一点都没坏。现在,他希望他的脑子也瘫了,彻底变成一个木偶。
屋里光线并不暗,说得上明亮。张小静上班后,张扬躺在床上,想象着张小静上班的样子,他的心很软,很酸,像是葡萄做的。
自他瘫了之后,张小静吃了多少苦,别人不知道,他知道。不说别的,单是他屁股底下臭气冲天的屎尿就够人受的了。张小静以前是一个多么爱漂亮的姑娘啊,现在,一回到家,就得给他翻身,擦身,收拾一堆乱摊子。
张扬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他连死都死不了。
又过了个把月,晚上睡觉,张小静突然问他,张扬,你怕死吗?
张扬摇了摇头,我不怕死,我现在想死都死不了。
张小静坐了起来,认真的抚摸着张扬的脸说,张扬,你恨我吗?张扬又摇了摇头。张小静的手指从张扬的头发间穿过去,温柔地说,张扬,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真的,我一点也不怪你,如果你不恨我,那说明你是真的不爱我了。
张扬扭过头看了看窗外,多么好的月光啊,洁白,干净,仿佛这人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张小静低下头,吻了一下张扬的嘴唇说,张扬,你想要我吗?
她脱下衣服,光着身子坐在张扬身边。张扬看着张小静的身体,那么美好的身体,曾经给了他们多少不可言喻的快乐。张小静抓起张扬的手放在她的乳房上,轻轻地揉搓,电击般的战栗顺着神经传到张扬的大脑。张扬想把手收回来,他望着张小静说,小静,不要这样,我不行。张小静弯下腰将两只丰满的乳房贴在张扬身上,不,张扬,你行,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张小静的嘴唇顺着张扬的胸脯往下亲吻,一直向下,直到张扬疲软的、永远不可能坚挺的阴茎。
过了两天,张小静去镇上买了很多菜,有鱼有肉,还有酒。
那是周末,星期五,她没有上班。回到家,张小静麻利地做好,摆上桌子。她的情绪很好,还唱着歌。屋里飘荡着过年般的香气,这香气让张扬不安,他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气息。等菜都做好了,张小静把张扬从床上搬下来,放在椅子上坐好。给张扬倒了杯酒,微笑地看着张扬说,张扬,今天我给你做最后一顿饭,我们好好吃一顿。张扬看着张小静,等着她把谜底说穿。
张小静把酒倒进张扬的嘴里,又给张扬夹了点菜,等张扬吞下去了,张小静说,张扬,你不怕死,我也是,我也不怕。
张扬明白张小静的意思了,他没有表现出震惊,仿佛早就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那顿饭,张扬吃得很慢,他不怕,一点也不怕,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看着张小静,她还是那么美,她是他的女人,这种感觉让张扬飞了起来。
吃完饭,张小静把张扬放在床上,倒了杯水,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药慢慢倒在掌心,她那么小心,一颗都舍不得丢了,仿佛这些药都是金子一样,甚至比金子更加宝贵。张小静把张扬扶起来,说,张扬乖,把药吃了,把药吃了你就好了,就再也不会疼了。
张扬乖乖地张开嘴,药很多,带着苦涩的味道。张小静把水杯端到张扬面前说,喝口水,喝口水躺下休息一会,然后就什么都好了。细小的颗粒顺着水流进了张扬的胃。看张扬吃完药,张小静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她拍了拍张扬的脸说,你把嘴张开给我看看,看你是不是藏起来了。张扬张大嘴巴,里面空空荡荡。张小静满意地笑了起来,她亲了亲张扬的嘴唇说,张扬真乖,我们家张扬最乖了。
大概就几分钟,张扬就把整个世界忘了。
喂张扬吃完药,张小静给牛大群打电话,约他过来喝酒。
牛大群高兴地说,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张小静收拾了一下桌子,重新把菜热了一下,开了一瓶白酒。她想,人在死之前,应该喝一点白酒,那样,就不会那么疼了。
收拾好没一会,牛大群就来了,看到满桌子的菜,高兴地说,我操,这么多菜,那可得好好喝点。张小静的眉头皱了一下,给牛大群倒了杯酒说,你别操来操去的。牛大群摸了一下张小静的脸轻浮地说,我可没操来操去,要操也是操你!张小静打了一下牛大群的手说,你给我正经点。牛大群朝床上看了一眼说,他睡了?张小静头都没回说,睡了,给他喝了点酒,就睡了。牛大群笑嘻嘻地说,你这老婆可真好,你还给他酒喝,给一个废物点心酒喝。张小静把酒瓶子重重地顿在桌子上恼怒地说,你还有完没完?还想不想喝酒了?牛大群摆了摆手说,好,好好,我不说了,喝酒,我们喝酒。
喝了几杯,牛大群的话就多起来了,指着张小静说,小静,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看上你了,那时,我就下决心,我这辈子一定要和你睡上一觉。
张小静笑了笑说,那你的人生理想算是实现了。牛大群说,那可不是,你看,你现在不就是我女人了?张小静抿了抿嘴说,我不是你女人,我是张扬的女人。牛大群不屑地说,他?就凭他也配,占个茅坑不拉屎。张小静把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牛大群,你怎么说话的你?牛大群自知说错了话,挠了挠头说,小静,我这不是打个比方么?张小静气恼地说,有你这么打比方的么?
又喝了几杯,牛大群突然对张小静说,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张小静装作好奇地说,什么礼物?
牛大群说,你猜!张小静懒洋洋地说,我不猜,我也猜不着。
牛大群突然显得有些腼腆地说,小静,我要你做我女人,做我老婆!
张小静大笑起来,她笑得那么厉害,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牛大群却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离婚证来说,你看,我都离婚了!把离婚证递到张小静的面前。
这个世界乱套了,真的是乱套了。张小静对自己说。
“等你跟这个废物离了,我就娶你进门!”牛大群拿着杯子说。
接下来的酒,张小静喝得难受。
把一瓶白酒喝完,牛大群就醉了。他高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带着胜利的喜悦。张小静看着他,心情复杂。牛大群喝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张小静坐在旁边,看看张扬,他那么安静,那么安稳;又看看牛大群,他偶尔哼上一声,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干吗,口水从嘴里流了下来,拉成一条晶莹透亮的线。
本来事情很容易解决的,但牛大群的那张离婚证把她的心弄乱了。
天已经黑了,张小静没有点灯,她就那样坐在黑暗中,时间在慢慢的过去。也许是一两个小时,也许是很久,张小静站了起来,慢慢朝墙角走过去,那里放着早就准备好的铁锤。
张小静拎起铁锤,铁锤很重,张小静感觉有些费力,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她拎着铁锤走到牛大群背后,慢慢地举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砸在了牛大群长着肉瘤的脑袋上。桌子一下子翻到在地上,牛大群的身子往下一沉,哼都没有哼一声。借着月光,张小静看见暗褐色的血流了出来。张小静像疯了一样接连往牛大群已经不动的身上砸了几锤。然后,丢下锤子,大声哭了起来。
她听见有人敲门,然后,门被推开了,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一声更锋利的尖叫和灯光一起划破煤矿的沉静。
插图:姚清
责任编辑:闵艳平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