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是在进院子时碰见艳的,本来他们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就各自走向自己的房间。后来他们又几乎是同时回头,艳是想告诉辉一个惊人的消息:今天她被任命为新店长的助理了。其实新店长身兼几个地方的职务,这里的工作基本上是她主持。这个任命是昨天下午电传过来的,在鞋城掀起了一场地震,让很多人大惊失色。艳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自己的感受,尤其想和辉说说,所以艳也回了头。
辉还是那副表情,他歪着脖子,有意缩小一只眼,说鞋老板,明天我就要和你告别了,到北京去,不会再烦你了。
艳听了这话有点不好受,不好受的让她一时无话可说。
辉看了艳一会,然后就又扭过头。扭头的那一刻他的神色有一些痛苦,一种艳从未见过的痛苦。
艳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她强烈地感到她想让辉留下,可她找不到任何留辉的理由。她只能看着辉摇摇晃晃地回到他自己的小屋。
今晚艳原是有一种庆贺的想法,找几个人或者去饭店撮一顿或者去舞厅疯跳一阵。可她觉得喊店里的小姐妹们不合适,喊院里的这些人又有点张扬,她有点拿不定主意。见到辉后她突然觉得很没劲。她的心情其实很复杂,是一种痛苦的高兴,是一种高兴的痛苦。她有点搞不明白自己是在庆贺高兴呢还是在庆贺痛苦呢?
艳不太想吃晚饭了,她懒懒地倒在床上,她听见床板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她想要是有个男人也在这张小床上的话,她是肯定会不顾一切发泄的。艳就故意把床板的响动搞得更大一点,直到她觉得不太好玩了为止。
艳是有点斜的躺在她的床上的,她的头顶上就是她这个房间的唯一的一扇窗子。她抬头望着天,城市灰色的天空渐渐地暗了下来,后来在窗子的外面出现了一弯新月。艳开始有点想老家了,虽然老家的夜空和城市的夜空是一样的,但老家的白天要比城市的白天蓝得多。艳想最近应该抽空回趟家。尽管她是不可能再回去生活了,但老家实在是让她魂牵梦绕。
艳有点想入睡的时候,听见院子里有萨克斯的声音。
辉是第一次在院里吹他的萨克斯,辉今天不太疯狂。艳能听出来他在很压抑地吹他的《回家》,那回环往复的旋律让艳的心迷离起来,让艳产生有点想掉泪的感觉,她知道肯定是辉的走让她痛苦。
艳突然明白她原来一直是很想占有辉的,或者说她是所谓的爱辉的。她几乎有点克制不住想去开门,去做出一副温柔模样缓缓地坐在辉的身边。像那些贤淑的娇妻们一样……
艳马上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什么他妈的乱七八糟的,神经病。
艳咯咯地笑个不停。
艳其实是不会为辉开门的,艳想除非她需要宠物,可她现在还没有资格要宠物。
阿狗阿猫和辉们,也许会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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