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和盘托出，跟你讲这些事呢？她在信里追忆了结婚以来你们相处的时光。她企求能得到你的宽恕。她是不明不白和你走到一起的，在她离去时，她要让你知道一切。否则，对你而言就太不公平了。她并非有意要加害于你，她没有办法。如果没有顾医生的存在，她也许能和你组成一个很好的家庭。可是有了顾医生，一切都无从谈起。

    对你们婚姻生活的追述，在她的信里占了一定的篇幅。她问道，我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好呢？

    回答这个问题她重点说到了两个意思。一个是，正如她披露出来的那些内容，她对你是有愧的。她希望借助生活上的温暖，尽可能多地给你一些补偿。

    另一个，是她那时候时时处处都牵挂着顾医生。她每时每刻都焦虑不安，心绪不宁。她必须找到事做，来分散她的精力。不然的话，她没准儿会疯掉的。

    她还说到了你指望她怀孕的事。她在信里明确告诉你，她能怀孕。在婚前，她就因顾医生而堕过胎。你曾让她在医院里查一下，甚至找顾医生看看。她真的咨询过顾医生，顾医生估计是你的问题。但她当时不能告知你实情。

    现在她可以说了，她劝告你，如果再婚，一定要全面检查身体。她说，医学这么发达，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考虑试管婴儿，或抱养一个孩子。

    你在日记里找到了她堕胎的前前后后。她详述了和顾医生在一起的幸福感受。及至怀孕了，她也并不恐惧。她的身上出现了很明显的反应。而在心理上，她开始有了做母亲的意识。她相信，若能得到顾医生的同意，她愿意生下孩子。

    顾医生当然不同意，顾医生要她堕胎。她哭着和顾医生闹了一阵子，后来还是依了他。顾医生向她承诺，他肯定会记住她所作的牺牲。

    堕完胎，顾医生花了很多时间来陪伴她，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在日记里，记述了顾医生照顾她的诸多细节。因为这件事，她更加彻底地被顾医生所征服。

    你读完了她的文字，你已经麻木了。

    真的是麻木，就像是瘫痪。你丧失了判断的方向，也失去了思考能力。看来，她说清楚了许多原本你不清楚的事情。但却更像是一个笑柄。这只是她的版本，有关你的版本，已经无法告诉她了。也许你永远也说不出来。

    你把这些文字归拢来。它们是真实的吗？或者，仅是她满怀怨恨的杜撰？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它们的真伪都不再重要。

    天已亮，你结束了阅读。你听到了火车开动时发出的汽笛声，它辽远，缥缈。你记得，有一天夜里，你和邹之玲近距离地听过它的声音，它穿透了你的听觉，几乎要撕裂你的耳膜。现在，你估摸着，邹之玲大概已经上了火车吧？也许正是这一列。

    责任编辑倪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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