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入秘间,仅打开第二道窗帘,张贵娥便闻见一股浓浓的酒香,她不免暗自钦佩丈夫酿制有方。
祁解年将虎骨加工后,分藏在四只酒坛子里,泡七七四十九天,才装瓶问世。为了使虎骨酒中含有老陈酿的香味儿,祁解年在酒内配了三味祖传的秘药,并在坛口蒙上四道“渺离纱”,然后再缠上胶纱布,密封起来。
据古人云:这样“封坛”,使“气易活之”,既能使空气慢慢地渗入坛中,从而酿出特有的酒香。空气的渗透,又促使虎骨中的成分溶解于酒,使虎骨追风酒能活泛人身的经络血脉,生津消瘀,活血祛湿。
祁解年得天独厚,代代秘传,自不在话下。
只说张贵娥检查完了四只酒坛之后,却瞥见墙角处放着一只竹篓。她不由内心道个怪,“这老东西,从不将这篓儿撂到此处,今儿却丢三拉四……”她便提起篓绳,想将其拿到楼下。
不料,这篓儿有些沉甸甸的,她更感蹊跷,移出秘间便乘亮儿细看,哟,上面还有些草和泥巴,她便探进手去,将烂泥烂草抓起来,顺窗口儿扔下阁楼。
折身回来再看那篓内,她的眼睛瞪圆了:“呀,这老:东西,早说把虎爪卖了,却原来还未出手,藏在这里!”
她把虎爪挨个儿晾在长长的案板上,拣去了爪上的草,刷净爪上的泥土,掩上密间房门,“卡”上锁,再把阁楼外门锁好,才踮下楼梯。
次日上午,九点多钟,她从后圃喂完禽畜,忽见门外走进一人,三十岁上下,头戴黄色篾草帽儿,眼搭一副墨镜,拎一个黑皮包,晃着踏人院内。
张贵娥端详了一下来人,不认得,便走到屋门槛,手扶门框,问:“呀,你找谁?”
“你是贵娥大嫂吧?”怪,来人竟知道她的名字。
“是啊,你是……”
“说,你也不认识。我和祁解年大叔是这个一—”来人笑微微地说着,把手攥成拳头,使劲地握了握,意思是:铁交情!
“那,你赶紧屋里坐吧。”张贵娥忙把“铁交情”请进堂屋,沏好茶。
来人不客气,轻轻呷了一口茶,道:“我叫莱伢子,大名叫毕顺福,常在县城做买卖。前些时,我听熟人说,有入托祁叔买虎爪,不知卖出去了没有。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噢,是这个意思呀。”张贵娥应着,眼珠儿轱辘辘转了好几个圈儿,说,“既是朋友指路,就兴许有吧。”
“你知他卖出去了吗?”来人关心的是虎爪是否出手,“兴许还没卖出去。”张贵娥人虽胆大泼辣,可是,这两年也被祁解年熏陶得能够话到舌尖留半句了。
“是不是四只?”来人语气柔和,但对那个“四”字咬得却比较“狠”。
“不知要几只。”张贵娥日丁着毕顺福,看有何反应。
只见对方急渴地说:“一只也行啊!”
张贵娥心儿怦然一动:看样子是只饿狼,何不“敲”他一杠?想着,便斜眼看着对方问:“你要这个干嘛呀?”
“哎呀呀,贵娥大嫂,不瞒你说,我有个叔父,在香港经商,前些年成了阔佬,还上过咱们中央电视台哪。可是,谁料最近患了脱骨疽,寻遍海内外名医总是治不好,所以才向你求虎爪……它不是人所共知、治疗骨疽的特效药吗?”
张贵娥听说对方是给香港一位阔佬治病求药的,且对方打扮不俗,再看,旁边的皮包鼓鼓的,不知里头有多少钞票哟2于是,财欲膨胀,她问:“什么价呀?”
“什么价都行,”对方干脆地答,“价高价低不在乎!”
“要是别人,还真不卖——天底下,向哪找这玩艺儿去?不过,你跟老祁是铁交情了,我就跟你说实的吧:虎爪呀,就在家里呐!”张贵娥装出一种成全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样子说。
“那好,真得谢谢你喽!贵娥大嫂,你就说个价吧。”
张贵娥琢磨;这小子是个“大头”,何不将爪子都兜给他,便道:“人家一共四只,不愿零卖。”
“这好说嘛。”来人语气牛大,好像天下的票子都攥在他手里。
张贵娥只想大口“咬肉”,就狡猾地说:“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老相识,你祁叔又不在家,出了门子,等他回来,别让我受埋怨就行了,你呐,就给个价吧。”
毕福顺很实在地说:“人家定多少钱,我就给多少钱。我是外行人,也不知外头什么价,再说这年头哪儿弄老虎去哪?你就开个价吧。”
张贵娥见“鱼”已咬定了“钓钩”,就打开了牌,道:“人家定的价,每只最高六千元,最低不能少于五千元,你呐,给亲戚治病,就按最低价吧。”
毕顺福眉头皱了皱,好像被“刺”得有点儿“疼”,犹豫了一下,才狠了狠心,说:“好!就都给我叔买下吧,反正是他的钱,治病要紧。”
片刻,张贵娥手提竹篮子,走下了阁楼,把四只虎爪放在毕顺福的面前。
毕顺福也真不含糊,当即“刷拉”拉开皮包,“啪啪”甩出两大沓儿人民币,每沓儿一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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