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新搬的住所狭小阴暗。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我给他打气说。没关系,我刚到北京的时候租的那间房子呀,还没有这个大呢。等你找到工作就好了,等你有了钱,请我去逛北海公园吧。姐姐给你买冰棍儿吃。把自己称为“姐姐”也是一种虚伪的撇清,你这个一米七四,瘦,穿灰色衬衣的男孩子,还是离我稍远一些吧。虽然,你吻过我,那又怎样。局促不安,我坐在他的床上。信昵?你不说你给我写了很多信吗?床是那间屋子里唯一的家具。他低着头,用冷淡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是仇恨。他走过来,示意我躲开。我站起来,他把床上的褥子掀开,“我就这么一张床,不重要的东西在上面,重要的东西压在床底下。”他拿出一些纸给我,我没有接,我弯腰背对着他,要整理好被他掀起又随便放在那里的褥子。我说,你看你弄完了就应该……一下子我被这个男人抱住,他的舌头堵住了我的嘴。发生什么了-妇姐一下子失去控制局面的能力,这就是出门时打算的简单拜访吗。他抱住了我转过身来,把我挤到墙上,现在我真像是他经过千难万险终于整到手里的仇人。他的手紧紧地卡着我,把我举起来远离地面,然后从他的胸口发出低沉的声音:我要你。
其时是下午两点,屋外有一棵被晒得发蔫的丝瓜,丝瓜生长的缓慢还不能将枝条蔓上窗户。他拉好蓝色竹子图案的窗帘,水泥地板坏了,有大小两个浅坑,露出底下的盖着尘土的红砖。他拉完窗帘就很快地转身向我走来。我穿着整齐的衣服在那张窄小的床上半坐半躺但已经被解除了武装,投降了,比如。
第一次是什么样的,第一次紧张,直接而又简单。很快就结束了。我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他。你以前有过吗?完事以后,我问他,他低着头,他没有腹肌,在肚子上很紧张的显出几块那好像是骨头或者肉皮。总之他太瘦了,也许他骨骼匀称准备好了要长出腹肌,但是没有足够形成肌肉的食物,所以那里扁扁的。没有,他回答说没有。我说你在诗里写了,说曾经亲近过一个女孩子。那就有吧,他没敢撒谎。他说,你呢?我说,有过。他问,什么样子的?我告诉他现在还不想说。
我站起来在他的注视下穿好简单的衣服,说,我走了。他说,别走,咱们去吃饭吧。我们两个人有没有在一起吃了事后的这顿饭,我记不清楚了。也可能我们那天没有一起去吃饭,我们肩并肩走了出来,他送我去公共汽车站。我还是没有看他的脸,我不敢看他的脸,但对他的手我有了新的认识。我还注意到他新换上的那件衬衣,有点褪色的灰衬衣。他的手指很长,手掌也是,手很柔软,他拉着我的手。我不敢看他的脸,不敢明白他的存在,做了一场梦刚才。
叶子说,她也做过和陌生男人做爱的梦,不是说梦想而是在夜里睡着了,闭上眼睛看见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叶子说,醒过来就忘了,我从来投在梦里和真正曾经同我做爱过的男人做爱,可能是我不想他们吧。我也做过这样的梦,那天晚上心情不好,跑到一个朋友那里把她的男朋友从床上赶走,然后躺在她的身边。就在那天夜里我梦到自己和她的男朋友搂在一起。那是一个头发向两边分开,身材瘦小的男人,我在日记里写,“真恶心啊”。后来,这样的梦经常起来,我不再在日记刻意记载了,科学家说,这种梦不用特别解释,就像其他奇怪的梦一样。男人经常这样,尤其是在青春期的男孩子,他们梦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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