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国

    团长李大麻子靠他爹老麻子几千块大洋买来这个官。李大麻子虽是个纨绔子弟，但喜欢玩枪。

    李大麻子第一次练枪就杀了一名报靶员。30米的枪距，他一匣子子弹打完，报靶员报一枪未中，李大麻子让报靶员扛着靶子过来检查。这一检查，李大麻子发现靶上有很多洞都被白纸隔着，其中一个已经破裂。李大麻子问：“这是怎么回事？”报靶员答道：“这是以前别人练枪射进的。”

    “那么，这个呢？”李大麻子指着那个白纸破裂的洞，声音里充满了火药味。

    报靶员一时没明白过来李大麻子的意思，愣了。

    “他奶奶的，你竟敢谎报军情。”李大麻子对着报靶员就是一枪。

    报靶员死后，老黑接班。老黑上班的第3天，李大麻子又过来练习射击。这次李大麻子一梭子子弹放完后，老黑钻出坑来报靶，乖乖，竟中了7枪，高兴得李大麻子满脸放光。

    李大麻子问：“真的是我射的？”

    老黑很坚定地说：“当然是团座射的。”怕李大麻子不相信，老黑一路小跑把靶子扛到他的跟前，不多不少正好7个洞。

    李大麻子一高兴，奖了老黑两块银元。

    李大麻子的技术有了长进，来射击场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每次来他都要带上一些狗头军师一字排开练习射击，李大麻子练习的枪距从30米增加到40米、50米。老黑报靶，每次李大麻子都是前几名。渐渐地，李大麻子竟得了一个“神射手”的外号。

    这年冬天，湘粤联防军的一车军饷路过李大麻子地盘时，被一帮人劫走。押送的士兵抓住了一个劫匪，经严刑拷打后道出幕后主使是李大麻子。这可惹恼了湘粤联防军总指挥俞汉谋。可俞汉谋也不敢轻举妄动，虽说李大麻子只有百十个人，但李大麻子是远近闻名的神射手啊。若硬来，自己这边不知要死伤多少个弟兄。俞汉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亲自书写了一个“神射手”的匾牌，带着一个旅的人马吹吹打打往铁炉嶂而来。

    李大麻子见总指挥亲自给自己送贺匾，真是受宠若惊，忙让手下士兵杀猪宰羊，大摆筵席，招待俞汉谋的队伍。正当大家酒酣耳热之际，俞汉谋身边的副官一跃而起把李大麻子按倒在地，捆了起来。

    俞汉谋问李大麻子为何要抢自己的军饷，李大麻子赶紧跪下，对天发誓说抢军饷一事纯属冤枉，边说边向俞汉谋叩头，头皮磕得鲜血直流。为给自己找台阶，俞汉谋要求李大麻子亲手毙了劫匪，以证心诚。

    李大麻子如获大赦，兴冲冲地提起王八盒子直奔劫匪。俞汉谋却说：“你一个神射手，这样杀一个绑住的人多没意思。今天我们大家高兴，也想开开眼界，把劫匪放了，你打活靶吧。”

    李大麻子满口应承。为了卖弄自己的枪法，李大麻子让劫匪跑出30米后再开枪。劫匪撒腿就跑。旁边的老黑见劫匪跑了，就扯开嗓门高喊李团长快开枪。

    李大麻子冲着老黑就骂：“你奶奶个熊，还没有30米呢，嚷什么嚷。”等劫匪又跑了十几步，李大麻子这才提起王八盒子瞄准劫匪，“砰”的一声，子弹竟落在劫匪脚边。士兵们还以为李大麻子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有人竟拍起了巴掌。李大麻子心发慌，子弹接连砰、砰、砰……等李大麻子打光了子弹，劫匪却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俞汉谋一声令下，将李大麻子拉下去崩了。

    李大麻子临死前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想跟老黑说说话。老黑怯怯地来到李大麻子跟前，李大麻子飞起一脚踢在了老黑的裆部，痛得老黑哎哟连天。李大麻子说：“都是你小子害了我。”

    老黑大哭：“团长，我若不这样，我早就被你打死了。是你自己害了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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