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八十年代出生的我们身上肩负着太多的东西,父母将绝大多数的希望寄托在了我们这一代的身上,以至于忘记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负荷,于是便有了代沟,有了反叛。而短短二十年间,神州大地又发生了太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对传统文化的冲击,这些前人所未能经历过的巨变真真切切地摆在了我们这一代的面前,没有休止,没有方向。我们摸索着、试探着、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期间的痛苦、欢乐、迷惘也只能由自己去体会。我们在一次次的变化中感受着,经历着,也成长着……
从何谈起呢,过去十数年的经历像一幕电影,一幕尚在上映,没有结局的悲喜剧。时间将自己由一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孩幻化为历经沧桑世事的时代青年,它的魔力仍未消退,蛰伏在某个角落,伺机改变着你的一切……
“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高考落榜了,你真的一无是处吗?”夜深的时候我一个人质问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让我改变了许多,无论从身体,还是性格方面,为了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断调整变化着。但内心深处,本真的我所留下的影子仍在同内心进行着对话……
“小孩子要听话,爸妈不让动的东西就别动,客人来了先要问好,别多说话。”很小的时候,我就在这种所谓的传统教育中长大,也确实给父母挣足了面子,表面上就像一个小女孩般唯唯诺诺地遵从着父母的命令。不过年轻时的父亲性格暴躁,一直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格言。记得那时我没少挨过打。四岁时因为喜欢看《365夜的故事》,父亲担心把眼睛看坏,不允许我再读,我便偷偷摸摸地四处躲着看。一次被父亲发现了,气急的他将书本丢进了火炉中,把我吊到了院中的大树上用皮带抽打着。后来在姥爷和母亲的拼命劝说下,父亲才在一个小时后将我放了下来。再后来为了避免挨打,我学会了说谎,并理解了阳奉阴违这句成语的意思,或许自己后来的叛逆性格从那时起便开始悄悄滋长……
很难说这是一个怎样的家族:奶奶有四个儿子,我的父亲排行第二,其中父亲和伯伯是由她和前夫所生,老三和老四是我现在爷爷的亲生骨肉。很凑巧的是,每个儿子又为她带来一个孙子。而在生我之前,父亲曾经结过一次婚,并有过一子。
母亲比父亲要年长些,再加上不太会说话,令奶奶很不满。传统的婆媳不和在这里显得更为突出。打我记事那天起,父母之间便由于奶奶从中的挑拨而无数次地吵架,很多次都险些离婚,至今仍然回荡在脑海中的画面是:年幼的我站在他们之间,茫然无助地号啕大哭……
由于很好地继承了母亲“不会说话”的传统,又不是爷爷的亲孙子,在这个家族里我成了取笑和挖苦的对象。迷信的奶奶也多少次对我母亲讲她为几个孙子算命的结果:老大的儿子将来是工人,老四的儿子会做大官,老三的儿子能出国,还会用轿车来接她,老二的儿子将来只能是讨饭的命……气不过的母亲每次回家以后,都希望我好好学习,考上一所好学校,将来争口气给他们看看。
或许世间万物就是如此矛盾。如果说奶奶是一个百里挑一难侍候的人,那么脾气暴躁的父亲则孝顺得近乎迂腐。为了遵从奶奶的意见,父亲放弃了很多能够改变一生的际遇,安分守己地留在了家乡这个小城,连本来和睦的家庭也由于奶奶的介入搅得不得安宁。但即使再对奶奶不满,从七八岁起,每年夏天,放学后的我仍然要遵从父亲的命令拎着两个大铁壶,行走将近一里的路程给奶奶家打开水。冬天,每隔几天去背蜂窝煤、倒煤渣,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
“找点巴豆粉放在她碗里,这样就会……”我的干兄弟在放学路上给我起劲地出着整治奶奶的主意,不过小学二年级的我当时还没有胆量去实施这些计划。
1989年的中国正是各种“气功”风靡万千人群的时代,无数个所谓的“大师”打着“神功”、“特异功能”的幌子晃悠在各个“神坛”上,贪婪地接受着被他们蛊惑的神魂颠倒的人们送来的礼品、钱币以及所能送上的一切……
我的家族自然也不能免俗,亲戚们虔诚地学着各种离奇的功法,期待着特异功能的出现。堂哥收藏了一米多厚的市场上有关各气功师和特异功能的书籍,被我照单全收。我对知名气功师“了如指掌”,世界各地的神秘现象诸如“金字塔”、“百慕大”,“UFO”也是我痴迷和研究的对象。我还跟着家乡的一个赶气功潮的老中医像模像样地偷偷学起了他自称家传的“太极一元功”。
一练就是三年,其间也经历了气功潮的幻灭以及各地假气功师露出庐山真面目被拘捕的消息,那时年少的我还很为他们鸣不平。这期间,我仍然没有放弃对发明的热望,不过特异功能加上奇思妙想,可想而知当时我的脑子里尽是些什么东西。
但是六年级时我还是着实想出了一些有市场价值的发明,并告诉了当时还在成都科技大学读电子系的表哥。记得其中一项是微型洗衣机,将洗衣机按比例缩小,专门用来洗小件衣服,最好用单片机控制各种功能(那时单片机还是高新科技,自己只是从一些专业期刊上看到过,似懂非懂地感觉能够用到洗衣机上),夏天时会很方便。遗憾的是他们对我的想法不屑一顾,以致我有一种“心死”的感觉,对于发明的兴趣也由此压抑了两年。两年后,海尔出了“小神童”洗衣机,功能还是形态上与我设想的洗衣机均毫无二致。
现在翻看从前想出的众多发明构思——一袋子的碎纸片和整理的各种设计雏形,头脑中也是感慨万千。几年来想出了上百项不同的发明,很多是由于资金等原因而不得不停留在脑海中的想法,可行性却不差,搞出的东西包罗万象:从可识别主人的安全手枪,单兵用排雷车,到消防急救寻人设备,家用智能灭火器,可辅助戒烟的香烟,运钞车防劫车装置,花卉除虫设备,及至“无迹可寻”炸弹等,很多构思即使到了现在也有着潜在的市场价值。但在中国在这个传统文化中并不推崇创新的国度,发明家并不会得到应有的尊重。而大多数的发明又由于社会环境原因,导致发明人的市场思维不敏感,资料来源渠道匮乏,从而产生了众多无效发明和重复发明。发明的目的便是希望设计出来的产品能够得到社会的认可,从而更好地服务、利用于社会。对于发明人,则希望能够得到精神和物质上的激励。中国并不缺创新方面的人才,缺的是尊重、激励发明人才的社会环境,缺的是将发明转化为产品并加以保护的完善的市场机制。很多时候,搞发明的人却被周围斥为不务正业,而作为学生的我也被认为是不安分的学生,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2 初中时,我的确不是“好学生”
迷迷糊糊地上了初一,我却对做一名与世无争的隐士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梦想通过潜心的修炼来改变或者脱离这个世界。连日记中也尽是自创的厌世诗歌和散文,有一段时间还潜心钻研如何自杀,并设计了多种无痛死去的方式,日常上课时的表现都显得很神秘。语文老师将我的日记交给了班主任,班主任把我的母亲召到学校,很紧张地问她我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而直到有一天我在屋内的水泥地板躺着练功时,睡着了被母亲发现,不得不中止练了三年的伪气功。后来我看了司马南所著的那本《神功内幕》后,才对所谓的特异功能彻底没了兴趣。
“又是40多名!”这个假期该怎么过啊,回家后父母一定又要说在家里好好呆着看书吧。想着整个初二暑假即将如此度过,我心里随即愁云密布。“听说石家庄有卖什么消字灵的,咱们何不买来改改成绩单?”考得比我还惨的一个哥们对我说着。“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那玩意能消得净吗?”我有些迟疑地问道。“应该没问题,老大上次就是用那东西改的,家里没发现。”“那现在就去石家庄。”这次瞒天过海成功,我将自己改到班内的二十多名,顺利骗到了家长的签字。
虽然父母一直很限制我的交往,他们不希望我结交那些成绩差的学生,但事实上我的朋友中好学生和家长眼中所谓的坏学生比例各占一半。那时由于自己身体瘦弱,成绩又差,行为古怪,再加上在班里表现得很木讷,我在班中“理所当然”地遭受着来自各方面的歧视。还记得后来在初三临中考时,学校为了提高中考升学率,准备将所谓的好学生和差学生隔离开来,并劝说一些中考渺茫的学生放弃考试权,只是后来由于一些“原因”没有实施。但跟这些“坏学生”在一起时,他们并不会因学习成绩很差而歧视我。他们也知道我不喜欢打架吸烟,每次打架时都不会叫我参与,我与他们在一起胡吹乱侃,感觉很轻松。
暑假里父母时常会用电话和不定时的回家来检查我是否在学习或者出去玩,尤其是担心我是否在看电视。那段日子我练就了一双顺风耳,等父母一走,我便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最低限度,同时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要感觉是父母走路或者自行车的声音,便迅速关掉电视跑回自己屋中。但后来母亲不知为何起了疑心,每次突然回家后总要摸摸电视机盖。呵呵,兵来将挡,为了应付这一招,我把事先冻好的碎冰放在一个泡沫塑料盒中,然后再把它放到电视机盖上调节温度,并在塑料盒下安置了一个突出水银头的温度计,只要机盖温度低于室内,我便拿下盒子稍后再放上去……
晚上是我的活动时间,憋了一日的我经常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一块骑车闲逛。那时小城里游戏厅比比皆是。他们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未教会我打麻将——一是自己并不想学会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二是这方面我确实太笨,看着那一堆方块我就头脑发晕。他们又“密谋策划着”教我玩游戏机,开始他们总拉着我去打游戏,然后再给一些币。我想总不能浪费吧,这一玩却产生了兴趣。那个暑假后来的每天晚上,我都要借口出去兜风而跑到游戏厅,每次都只是买一元钱的游戏币,打完就走,从不留恋。这同时也是对我意志力的锻炼,试想玩得正上瘾时突然没币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而我这时却只能逼自己离开,因为我知道玩游戏只是为了放松,千万不能陷进去,否则便很难再脱离出来!也是那时锻炼出来的良好自控力,对我今后单独面对生活中的各色诱惑时能够控制住自己,并保持清醒。我知道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是什么,并为之去努力,不会因其他原因而改变自己的行进方向。当然,对于这些,父母一直都蒙在鼓里。
“李明,这个星期迟到两次,自习课说话四次,上课睡觉七次,罚你到操场上跑十圈!”自从班里开始轮流值周以来(就是让班里面的每个人轮流负责一个星期的纪律检查,看谁不遵守纪律,就悄悄记下来,周末老师评点,再做处罚决定,效果倒是很不错,可是从小便培养学生这种间谍意识,培养不相信别人,背后告状的两面派,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教育!),我虽然也有一些稍微出格的行为,但总体上还是一个看上去比较安分的学生,但的确又不是老师和同学眼中的“好学生”,所以时常在歧视和自怨自艾中度过了三年的初中生活。
3 上高中,我的感觉像炼狱
我就这样混过了三年的初中生涯,临中考前为了不至使父母太过伤心,我用了半个月的功,仅差三分够上市一中的分数线——这样的分数已能进入班中的前20名。家中交了3000元赞助费让我进入了这所中学。虽然我当时已经不再想上学,可不好驳回父母的意愿,只好以插班生的身份混了进去。
“李明,帮我把洗脚水倒掉,顺便把袜子洗了。”“李明,该去打水了。”宿舍里这些班里所谓的好学生对我大呼小叫着。当时的高中要求住校,由于那时的我依然不善言辞,木讷呆板,性格懦弱,再加上学习很差,同宿舍的同学没有一个人将我当人看待。我承接了宿舍中为其他人倒洗脚水、洗袜子等诸如此类的事情,默默忍受着他们的奚落,甚至以阿Q精神安慰着自己……
1996年3月14日,无法忍受这一切的我,带着节省下来的四十元钱和自己的一些想法,以及对梦想的憧憬,希望能到国家专利局谋到一份工作,哪怕只是做杂务,只要能接触到各种专利文件和资料就行。我在家中留了一封信,偷偷地坐火车来到北京。现在想来,当时也未免太过单纯,但这何尝不是一段人生体验?短短数日,我真切体会到这个社会的残酷冷漠和世态炎凉。
记得到北京后已经是午夜12点钟了,我躺在候车室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我买了份北京地图,按图索骥找到了国家专利局,并骗过门卫进入楼中,一层层地询问,终于找到了专利局局长的办公室。局长没在,当时室中有一男一女,他们随意翻了翻我的资料,给了本《专利法》就将我打发走了。心灰意冷的我想,既然出来就不要再回去,可吃饭问题如何解决?
逐个询问了无数家饭店是否招勤杂工,但没有一家敢容纳,因为我没有身份证。就这样在北京流浪了四天四夜,期间被血头引诱过、被警察驱逐过、被街头地痞殴打过,也同乞丐们睡过地下管道。那几天我看透了世态炎凉,心也冷了,心想一辈子也许就这样下去了。
或许是冥冥中的安排,第四天时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休息时,我遇到一位50多岁的老人。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很破,推着一辆同样破旧的自行车,见人就说“见过我儿子吗?他说过来北京,我找他好几年了……”看样子他精神已经失常。他看到我时,对我说:“我儿子也跟你这么大,三年前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只留信说要去出去看看,我找他三年了。”他就这样一遍遍重复着……
一阵心酸,我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是否也会这样?那样对他们而言太过残酷!……我用仅剩的5元钱给家中打了个电话,是父亲接的。他问我在哪?并说:母亲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休息。整日以泪洗面,如果再没有消息,她会疯掉的。
那天晚上,父亲和将近60多岁的舅舅连夜来到北京,他们一个候车室一个候车室地找,可因为候车室没有位子,我是在一个饭店的柱子后面半蹲半靠地捱过夜晚,单薄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北京深夜的严寒。
回到家中,我对父母说不想再上学,但他们还是希望我能把高中读完,拿到一个高中文凭。那次离家出走,真的伤透他们的心,我终于还是回到了学校。
最初返校的一段时间,我突然对制作炸弹产生了兴趣,于是连续半个多月从市图书馆收集各种关于炸药和相关炸弹制作的资料,结合头脑中的想象和所掌握的一些化学配方以及电子知识,开始在头脑中设计各种特殊“炸弹”。或许处女座的人追求完美,哪怕是“犯罪”也不例外,那段日子我头脑中的灵感层出不穷,众多独一无二的“炸弹”构思相继出笼……
也许连我自己都感觉心理上有些出格,于是将市图书馆能够找到的心理学相关书籍翻了个遍,配合其中所介绍的一些方法试着去调整心态,就这样过了些日子,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我很感激当时的市图书馆就在学校附近,使我总能趁课间休息溜去借书,无论是物理、化学,还是医学、文艺之类的书籍,只要觉得有用的书我都没有错过。两年多里利用上课时间我翻阅了将近一千五百多册的各类藏书,而老师们多次在课上“抓住”我,却从未没收过我所读的书——没有办法,谁让我对武侠、言情之类的小说不感兴趣呢?久而久之,班主任也拿我没了办法。为了锻炼意志力,也为了换一个形象,同时不想再受他人的欺侮,我独自搬到一间曾经发生过火灾而无人愿住的宿舍中,面对四面漆黑的墙壁,实施着形象再造计划……
首先要克服胆小懦弱的性格,好走极端并患有轻微恐高症的我在一个夜晚溜进电视台院内,开始向上攀爬80多米高的电视塔铁架,壮着胆子爬到一半时,不自然地向下方望了一眼:我的身体近乎四面悬空地在40米的高空,全身立刻发软,手脚也开始无意识地抖动,但仍还清醒——生或是死此刻已经没有退路!这样约莫过了10多分钟后,我终于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接着爬到了塔顶。站在顶端向下望时,再也没有先前那种眩晕感,充溢的却是前所未有的自信,那一刻,我战胜了自己!
我在宿舍内自制了一些粗陋的健身器材,并结合买回的关于散打和跆拳道的书籍,开始习武,并坚持着每日冲冷水澡,以至于后来全校都知道有个下雪天还在洗冷水澡的怪人。为了下课后能够抢先打饭,我时常从二楼阳台纵身跃下。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日益健壮,渐渐地也并不在乎旁人的评论和蔑视了,我试着超越自己……
“哇,真棒!”学校体育部长从秋千上下来时周围一片赞誉,从他跳下秋千时投来的盛气凌人的一瞥,我开始不服气:他可以荡得这么好,我为什么不能?于是趁着每天晚自习休息的时间,反复练习着荡秋千的技巧,在经历无数次从三层楼高的大铁架上摔下来后,我终于能够用单手单脚将秋千荡起来,并流利地玩着各种花样,后来自然也成了学校秋千玩得最出色的人。
“你很有眼光嘛,那个女孩不错,我当时想追都没有追上。”高中老大在我那间漆黑的宿舍里对我说着。那时的我仍然不敢跟女孩说话,却喜欢上了一位其它班级的女孩,暗恋了半年之后,听从这位“老大”的所谓建议。在1998年情人节那天买了一束玫瑰,写了生平第一份严格来讲算不上情书的情书,偷偷放在她的书桌里,结果却被她把玫瑰扔到了垃圾箱,并托人给我送来一个纸条。至今还记得其中的几句话:“我不需要你的什么保护,也不想再见到你……”
高中的日子也有不少其他的小插曲,曾经在看过一本美国人写的孤身大海飘游的小说后,对挑战人体极限发生了兴趣。于是找来不少医学资料,做了一番准备后,决定一个星期内不进食,同时也不饮水。资料表明:在较寒冷的环境中,如果不喝水人可以活六天。我选定了在1996年11月份的一个星期一开始,并且照常上学。而尝试这次生存试验的初衷是为了让自己在将来出现此类特殊情况时心中有数,不至于因为绝望而死,当然这次试验是要瞒着家人了。试验的前三天,我详细记下了每天的活动量和排泄情况,并大致计算着由此损耗的热量。第三天中午时,几乎坚持不住的我想饮水,而胃也在不停地抽搐,走路时如同脚踩棉花一般,我咬牙坚持了下来。第四天时,不仅大小便已经停止排泄(这对肾的损害相当大,后来由此省下的饭钱全部换成了药品,所幸的是自己的诊断还算对路,试验并未对身体造成太大伤害),而且不再感到渴,也没有了饥饿的感觉,头脑中一片宁静安详的感觉。到了第六日,走路时全然没有了感觉,旁人的对话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我知道已经接近生死边缘,晚上终于中止了这场实验,那几天瘦了七斤。试验的六日内我总共吃了大半块馒头,350ml的水(用量杯精确测定),并得到一个较为满意的结果。
现在想来,所有曾经的举动都伴随着极大的风险,那时的我很偏激,同样也很自私,从未考虑过父母的感受,如果出些意外,他们又如何能够承受这些打击?
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过激的行为也将伴随着我的回忆成为过去。激情仍有,但多了一份理智,我是社会的人,而不是独立的一分子,所作所为将要对自己及周围的人负责,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高中时留下较深印象的当属做不完的作业以及答不完的试卷,看不完的课外辅导书。一上课,试卷便铺天盖地而来,自习课时更是如此,各科老师走马灯般发着试卷,而且每一个都声称很重要。虽然自己可以享受不交作业的“特权”,因为老师们完全放弃了对我的管束——他们已无能为力,看着周围的同学起劲儿做着毫无用处的作业,我心里不由得想笑——至今仍感到纳闷的是:如果需要,当时的我可以弄懂最专业的科技论文,却对课本上的内容始终无法记住。现在想来,这或许是“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的最佳例证,其中也有逆反心理在做祟。
高中三年,同学之间没有友情,有的也只是相互竞争和倾轧,每个人都知道高考招生名额有限,如果希望升入大学,成绩上你不得不尽力去超过你周围的同学。这些本不该是我们这个年龄段所应该承受的,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对于众多农村学子而言,如果希望将来的生活过得更好——考大学只能是唯一的出路(但事实果真如此吗?大学毕业后仍将要面对这个社会惨烈的竞争,我们这代人始终无法轻松)。于是每年临近高考,便不时会听到因不堪承受过重心理压力的高考应届生自杀或进入精神病院的消息,更可悲的是这类消息并不会在考生中引起反响——他们早已麻木。置身事外的我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也试图找出一个答案——你能告诉我吗?
回过头来想想这些年所接受的教育经历,恍然如梦。中国的教育注重所谓的分数、成绩,却忽视了青少年发育的心理趋势,教学内容落后、课程设置不合理、教学形式呆板: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是老师在课堂授课,学生在下面做笔记,几乎没有任何的互动性,而且人为划分所谓的好学生坏学生、从小培养学生的间谍意识。家长,教师,社会拧成一股绳开始了对孩子的摧残,而从不考虑孩子们的感受。为了增加所谓的特长,他们又逼着孩子在所谓的业余时间去学这学那,却丝毫不问孩子是否喜欢。无止境的作业,没有休息的所谓特长培养,如此教育孩子们还有童年吗?从小学起就单纯以学习成绩作为衡量学生的唯一标准,以升学率作为学校教学的优劣评定,忽视了对人生影响最大的道德方面的培养以及兴趣能力方面的挖掘,只有竞争和相互的排挤,却不懂得相互合作与帮助。教师对学生进行贬低讽刺,压抑学生的个性培养,简单为学生制定一个所谓理想:就是考上大学,好像除了上大学之外就没有其他路可走。过分追求分数,千人一面的教育培养出来的所谓尖子将只是没有个性,没有理想,心智畸形的考试机器。这是一种怎样的情形——个性长期受到压抑而得不到释放,宣泄时便可能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用浓硫酸烧熊的刘海洋不就是在这个教育制度下培养出来的典型案例吗?
拥有一个良好健全的心智、一副健全的体魄、一个希望去实现理想的人,他才可能、才可以成才。我不知道现行的教育培养出来多少真正符合上面简简单单三个条件的学生?这或许是今后素质教育实施的重点,但我是体会不到了,也希望它不要最后流于形式,果真如此的话,那真的是一种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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