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奇怪的飞行生物狠狠撞上了安妮。迫使安妮跳离坐垫,失手让自己的科学书砸在自己的脚上。安妮疼得抱着被砸到的脚四处蹦跳,却又不小心被让蛾子咬坏的阿富汗针织地毯绊倒在地,最终打翻装满灰尘的簸箕。一股煤灰烟云吞噬了楼里这间装饰着桃花心木色的佩斯利涡旋纹花呢的公共间。短短一段时间内,安妮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
“安妮·穆恩!安妮·穆恩!我有话要和你说,安妮·穆恩!”一个细小而坚定的声音传进安妮的耳朵。
这只生物一边叫着安妮的名字,一边用翅膀拍打着窗户玻璃。等到空中的煤灰渐渐落定,安妮站直身子,随后终于看见了它。它看上去很像一只蝙蝠。不,更像是一只老鼠。它有着蝙蝠的翅膀,却也有老鼠的身体,包括老鼠须子、老鼠尾巴等等所有老鼠应该拥有的部分。但无论它是什么生物,它正不断用自己的皮质棕色翅膀持续拍打着玻璃。它的身上还穿着一套小小的工作服。但最令人奇怪的地方,是它竟然在和安妮说话。
“离我远点。”安妮说着,跳到窗帘背后。她猛力拉上帷帘,让这栋楼的公共间又一次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下。安妮背靠着墙,因过度惊吓而有些气喘吁吁。她想看看窗外那个生物到底是什么,然而她又害怕那个生物会发现她。
“莱克西?莱克西?”安妮开始喊叫着室友的名字。
在打翻了几个随意抛弃在地板上的打包盒,小心越过昨天留给莱克西的餐盘后,安妮打开了那扇小椭圆门。
“你还真是永远都不会——”
房间内空无一人,莱克西的床也被整理过了。这让安妮觉得很奇怪:因为莱克西平时总是会睡过头,所以每天早上安妮都会叫她起床。这不仅是因为她们是最好的朋友,而且也是因为她们在沃特斯通女校里一起度过的三年中一直都是室友。
在走进莱克西的房间前,安妮注意到那封躺在地上的尚未拆开的信。那封既可怕又恐怖,而且还十分令人憎恨的信在三天前被送到这里,要求她们打包搬出这栋楼的公共间。自从三年前搬来后,安妮就住在这个公共间里,而在此之前,这里住着的是莱克西。
安妮看了一眼莱克西的床边闹钟,惊叫道:“傻蛋!现在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她已经赶不上厨房劳动了!她怎么会错过钟塔的钟声呢?安妮从地上拾起莱克西还没碰过的餐盘,倒退着回到公共间,顺手关上椭圆小门。
安妮将餐盘架在自己的髋骨上,奔跑着冲向公共间的双开门。就在她的手将要碰到门把手时,这道门被人用力向内推开。安妮的手没能抓住门把手,而她手中的餐盘也飞向空中。黏稠已经变冷的热巧克力带着黏稠的棉花糖在空气中飞舞,然后与黏糊糊的花生黄油香蕉三明治碰撞,一起掉在了门上、地上以及安妮的身上。
“这都是些什么?”沃特斯通学院的保安兼全能助理,鲁夫斯·芬尼根说。他是一名穿着符合规定的灰色制服的年轻男性,并因为他自己随时戴着一双消毒手套的洁癖而十分有名。“糟蹋食物。”他在沃特斯通学院记事板上写下这件违例事件,手里捏着的钥匙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响。
安妮坐在地板上,将面包片以及香蕉从她的裙子上摘下来。但是,安妮现在已经没法穿着莱克西送给她的,同时也是安妮自己最喜欢的那双黑白条纹长袜出门了,因为它们已经被打翻的巧克力浸湿。由于安妮没有别的袜子,她只好将它们除下晾干。
芬尼根盯着安妮,问:“为什么这里这么暗?”
“别打开!”安妮高喊着,想要阻止芬尼根。
芬尼根将帷帘甩开,但是窗外除了满天乌云之外什么都没有。无论刚才安妮看到了什么,它已经消失了。
芬尼根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这些盒子还空着。你脑子没毛病吧?读不懂信件内容吗?”当他从记事板下拉出一张带有沃特斯通学院浮雕水印的信件时,安妮能看到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芬尼根拿着这封信轻轻地扇了扇安妮的脸,然后念出上面的文字:“亚力克莎·沃特斯通小姐及安妮·穆恩小姐敬启。请将所有私有物品打包并准备于本周六下午搬出。新的学校掌权人将会于下周一搬入。你们必须准备完毕并于本周六早上清空房间。”芬尼根将信件叠好,讥笑着对安妮说:“现在是时候让你们两个穷人滚出去了。这里是校长楼,不是你们两个不值钱的小女孤儿的藏身处。说起来,你的厨房劳动似乎已经迟到了吧?不过,我并不是来找你的,莱克西在哪里?”
“她在睡觉。”安妮说,“关你什么事?”
“与你无关。”芬尼根斜着身子看了看房间内,继续说,“你以为自己有权知道所有事吗?抱歉,并没有。这里的一切都在改变,但无论你运气有多好,你现在已经出局了。现在,在我逼你之前给我下楼。”芬尼根抓住安妮的手臂,将她拉向门口。
“放开我,下仆!”
“你叫我什么?”
哇哦!安妮从来都没有在芬尼根面前叫过他“下仆”。这可是安妮的第一次,而且天哪,芬尼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安妮趁芬尼根气到快要窒息的瞬间从他旁边溜了出去,接着跑向了大厅。当安妮看到一名衣着完美的女性正站在路中间时,她立刻停住了脚步。安妮被惊吓得怦怦直跳的心脏开始逐渐安定。她的嘴角渐渐上扬,却在对方警告的眼神中又一次耷拉下去。
“你终于找到她了。这可真让我感到安心。”沃特斯通学院的辅导员薇薇安·舒格尔(译者注:“舒格尔”的英文为Sugar,意思是“糖”)说。她穿着一套完美无瑕的套服,这套衣服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稍大。但实际上她十分和蔼可亲,也没有那么顽固保守。薇薇安·舒格尔全身散发出一种随意而又安定的气息,而她的声音也与她的名字一样甜美。“谢谢你,鲁夫斯亲爱的。我正在找她呢。请问你能不能帮我和厨师说一声,安妮今早有约,所以不能如期参加厨房劳动呢?”
“很抱歉,舒格尔小姐,但是恕我无能。”芬尼根指着他的记事板,仿佛它是一本法律宝典,“你看过这个房间了吗?这些女孩子还没打包,而且到处都是食物和饮料的痕迹。”他一边说话,一边不断挥舞着手中的记事板。在空中飞舞的记事板刮起一阵风,刷过安妮与薇薇安的头发:“而这个房间需要在默多克家族搬入前打扫干净!”
“那么你应该还没听过这个消息。”薇薇安说着,将她的金色短发捋回原位,脸上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我完全理解你的职责,鲁夫斯,并且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让你失望。”她温柔地将自己的手放在芬尼根的记事板上,而这个动作让芬尼根身形一缩,“但是,校长已经将女孩们的停留时间延长到了周末——”
“我没听过这个消息。”鲁夫斯·芬尼根看上去有些惊愕。他摇了摇头,继续说:“不,我被告知说新掌权人将会在——”
“我确信之后会有人向你解释这件事情。但是安妮此刻与校长特尔基有预约,并且鲁夫斯,这次她真的不可以迟到。”
“我有预约吗?”安妮困惑地问。如果她真的有预约,那么安妮肯定会记得这件事,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有预约”意味着她又闯祸了。
“是的,你有预约。”舒格尔小姐扬了扬嘴唇,向安妮眨了眨眼。
安妮小跑着越过两人的身边,径直向大厅跑去。她一边抓紧自己的时间奔跑,一边偷听两人的对话。
“现在,鲁夫斯……”
“什么事,舒格尔小姐?”芬尼根答道,语气比之前还要短促。
“叫我薇薇安就好,鲁夫斯。并且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你能够打扫干净那片乱糟糟的地方,然后将垃圾带回厨房,那就能证明你的人品是多么的高尚,对吧?我们真的没必要让厨师继续等待。”薇薇安扑哧一笑,“我俩都知道她弄得有多脏。”
安妮不敢停下来偷听芬尼根的回答。她两步并作一步跑下楼梯,决定在今天余下的时间里让自己离芬尼根远点。如果可能的话,她宁愿永远离他远点。
当安妮走下楼时,她决定不向任何人提起那个她在窗户附近臆想出的会说话的飞行生物。她觉得当时的自己肯定变傻了。安妮来到楼梯底部,发现主门廊里已空无一人。每个人都在用餐室里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的早餐。想到这个,安妮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如果薇薇安没有拯救她,那么安妮现在就得在那里收拾脏盘子脏杯子。
安妮爬上楼,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前,做好了敲门的准备。
“你以为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校长的秘书唐斯诺特小姐说着,将装满茶具的推车推到门前,挡住安妮的去路。
“进门。”安妮说,“校长不是想见我吗?”
“不,我想她十分肯定不想见到你。”
“你确定吗?因为——”
“校长现正在为长达一整天的众多会议做准备。如你所见,我也与她一样忙碌。因此,我建议你自己倒数三声,然后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去。”唐斯诺特小姐将推车推进办公室,随手在自己身后带上了门。
是舒格尔小姐在芬尼根面前撒谎说安妮和校长有会面,让安妮能够逃掉厨房劳动吗?毕竟舒格尔小姐的确向安妮眨了眨眼睛,而这看起来也是她会做的事。不管事实如何,既然安妮今早已经不需要去做厨房劳动,她就不会浪费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安妮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找到莱克西,而她也知道要去哪里寻找莱克西。安妮立刻转身下楼,直到……
“我不明白。”埃格伯特·弗洛德·穆恩用他单调乏味的声线说,“如果莱克西不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么也许你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吧?”埃格伯特是一名身材颀长、耳朵偏大的男性。他并不太注重自己的穿着,而这一点从他那不仅掉了扣子还沾有咖啡渍的衬衫、被蛾子咬出洞的羊毛衫以及那双总是比他的黑长腿要短上几英寸的裤子就能看出来。他的肩膀微微有些隆起,安妮相信这肯定是因为埃格伯特总是没完没了地强迫自己戴着那个因尺寸过大而总偏向一边的腕表。即使现在他正站在门厅中间,挡住了安妮唯一出路,他也总是先看看他的腕表,然后抬头和芬尼根说话:“而且安妮又到哪里去了?”
安妮把自己全身都贴在墙上。如果说还有谁比芬尼根更让安妮想要逃避,那个人肯定是埃格伯特。而现在他俩都站在离安妮只有十英尺远的地方。
即使埃格伯特现在是安妮的监护人,他也完全无法替代安妮的前法定监护人梅布尔·穆恩。梅布尔·穆恩是一位任何人都想要结识的最善良的女性,同时也是沃特斯通学院的前任校长。当安妮还是个婴儿时,梅布尔·穆恩就是安妮的一切。她也是和安妮最亲近,并且唯一让安妮有亲子感觉的人。安妮与梅布尔共同度过了不少欢乐时光,而那些日子几乎是安妮所能想象到的最快乐的时刻。但一切都在三年前发生了改变。梅布尔在那年神秘失踪,随后被宣布死亡。安妮失去了和梅布尔说再见的机会。而随着梅布尔的死亡,她所有的财产都被冻结,而她的姐夫泰迪·沃特斯通以及他们所爱的沃特斯通学院也因此破产急需投资。埃格伯特此时被迫介入,以取代梅布尔的位置。他不仅接手了梅布尔在沃特斯通里留下的一系列麻烦不断而又急需处理的法律事务,同时也继承了安妮的监护权。埃格伯特平时实在太忙,无暇安慰这位心碎的女孩。这让安妮感觉到自己只不过是埃格伯特的计划表上的一个任务。而就在埃格伯特雇佣芬尼根去做杂活儿之后,安妮也随着变成“杂活儿”之一。
“舒格尔小姐告诉我,安妮与校长有个面谈会。”芬尼根说。
“胡说八道。今天我和校长两人整天都要开会。”埃格伯特说。
安妮慌了。他俩现在正同时向她走来。安妮迅速穿过大厅跑进日光间,然后藏在法式落地窗前被拉上的帷幕后。她轻轻拧了拧玻璃窗的窗把手,但是这道门竟然上了锁!
安妮偷偷从帷帘中间的缝隙窥探着外面发生的事情,她握着门把的手也越来越紧。
“芬尼根,你来处理这件事情。校长正等着我。”埃格伯特说,“首先找到莱克西,然后再去找安妮。”
芬尼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埃格伯特站在门廊中间调整着他的手表,此时唐斯诺特小姐刚好离开校长办公室:“她现在正等着你。所有文件都已经安排完毕,并且附上了茶水服务。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埃格伯特说,“还有,除了当默多克家族到来时请通知我们之外,其他时间请不要打扰我们谈话。”
安妮气得直磨牙。不知是因为她捏得太用力或者纯粹是好运降临,通往花园的落地窗竟咔嗒一声打开了。安妮小心翼翼地蹑手蹑脚逃到外面。
带着一定要找到莱克西的冲动,安妮穿过了广场上的开阔草坪,前往坐落在广场另一端的钟楼。那座钟楼是安妮和莱克西的秘密基地。天空中下着细雨,草地也有些泥泞。芝加哥的春天来得稍晚,树上所有的花苞都拒绝开放,让这些树看起来如同骨头架子一般光溜溜。
“不,不!呃啊!双倍傻蛋!”
一个巨大的崭新铜锁将穿过门把手的链条两端锁在一起。也就是说,钟塔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安妮身形一歪倒在草地上。莱克西不可能在里面,但是她去了哪里?为什么钟塔会被锁上?难道这就是早上钟塔没有敲响的原因吗?
现在想要回到学校而又不被抓住实在是太过冒险。安妮只好站在钟塔旁等待,此时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又像是飞镖一样从空中穿过,俯冲着撞向安妮。
“啊——!”
安妮又一次摔倒在地,这次她选择抱着头回避对方。这个奇怪生物与早上想要进入公共间窗户的生物是同一只,而且此时它正在安妮上空盘旋。
“安妮·穆恩。安妮·穆恩。停下。快停下。我有一条捎给你的口信!”
这个小小的穿着马甲的毛茸茸生物收起它的皮质棕色翅膀,扑通一声降落在安妮旁边的草坪上。他一只爪子抓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爪子捏着一枚绣在他马甲上的金色小徽章,嘴里还正在不停喘着粗气。
“口信?”安妮嗫嚅着,“什么啊!这太奇怪了……你是一只老鼠……不,是一只蝙蝠。而且你正在和我说话?”
“我的天呐,安妮。我当然能说话。”
“呃……”安妮感觉自己全身僵硬,更不用提她还觉得这世界有点让人发疯,“好吧,那么你要给我什么口信?”
“这不是我的口信,”那个生物说着,将自己的手掌按在自己小小的膝盖骨上半蹲着。他推了推自己的膝盖,让自己的身体站直,然后说:“这是你的口信。我叫布拉特,是一名一级元素服务信息队队员。我们都是满载口信的信使。我们不接受提问,只接受你对口信的回答。”他从自己的小马甲里拉出一个小口哨,放在嘴边吹了一下,继续说,“你的口信是:‘亲爱的安妮·穆恩。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不能离开沃特斯通女生学院。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离开学校。’”
“什么?”
布拉特拿出那个小口哨,又一次吹响了它:“我再重复一遍,你的口信是:‘亲爱的安妮·穆恩。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不能离开沃特斯通女生学院。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离开学校。’”
“啊?”
布拉特摇摇他的小脑袋,再一次举起口哨。
“不,不。”安妮举起手,“不用重复。我第一次就听明白了……但这口信毫无意义。我应该去哪里呢?”
布拉特的愁眉皱出了两道深沟。他一边踱着步一边含糊着自言自语说:“我就知道我该听艾维斯·克朗普霍恩的话,多修一门人类交流学。”
“人类?”
布拉特抬头看向安妮,说:“是的,是的。你是一个人类,而我是一个元素使。我很高兴我们终于弄清了这一点。如我之前所说,我已经向你传达了口信。那么,现在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呃。我知道我是人类。但元素使是什么?以及这是来自谁的口信?”
“我晕!这可是机密信息!即使我想告诉你,我也不能说。”布拉特的眼睛因为震惊而张大,“而且,回答问题可不是我的工作之一。我不是什么普通的斯堪德龙信鸽!我只接受你对口信的回答。你叫安妮·穆恩,十二岁,住在沃特斯通女生学院,对吗?”
“十三岁……差一周。为什么我得听从某个我根本不知道的无名人士的话,或者是你这个称呼自己为元素使,长得像蝙蝠的老鼠的话呢?而且为什么给我口信的人的身份是机密信息?”
“噢,我晕,别这样。”布拉特旋转着倒向一边,“我感觉我头晕极了。”他将自己的手放在脑袋上,摇了摇自己的头,嗫嚅着说,“这一切都是芬克的错。”
“芬克?芬克又是什么?”
“噢,不。不要在意。回到正题。安妮·穆恩,你能不能确认你已经成功收到了属于你的口信,然后老实待在这里?”
“是的。我收到了你的口信。你到底是什么生物?”
这只生物自豪地站着说:“你难道没有听我说吗?我已经告诉你了。这是你的口信,不是我的。以及我叫布拉特,是一名一级元素服务信息队队员,满载口信的信使。”
“那些又是什么意思啊?”
“确认口信传达成功。核查。现在我要离开了。”
安妮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愚蠢,但她还是问出了口:“你不会恰巧看见过,或者送过口信一类的东西,给某个名叫作莱克西的人,对吧?”
布拉特在安妮的头上盘旋着说:“我当然见过莱克西。我在两天前将她的口信传达给了她。”说完这番话后,布拉特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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