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故事-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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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军和强强是秦镇派出所所长雷铁锤的孪生儿子,明年就上初中了。两人虽然长相一模一样,可秉性却大不相同。强强生性活泼好动,一天中很难有安分的时候;而军军则文静沉稳,长于心计。

    这天晚上,强强怄气,连晚饭都吃不下。为啥呀?原来,下午他在獴山上打柴时,遇到一个自称是死里逃生的灾民,出于怜悯,他把带的干粮全送给那人吃了,想不到回到村里,才知道那个灾民却原来是越狱潜逃的罪犯杨魁。

    军军见弟弟垂头丧气的样子,笑着说:“强强,别愣神儿了,快吃饭。你想想,十年前,是爸爸把杨魁逮捕归案的,下午他没认出你,没报复你,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你就当那几块饼子喂狗了。这算得了什么!咱先把肚子填饱,然后再想个法子逮住杨魁,不就雪耻立功了?”

    听军军这么一说,强强才换上了笑脸。小哥俩便狼吞虎咽地吃起饭来。

    吃着吃着,军军忽然想起了什么:“嗯,强强,你说,这杨魁逃跑,为什么不往别处跑,偏往家乡跑?他就不怕村里人认出他来,把他抓住吗?”

    强强两眼一瞪:“就是呀!这儿他只有一个老爹,连媳妇娃娃都没有,回来干啥呀?”

    军军沉思了片刻,问道:“你说说,杨魁下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看能不能从他的话里找出点儿线索来。爸爸他们破案,都是这样分析的。”

    强强想了想说:“他问我,咱们这儿林子这么多,怎么没大树?”

    “你怎么说了?”

    “我说怎么没有,光北山坡那棵老槐树,有你八个也抱不住。”

    “他怎么说了?”

    “他好像很吃惊,说有那么粗的树,在哪呐,我怎么没看见?”

    “那,你怎么说了?”

    “我能怎么说呢?那棵老槐树已经枯死了,树枝树干也让咱们砍了当柴烧了。我只得说:‘你这个人真怪,肚子饿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有心思管人家林子里的树大树小?’后来我就把他训走了。”

    军军皱着眉,咬着下嘴唇儿,转了转眼珠子,突然一拍大腿:“好了,我知道了,杨魁肯定在老槐树附近埋着什么东西!现在那棵老槐树没了,所以才变着法用话套你呢!”他顿了顿又说,“听大人们说,杨魁造过反,抄过家,盗过古墓,还走私文物。我想,他藏的不是枪支弹药,就是金银财宝!”

    强强听了哥哥这番话,顿时乐得跳起来。

    于是,小哥俩觉得得和杨魁抢时间!当天晚上,拿了电筒、铁锨、十字镐,带着叫“火龙”的棕毛狗,上了獴山。

    小哥俩急匆匆来到老槐树原来的地方,让棕毛狗火龙去前边“放哨”,他们就你一锹、我一镐地挖起来,挖到半夜,终于挖出一只已经生了锈的铁箱子。

    小哥俩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们一起用镐别开箱子上那有了锈斑的铁扣子和扎着的铁丝,揭开箱盖用电筒一照:天哪,里面满满装着一箱子金砖、金条、银元,还有一些他们不知该叫珠宝还是叫首饰的东西!于是,他们兴奋地把藏财宝的铁箱子抬到了村委会,受到了大人们的赞扬。

    军军和强强回到家里,便上床睡了。军军一觉醒来,见天还没亮,猛然想到眼下他们虽把财宝送到村委会,可是逃犯杨魁不知现在躲哪儿了,这家伙可不能让他漏网了!这么一想,他再也睡不着了,他本想喊强强起来一块儿上山,可他见强强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就悄悄起来,留了一张纸条给强强,就一个人往獴山走去。

    当他走到半路上,不料肚子不争气,就钻进玉米地里方便。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玉米地里传来一阵响动,他蹲下身子仔细一观察,只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在东张西望。军军借着晨光仔细一看,认定这人就是逃犯杨魁。他便屏住呼吸,暗暗盯起杨魁的梢来。

    他见杨魁穿过玉米地往北面逃去,他便抄近路追去。他翻过沟,却不见杨魁的踪影,于是他就学着电影上侦察员叔叔的动作,悄悄地在林中搜索起来。

    没多大工夫,他就瞧见了正在树下休息的杨魁。他心里顿时又兴奋又紧张,急忙隐进一丛蒿草,思考起来。突然,他脑子里闪出一个假扮强强、拖住杨魁的完整计划来。于是,便大大咧咧地走出草丛,上前笑嘻嘻地开口道:“哈哈,你可真舒服,又在这儿养起神来啦!”

    杨魁顿时吓得从地上跳起来,回头一看,见是个小孩,笑嘻嘻地朝自己走来,又听小孩说:“怎么啦,不认识啦?书上说‘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你昨天吃了我四个饼子,今天就不认我啦?”杨魁一听这话,还以为军军就是自己昨天碰到过的强强,便松了口气,说:“喔,是你呀!你的饼子真好吃。”

    军军一乐:“好吃?好吃我也不能天天给你送呀。噫,你猜,我昨天给过你饼子后,干吗去了。”

    “干吗去了?”

    “到北山披,灌黄鼠狼去了。”

    “北山坡?……喔,灌出来了么?”

    “灌了两壶水,也没灌出来。我不死心,就借了把锹,变灌为挖!”

    “挖出什么来啦?”

    “嗐,过去那儿有棵老槐树,黄鼠狼可多了。可我一只也没挖出来,我不服气,便狠劲儿把锹往坑里扎,只听‘当’的一声……”

    “啊!扎上什么啦?”

    “是啊,听声音,也不像是石头。我就猛挖了一阵儿,跳下去一看,嗨,原来是石头中间夹着个破铁箱子。”

    “啊!里头……装什么了没有?”

    “嗐,打开一看,没啥好东西,全是些黄铜条条和块块,还有一些上面有人头的圆白铁片片,再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带色不带色的玻璃球蛋蛋什么的。”

    杨魁听到这里,激动得实在不得了,可又不好表露,只得揉了揉鼻子,装出毫不关心的样子问:“那你,把那些破玩意儿扔哪啦?”

    “嗯!”军军把头一摆,“东西虽不好,但挺好玩,我干吗要扔呀?我见天黑了,又搬不动,就藏在一个山洞里了。”

    听军军这么一说,杨魁马上来了精神,兴奋地拍着军军的肩膀说:“你真棒!山洞在哪,带我去看看好吗?”

    “看把你急的!东西是我的,又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咳,不是我的,看看总可以吧?”

    “看看当然可以。反正你也没事儿,就帮我把东西抬到废品店去吧。放心,卖了钱,我请你吃馆子!”

    “那太感谢你啦!咱们快走吧?”

    “好,跟我来。”

    看到杨魁这么容易就上钩了,军军心里乐得什么儿似的,他一面跟杨魁拉着一些没边儿的话,一边带着他穿过密林,下到沟底,往南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不大的石头洞口前。

    “就是这个山洞。”军军用下巴指了指,接着一面解裤带,一面对杨魁说,“我要解个手,你先休息一会儿。别着急,在废品店开门前,咱准能带东西赶到那儿。”

    杨魁虽然对这孩子存有戒心,但由于求宝心切,这会儿也就顾不了许多了。他望了望四周,见没啥异常情况,便走进了山洞。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刚走进去几步,左脚突然踩空,随着一声震响,洞口便被一扇沉重的木门给封住了。

    这是军军和强强帮村里的老猎人溜席爷改建的“天然野猪笼子”,没想到一个暑假没把野猪圈住,倒把杨魁给圈进去了。

    杨魁发觉中计,恼羞成怒地扑到洞口,摇着厚重的木门喊道:“快开门!快开门!你个小杂种!”

    军军见杨魁上了圈套,心里那个乐哇,简直没法提了。要是强强在这儿,恐怕早就乐得前仰后合,满地打滚了。可军军这会儿的乐,却只是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他站起身,系好裤带,走上前来。他知道这只是拖住杨魁的第一步,下面的任务还很艰巨。他决计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他见杨魁在里面喊着叫开门,就俯下身,抱怨地说:“嗨,你呀,叫你先休息一会儿,你就是不听。这会儿被关在里头了,倒怪起我来啦!”

    杨魁被军军整得真假难分,只好说:“好好好,都怪我不好,你快把门打开吧!”

    军军一拍大腿:“这好办,你去搬箱子吧,在里边靠左手的那条石缝里,外边掩着草。”

    杨魁只得在洞里摸起来。很快,杨魁就发现洞里既无石缝,也没有他那只梦寐以求的铁箱子。他悄悄摸到洞口,透过门缝儿朝外一看,见军军正踮起脚四下张望,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砸着木门狂喊:“快开门!快开门!”

    军军回过身来,笑着问:“哎,你怎么又喊上啦?”

    “少啰唆,快开门!”

    “急什么,你还没找到铁箱子呢。往里找,靠左边儿。”

    杨魁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便开始用手扳、用脚蹬、用肩撞门板。

    军军正色道:“杨魁,别有力没处使了。这门野猪都拱不开,何况你这个该死的逃犯!”

    杨魁咬牙切齿地说:“好哇!你个小杂种,挖了我的宝不说,还想整死我!等老子出来了,非砸死你不可!”说罢,便弯下腰,抓住门扇,往上用起劲儿来。

    军军这才知道自己忽视了杨魁是本地人这一点。他害怕杨魁从自己手下逃跑,便急忙按照自己定的联络信号,连着打了几遍唿哨,但却没听到任何回声。他回身一看,见门已被杨魁抬起了许多,便急中生智,顺手折了一根树枝,猛地从门缝里戳了进去。

    杨魁正埋头抬门,没防备军军这一手,左腮一下子被刺了道血口子,还差点刺瞎了左眼。他疼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那刚抬起半尺高的门,也跟着重新压了下来。他不敢拖延时间,一骨碌又爬起身,装着抬门,实际上在同军军夺那根树枝。终于军军刺进去的树枝被他一把抓住。他又猛劲儿抬起门来。

    洞外的军军也不示弱,他往里扔沙土,往下按门板,但因身小力薄,那门还是在一点点地往上升。于是,他便急忙离开洞口,两手做成喇叭状,高声喊道:“快来人呀!杨魁在这儿哪!逃犯在这儿哪!快来人呀!”

    这时,接到村委会报告的公安干警,带领附近工厂、农村的民兵已经包围了獴山,正向山上搜索前进。

    强强见了军军的纸条,也带着火龙来了。他刚钻出玉米地,就听到山上传来的唿哨声,他知道这是军军发出的紧急信号,忙喊过火龙,箭一般地穿进了密林。

    再说山洞里,杨魁趁军军喊人、打唿哨的工夫,又一次把门抬了起来。军军回身见了,急忙对准杨魁露在门缝外的手指头,狠狠地踹了一脚。杨魁“啊”惨叫一声,手一缩,那沉重的门便又一次压了下来。他吮着淌出血来的手指头,把牙根一咬,重新扳住门板,猛一用力,那门终于被他提了起来,他一纵身拱出山洞,穷凶极恶地朝军军扑上来。

    军军见状,撒腿就往沟南跑,杨魁紧追不放。军军虽然步子小,但身子灵活、利索。他左拐右转,虽然离杨魁并不远,但杨魁却很难抓住他。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军军跑着跑着,不料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他忙抓了一把砂土,撒向扑来的杨魁。杨魁左腮还在流血,右眼又被军军撒来的砂土戗得睁不开眼,但他还是像恶狼一样纵身抓住了军军。

    军军竭力反抗,用脚踢,用手抓,用牙咬,但终究敌不过身高力大的杨魁。杨魁把心里的怨毒一齐移到了拳上、脚上,军军顿时被打得口鼻淌血,身体缩成了一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呜——”地一声,火龙箭一般地跑来,勇猛地扑了过去,一口咬住杨魁的左肩头,用力一扯便撕下一块肉来。杨魁痛得惨叫一声,丢下军军,拼命躲着火龙的撕咬。紧接着,强强也飞快地赶来,捡起地上一根树枝,朝杨魁没头没脸猛打起来。

    就这样,火龙扑着咬,强强用棍打,不一会儿,杨魁就招架不住了,疼得满地打起滚来。

    火龙的扑咬,强强的追打和杨魁的惨叫声,使昏死过去的军军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他看到杨魁在火龙和强强的夹击下,已经失去了还手之力,又见追捕杨魁的人马相继冲了过来,他那口鼻还在淌血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王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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