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简介】张家局子土匪张大眼善跑,但枪打得不准,康家围子猎户康大炮善使双枪,但腿脚不好使。大苇塘里有个于三爹,据说会巫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来找于三爹。偏赶上日本马队正在追赶于三爹,康大炮想都没想就抡起双枪,日本士兵应声倒地。日本马队停止进攻,就在这时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在茂密的大苇塘里就像一只燕子,悠忽间就到了受伤的于三爹跟前,背起于三爹就跑。那个影子太快了,像燕子穿空,一眨眼就没影子了。康大炮行动不便,子弹也不多了,康大炮打完最后一颗子弹,正要跳下去喂鱼虾,那个燕子又出现了,燕子像一道黑线,在大苇塘上掠过,眨眼间就到了康大炮跟前,二话不说背起康大炮就跑。日本人的子弹都被他甩在了后面,噗噗地钻进泥土里。
不久日本八面城军火库被端,有人看见一个丈二神人,双手持枪,行走如飞。日本警备队在郑家屯的秘密实验室被毁。丈二神人惊动了关东军司令部,日本人开始清乡,也没找到丈二神人。日本人恼火,血洗了张家局子,围住了大苇塘,一寸一寸地收缴,看见康大炮和张大眼两个人,翻译上下丈量了一下两个人的身高,对日军摇头,问见没见到一个大高个子抗日分子。张大眼和康大炮比划了一下,大摇大摆地走出日本人的包围圈。
按照导演的要求,背景一定要真实,要突出原生味道。可他们到了于家窑子却吃惊地发现,原生味道不可能实现了,偌大的苇塘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做不了外景了,剧组只好解散。张为懊悔不迭。懊悔不迭的还有张部长,当她把“百年规划”的批复文件拿出来的时候,烂苇塘已经无法修复,百年规划已经无法实施。人们也才知道百年规划是怎么回事。原来那位水利专家给留下的百年规划,是在烂苇塘腐土达到巴掌厚的时候,把苇塘中间那道水渠开通成一条运河,变烂苇塘为辽河流域最大的一块湿地,留给地球一条呼吸隧道,留给子孙后代一片蓝天。可现在腐土已经被豁开,再培植需要多少年?
王大有知道真相以后也懊悔不迭。自己的顽性毁掉的不仅是老教师的一个梦,毁掉的是子孙后代梦中的明天。杨小东不仅懊悔,甚至愤恨,恨自己不该和王大有针尖对麦芒,恨自己不该那边敲鼓这边打锣。
年叔没有懊悔,当他得知百年规划的时候首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这样的设计在当年也仅有自己父亲能够做到,他就去找常水文询问个究竟。百年规划已经公开,当年的民兵于二魔爹于德海和小点子爹佟万江都想到了那个敌特确实存在,那么常水文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常水文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说那是你们认为是敌特的老人留下的孙子。当常水文说出于立水这个名字的时候,年叔一把拽住常水文衣服说我爹在哪里?我爹在哪里?常水文也一愣,说那位老人,怎么会是你爹?年叔几乎是喊着说为什么不能是我爹,为什么不能?
最最被震撼的还是杨小丫了,文叔说的“守护烂苇塘是为了一个人的嘱托”,而这个人竟然是年叔的父亲,父亲的坟墓被儿子毁掉了,父亲的百年规划,也毁于儿子,毁掉了就不能修复,杨小丫很是感慨。更让杨小丫感慨的是毁掉无法修复的还有于家窑子村名。张为的电影《狼狈》流产,除了外景地无法修复以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于家窑子这个村名,这是张为最近在《四平日报》上发表的文章写到的。
【四平日报】于家窑子周围屯落都有一个“子”字,西屯康家围子,南屯张家局子,后屯刘家馆子,还有东屯的揣家洼子、桑树岗子和吴家坨子等。“围子”在过去是猎人行围打猎居住的场所,为了防止土匪抢劫猎物,行围的时候囤积一处,四周挖个壕楞子,壕楞子外布满荆棘和皂角,形成了围子。辽河两岸只有土匪盘踞的地方才叫“局子”。“馆子”有客驿的意思,是指能吃能住的地方,官商兵匪平头百姓都可以去的地方,后来刘家馆子成为远近闻名的商埠中心,就是见证。还有“洼子”和“岗子”,下层百姓面对土地埋头劳作的地方叫“洼子”和“岗子”。至于“窑子”——不做过深解读,无论识字超过不超过一百的,都知道窑子是怎么一回事。围子、局子、馆子、窑子和洼子等,其实是旧中国辽河文明的完整结构。那么给于家窑子更名就是打破了一段文明结构。于家窑子人不仅毁掉了大苇塘的原生态,还毁掉了一段文明结构。
县志办的人看见了文章,马上下来普查,在普查过程中,他们发现于家窑已经无法再恢复回于家窑子了,佟长仁等一大批人说顺了嘴,改不过来。他们很遗憾,不过稍令他们宽慰的是在普查过程中发现了于立水的下落,这是县长多次强调需要找到的人。因为几年前美国回来一伙人找于立水,要修建于家纪念馆。原来于立水是郑家屯富商于文武的孙子,也就是于凤兰的侄儿。几年前在美国定居的于家后代回来寻宗,于文武的三子也就是于凤兰的弟弟留有一子,出生于1920年,名字叫于立水,于凤兰把他送到南京学习水利设计,后来下落不明。县长极为重视,必须查到这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县志办的人一下就查到了这个人,是辽水县水利组科员,“文革”时期被打成走资派下放到康家围子劳动改造,后来下落不明。现在找到了,人见不到尸也见不到,坟墓都让自己儿子给铲平了,纪念馆的事大概也就泡汤了。年叔可不管什么纪念馆不纪念馆,年叔现在最最放在心上的是常有为:这些年我没少欺负他,虽然把他扶持上了村主任的宝座,可我一直也没把他当村主任,因为他爹——不,是养父,我甚至有点恨他,这些一定要给他补偿回去,最好是让他回到亲爹身边,一边当村主任一边继承我的果园,当然最最好的是能够改姓,不姓常,姓于。常有为却不同意,我只有一个爹,我爹叫常水文,他养了我,老了以后我要养他,谁也别和我争。常有亮你不能和我争,你没资格,你是亲生的,爹养儿子天经地义,不需要报答。常小媛你也没资格争,你把眼下和小点子的事处理明白了,刘文学和你不可能有结果,你和小点子还是修复关系吧!修复?能修复吗?就像常水文,梦碎了腿脚也跟着不好使了,包括眼睛耳朵,原来没有后鞧子,现在有了,走路时弯腰,后鞧子就显出来了。女村医杀掉了打鸣的公鸡和下蛋的母鸡为他熬汤,里面还加了人参,可还是挡不住他腰往下弯。
无法修复的还有石磨,年叔手插磨眼拿不出来,被小点子给凿碎了,年叔想到那是大苇塘的镇塘石,大苇塘现在又挂在自己家下屋的墙壁上,就决定修复石磨,可凿碎的石磨无论怎么拼凑都不能对接,请来的几个石匠都摇头,这个钱不挣了。
常水文现在最担心黑风里的妖精的到来,天上的妖精没来,大草甸子却变了颜色,黑乎乎长出一片苔藓,带着一股臊味的苔藓,也就是民间所说的狗尿苔。
那个城市妇女开着高级轿车来接常水文,城市妇女骂王大有助纣为虐。年叔想了想纣是一种什么东西?和苇塘里的“隙”是不是一样?管他呢!反正大草甸子是我的了,不管是纣是狼还是狈,我都不管,我只要大草甸子,尽管现在大草甸子上长满了狗尿苔,那也是我的大草甸子。还有我的另一个儿子,要让他姓于,郑家屯大户那个于。而此刻那个还没姓于的儿子,正背着原来那个爹在大草甸子上跑,看方向应该是诊所,不姓于的儿子背着原来的爹跑得飞快,像年叔的尿溜子滋在地上,像丈二神人草上飞,像年叔看见的那个隙。
年叔很苦恼,因为年叔又有了两个新的不如意。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