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了,一看未接电话不得了,27个!有吴西周的13个,14个周武略的,都是想约我一起吃晚饭。我曾经问西周,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一天她跟大熊掰了,她会怎么办。她说,去蹦迪,去K歌,去登山,总之是不能闷在家里。要不停地认识更优秀的男人,不停地放纵自己,怎么爽怎么来。然后让伤害自己的那个男人肠子悔青。
3年后,西周和大熊真的掰了,我成了传说中的乌鸦嘴。但是,西周没有去蹦迪,也没有去夜店K歌,也没有再找男朋友。
3年前的我,也没有。
我把手机摁了关机。打开小白。漫无目的地上了QQ。他居然在线!绿色的小青蛙,眼睛在斜视着这个让人烦恼的世界,头上的两颗毛却精神抖擞地站着!
想想自己真的是幼稚,还没有开始,就这么结束了。我把我们的关系置入了爱情的死角。看着4月份的画报,自己写给他的作品评论,《他的玫瑰,他的国》。总感觉艺术和文学到了一定境界就是一个大帽子,太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够不着,忽然觉得整个世间都成了虚幻!还有自己写给他的那封信,也觉得荒唐得不得了。
《静观花自放,笑看云卷舒》——致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朋友
我常常一个人静下心来观察静物,聆听这个世界的声音,然后感到时间静静地一秒一秒地从生命中溜走,像小鸟飞出森林一样,一只一只地离开。昨天跟妈妈去了圆明园,我们去看福海。信步走在小路上,妈妈使劲儿牵着我的手。我们坐在藤椅上歇息,我把头靠在妈妈的肩膀,妈妈把衣服盖在我身上。我们一起拉着购物车去超市买东西。晚上躺在床上,我往妈妈的被窝里钻,让妈妈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我。我们聊心里话,妈妈伸过手来,帮我擦掉脸上的眼泪。求求时间别走了……妈妈从小就告诉我:爱是一种美,一种力量,要做一个敢于付出,勇于承担责任的人。
谢谢你一直以来坚持你的立场,不断地提醒我:享受生活。让我又重新开始做梦,有所期待。我又开始向往西藏的那片空旷和明朗。那里有与天空最近的距离,有8848世界最高高度,也许我们好久都没有仰望星空了。我们都需要“登山”、“攀岩”挑战生命的极限。你问我怎么可以治疗自己,让自己重新拥有激情,找到一个年轻生命的兴奋点,恢复青春的活力。我告诉你是信念。人活着总应该找点寄托。任何时候,不抛弃,不放弃,坚信自己的梦想,相信自己可以拓宽生命的宽度,这将是你所有勇气的来源。飞很高很高的天空,走很远很远的天路。你能与谁同行,那完全取决于你能走多远。
另外,关于独立的审美观,上帝创造了世界,女人是美的象征,男人是力量的象征。随着年龄的增长,内心越来越坚守,越来越挑剔地选择适合自己的事物和人。也谓外表越来越圆而内心越来越方了。一个男人的品位在于选择自己的妻子。这是你毕生的珍藏品。伉俪牵手,不离不弃。最后,the good fish swim near the bottom.这句西方谚语的意思是好鱼居水底,好的东西从来不容易轻易得到。当真正沉下来的时候,心也就痛了。人不可能永世快乐,因为人总是在回忆过去。
因起笔仓促,没有整理好思路,还望见谅。
卓小奇
2010年4月26日夜于北京紫金庄园
杂志出版后,我给他往美院邮寄了一本画报,是美院的刘书广帮他接收的,刘书广正在准备硕士毕业创作。妈妈要跟着单位来北京五一旅游,在我这里小住一周,旅游是借口,妈妈更愿意来看看她的宝贝闺女在北京是找了份什么样的工作,以至于不愿意回青岛这个号称东方小瑞士的城市。
我能理解当妈的心理,就俩孩子,儿子已经远在广州,再有个女儿又在北京扎根,还是不稳的根儿。她总觉得男孩子吃点苦闯一闯没什么,女孩子还是安安稳稳地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我高高兴兴地把单位礼品拎回家,还有跟同事换来的两张《小井胡同》话剧的票,我跟妈妈说,五一单位发的福利。
我跟妈妈说:“单位不错吧。”妈妈才算是放心。
那段时间,韩紫石总说要请我吃饭。我说妈妈在,他给我打电话其实妈妈都能听得到。但是,很奇怪妈妈很喜欢他。妈妈给他起了个昵称“小石匠”。以至于后来,我跟朴学哲在一起,妈妈的眼神里,总是挂着那么一丝遗憾。
后来,有些时候,我跟妈妈讲我跟朴学哲的事情,她总是走神儿,有时候她欲言又止,我就故意的把话题岔开。
我心里知道,逃避是因为没有希望。
其实男人约女人吃饭从来都不是真正地吃饭,这就像是男人约女人去游泳馆也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游泳好似一个道理。大熊第一次约会吴西周,是带她去的F大游泳馆。回来西周还兴高采烈地说,大熊说带自己学游泳,他自己居然不会,我都学会了,他还得带游泳圈,不敢下深水区!
我说,恋爱的女人智商基本为零,我这个被他们批斗情商弱智的人用脚趾头都能看得出来的问题,大熊就是想看看吴西周脱妆素颜和没有装饰品的真空身材。这个傻瓜还真得去学游泳去了!
他说话了,他问:“你舒服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就说,“舒服。”我问他:“你呢?”
他说:“舒服。”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搞明白“舒服”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后来朴学哲问我,“为什么是他。”我说:“因为我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然后,他还想说什么,但是他没有说。
我也没有说。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好熬。我得了胃病,基本上不能进食,胃功能已经衰竭。同仁堂的大夫说,我长达六七年的时间生活作息不规律,又压迫性减肥,最关键的是我不懂得发泄情绪,体内的毒素太多,让我的胃瘫痪了。我不得已辞去了画报社的工作,回青岛养病。
生命中的男人就这样溜走了,我曾经试图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但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电话有一天被一个女人接起,她问我,“你是谁?”
我也想,“我是谁?”
原来谁都不是。
我给他发信息,告诉他:“等我。”
他告诉我,他不想他的生命再有波折了。那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她叫陈可心,他们天天在一块儿。我问:“多久了?”他说:“六年。”
我在老家,没有哭。
人在最难过的时候是想要笑的,笑生命的卑微,笑自己的懦弱,笑生活充满了娱乐。5岁那年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一开始并没有哭,先是沉默,然后是傻笑。爸爸还以为这孩子是不是疯了。其实不是,是因为太难过了,压迫神经就笑了出来。
朴学哲,在半年后寒假的时候跟着姑姑来我家里做客,他从此走进了我的生命。第一次见他,他来我的书房,我们一起坐下来聊天,妈妈托词说我是因为要读研所以在家休息。人总是要爱面子的。
但是我把陌生的他拉进我的房间就说了我的痛苦。
他说:“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后来,我问哲,他是从什么时候对我有感觉的。他说:“从第一眼。”
我总觉得,哲在撒谎。因为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穿着自己做的小棉袄,特别的土。春节了所有的年轻姑娘都耀眼得像是一支花,只有我,那么朴素,但是我的谈吐,让他感觉到了我的脱俗。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是从第一眼开始的。
我苦笑。我说:“骗人!如果真的那么好,怎么会被别人抛弃了。”他问:“为什么?”我说:“可能觉得我身体不太好吧。”
哲说:“你跟着我的话,我一定把你喂的胖胖的。以前在家,妈妈总跟我说,这个奇奇是个小男孩儿性格,就是太瘦了,让人心疼。妈妈还说,要把你喂的胖胖的。”
我不知道姑姑是不是真的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对于一个已经不能进食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能大口大口地吃饭,长得胖胖的肥肥的更幸福的了呢?
哲逗我开心,说他就会两样事情。
我说:“哪两样?”
他说:“吃饭和做爱。”
我的脸立马就红到了脖子根儿。我说:“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你没有看过那本书吗?《众神在堕落》。上帝已死,众神在堕落。世人只做两样事情,吃饭和做爱。不过在进化路上的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也可以笼统归纳成这两点嘛。你看,追求理想,选择适合自己的职业和生活,这都可以笼统归纳成‘做爱’嘛。我们跟自己做爱,跟人生做爱,跟梦想做爱。我们为梦想付出代价,不断地完善自我,充实自己,都是在‘吃饭’。有时候,我们是为了活着而吃饭,有时候是为了活下去。”
听完这些话,我才明白,原来,哲是在开导我。人有时候吃饭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梦想而活下去。
后来,我从当当网和亚马逊搜这本书,但是没有搜到,很奇怪。最后,朴学哲给了我一本他在大学期间的纸书,他告诉我这是他们学校的一位学长写的。我一看作者的名字:韩紫石。
我懂了。
韩紫石在精神和灵魂上探索得太远,他太孤独,出版了新书不久,很奇怪他就禁令出版社继续发行此书,并将发行的新书高价收回。这件事情,韩紫石,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是朴学哲辗转告诉我的。时间是我和韩紫石分手半年后的冬天。世界原来只有这么小。
所有问题,最终都会找到属于它的答案,谜底最终都会揭晓。但是也有例外。
恋人的眼睛是明亮的,一根头发,他们都能放大成一棵树。我跟韩紫石的那一夜,他说你的阴毛里面有个痘痘,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的那里长了一个绿豆大小白色的硬硬的东西。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就不见了。这件事情同样很奇怪。
8岁我刚上一年级那年寒假,我的尾骨因为小时候妈妈骑着自行车带我出门去亲戚家,在泥土路上过大沟时,妈妈没有来得及刹车,我在上海产的带大梁的老式自行车后座上像炒黄豆一样颠了一下就滚下车来。后来回家,妈妈心疼得还直掉眼泪。我还挺乐的,因为终于不用去上学了。尾骨摔坏了嘛,走路像只鸭子,老师同学都要笑话的嘛。
这件事情之后,我的尾骨就歪了。但是韩紫石和朴学哲还是第一次就发现了这个细节。
你的屁股是歪的。爽歪歪。因为瘦,腰细了屁股就显得大而圆,仅有的身材唯一亮点屁股,但是尾骨歪了。让我每次想起这件事情来,总是怨恨妈妈和上帝。
女儿的心事,从来都躲不过父亲,因为他们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奇奇,是不是失恋了。”
我说:“我脸上贴着‘我失恋了’的标签吗?”
“医生说,你太沮丧,情绪太压抑,这样不利于中药吸收,有什么委屈来跟爸爸谈谈。”
我没有说话。
“能不说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有个毛病,受伤了,一个人,不说话,难受了,一个人,不说话。因为我总觉得诉苦没有用,还浪费力气,不如一个人躲起来,时间久了,伤疤自然就好了。
“为什么呀?”爸爸问我。
他说:“我长得太丑了,满脸都是坑。”
爸爸是青岛日报社的记者,他显然有着很棒的口才。“奇奇,其实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美和丑的分界线,都是人的错觉。如果把人分成一平方厘米大小,都是肉丁,还有什么美女和丑女了呢。再说,你的皮肤不好,确实是因为你的生活作息不规律导致的内分泌失调而已。青春期爸爸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也是满脸的痘痘,但是你看现在不也是光滑的很嘛。”
我嘴巴一歪,小眼睛一横:“那不是鲁迅的话吗,爸爸怎么可以引经据典,不真诚。”
“奇奇,你才23,未来人生的路还好长好长,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但是爸爸真的不希望你像吴仪或是铁凝那样,一辈子孤苦伶仃或是等到生命日过中天的时候,才能找到你的华生呀!”
在我在家养病的日子里,我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妈妈带着我去济南找祖传御医的大夫看病,大复方的草药吃了3个月,仍然不见好。老人都说,病都是三分病,七分心。药都是七分效,三分毒。
吃的东西后来开始没有滋味,需要切除部分肠和胃。妈妈在推我走进手术室的时候,跟我说,也许每个人欠了上帝的始终是要还的,她说,等我从手术室出来她会给我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
我在手术室的时候,想到了死。不是因为害怕疼痛而死,是因为活着没有希望而死。但是我还是选择了活,因为还有梦,还有承诺。
妈妈和爸爸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自由恋爱的,那个时候自由恋爱还很前卫。因为妈妈的家庭成分有严重的问题,外公山大中文系毕业后去了县委当秘书,反右派扩大化不幸使妈妈贴上了右派家庭子女的标签。也就是说,她将不能读书考大学,这样一棒子打死了未来的女孩子,一般男人是不敢要的,当然,爸爸显然就是不一般的男人之一。
妈妈其实在爸爸之前有个喜欢的男孩子,但是后来人家通过高考考上了山大物理系,再后来人家就去了加拿大了。妈妈说,她也只能放手。年轻的时候,不甘心呀,短短的几年,哪怕是一面之缘的人,以为喜欢上了就是一辈子。妈妈打那个男孩子走了之后就看所有男孩子都不顺眼,不是上身不顺眼,就是下身不顺眼,不是外表不舒心,就是内在不舒心。外公后来反右派扩大化受牵连在渤海监狱劳改了15,外婆就着急了,妈妈是家里的老大,都二十七八的老姑娘了,这眼看着姨妈也到了要出阁的年纪,外婆就张罗着给妈妈找对象。
但是妈妈就是没有喜欢的,相亲多了,就像是进商场买衣服,越挑最后就真的挑花眼睛了。妈妈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再也找不到什么心动的男人了,但是高大英俊的爸爸出现了,妈妈又重新开心了起来。
自由恋爱的婚姻也有不幸,过度的自由放纵了人的惰性。爸爸部队转业当了编辑,妈妈想要去济南夜大学服装设计,但是那个时候不幸地怀上了哥哥。妈妈想要把孩子做掉,姥姥说,人千万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梦想就此搁浅,妈妈后来是自学成材做的裁缝。
因为这个原因,妈妈从小就不太喜欢哥哥,爸爸也是从小就喜欢女孩子,无论走到哪里总喜欢带着我。
这种家庭环境下,使得哥哥卓小冬从小就性格孤僻,考大学去了遥远的海南,毕了业也不愿意回来。妈妈说,现在想来,手心手背都是肉,亏欠了儿子太多。
她只希望没有缺爱的我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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