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川

    20世纪20年代，获嘉有个商人外出做生意，被一支杂牌军队抓了壮丁，一当兵就是好几年。一次战斗中，他当了逃兵，连夜往家赶。

    在路上，他碰到一个富商，见利忘义，就把富商害了，将富商装满钱的褡裢背在自己身上。走了几天几夜，总算回到自己的家。

    商人回到家时，已是傍晚。这些年，他风里来雨里去，脸上受过伤，胡子把脸遮住大半，老婆以为他是一个过路人。他也想试一试老婆变心没有，便从褡裢里掏出一块银元，让老婆给他做饭。

    这时，他挑逗道：“大嫂，你男人干啥去了？”

    “做生意去了。”

    “有几年没回来了吧？”

    “有好几年了。”

    “这样吧，你今晚给我暖暖脚。”商人拍拍身上的褡裢，“这里都是钱，你要多少给多少。”

    他老婆把菜刀摔在地上，怒骂：“说的什么话！”

    刚发完火，女人又拾起菜刀，看着鼓鼓囊囊的褡裢，说：“吃了饭，你就走吧，你们也不容易。”

    说着，开始切菜、做饭。

    饭做好了，端到桌上，商人狼吞虎咽地吃完，忽然感到肚子疼，警觉地问：“你是不是下了毒……”

    只见他老婆冷冷一笑说：“老娘给你吃给你喝，你还想打老娘的主意，哼！”

    他痛得从凳子上摔下来，说：“婆娘啊，我是你男人呀。”

    老婆走近一看，哭道：“我当你是坏人，当你要欺负我，我也想贪你褡裢里的钱，我见你的褡裢上写着‘太原赵家庄赵广河记’，以为你就是赵广河，就下了毒，想用里边的钱养咱们的孩子。”

    商人临死前说：“真是善恶有报呀，这钱是我……”他连这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完。

    商人老婆因为贪财，害了自己的男人，非常后悔。她认真教育自己的儿子，要他做个好人。时间一晃过去十几年，商人的儿子18岁了。这一年，国民党抓壮丁，把商人的儿子抓去。后来，跟日本人打仗，商人的儿子随部队到了山西，驻扎在太原附近的一个小村子。

    有一回，商人的儿子在大街上见有个老婆婆在哭泣，就问是怎么回事。老婆婆哭着说：“我的孙女病了，卖了家里的最后一只鸡，得了一块银元，去给孙女抓药，谁知道人家药掌柜说银元是假的。如果没有钱抓药，我的孙女会死呀。”

    商人的儿子说：“你把银元给我瞧瞧。”

    老婆婆把银元递过去。他拿起来放到嘴里咬了咬，非常硬，知道是用铁做的假钱，说：“我会变戏法，我给你变成真的。”

    他把假钱装进贴胸的兜里，又从兜里摸出一块真银元，说：“看，变成真的了。去抓药吧，保准管用。”老婆婆拿着钱去抓药了。

    不久，商人的儿子开赴前线。在一次战斗中，商人的儿子当了逃兵。部队的长官发现后，派人追他。他跑到原先驻扎过的小村子，慌不择路地跑进一户人家，刚好是那个老婆婆的家。老婆婆叫他躲到里间的炕上。他见炕上躺着一个大闺女，忘了害羞，钻进大闺女的被窝，浑身直发抖。

    这时，追兵到了，要进去搜，老婆婆说：“有什么好搜的？你们不去打日本人，来这里搜什么？里边是我的孙媳妇，她得了疟疾，不怕传染，你们就进去。”追兵听了，往里间看了看，慌忙走了。

    老婆婆进来，说：“孩子，他们走了，你下炕吧。”

    商人的儿子下了炕。老婆婆说：“我认得你，你是个好人。这仗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你就住在这里吧。你上了我孙女的炕，就是我们家的人。再说，我孙女还是你救活的。”商人的儿子住了下来。

    几年后，日本投降了，商人的儿子领着媳妇儿，回到老家获嘉。

    儿子回来了，还领着儿媳妇，当了婆婆的商人老婆非常高兴，准备拿钱买肉。她把那个褡裢拿出来，从褡裢里往外掏钱。

    儿媳妇眼尖，看到那褡裢上的字，轻声读：“太原赵家庄赵广河记。”

    她抬起头，好奇地问：“咦，我爹的褡裢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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