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来到一家名为“好又来”的餐馆,老板看到陈阿三进来,忙迎上去扶他坐下。陈阿三把从菜场里称来的半斤肉扔给老板:“拿去,给我加工一下!”这是陈阿三的惯用伎俩:他的钱有限,自己把肉称来加工,老板就不能赚他太多,只能收个加工费。
老板接过肉就到厨房里开始加工,因为赚的钱少,工序又麻烦,老板心里有点不乐意,于是切肉时就悄悄地切了一块,留在旁边。
菜端上来后,陈阿三就着一壶米酒吃喝起来。快要吃完时,陈阿三暗自纳闷起来:咦,怎么这么快肉就没了?于是大声嚷道:“喂,老板,怎么肉就这么一点点?”
老板回答他说:“都在这里了,才半斤肉,你想吃多少啊!”
陈阿三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块肉我称的时候摸过的,明明上面有肥的,怎么没吃到?准是你做了手脚。哼,想欺负我是个瞎子是不是?”
老板心里一怔:这瞎子真是贼精!他怕别的客人听到影响不好,毕竟他自己心里有鬼,于是就假作大肚量不再争辩,结账时少收了陈阿三两元钱。唉,算起来留下的那点肉还不值两元!
陈阿三觉得自己赚了,临走时理直气壮地丢下句话:“下回可别这样了!”
过了几天,他攒了钱又来到饭馆,这回他带来了八两肉。
老板照例拿着肉走进厨房加工起来,一面切肉,一面心里气哼哼地想:你个死瞎子,上次分明占了我的便宜,还害我下不了台,这回我非连本带息赚回来不可。精肉这么多,我这回留块精的,看你怎么晓得?
谁知快吃完时,陈阿三又嚷嚷起来:“哎哟哟,看来老板还想留我吃晚饭哪,还给我留着块肉呢!”
老板心里一惊,狡辩道:“胡说,你带来的肉不全都在这儿吗?连瘦带肥……”
“哼,明明是少了一块!”陈阿三毫不退让。
老板这回也不松口:“你凭什么这么说啊?”老板心想,那块肉他早藏起来了,而且桌上的肉又早吃进了陈阿三的肚里,他倒要看看陈阿三是真知道少了肉,还是在诈他。
陈阿三的声音越来越响:“凭什么?就凭我这耳朵!我眼睛虽然瞎了,可耳朵灵着呢,那块肉,我听见你用菜刀‘咚咚咚’地切了65下,就应该有66块肉呀,可我却只吃了65块。哼,你还想瞒我?”
“啊?”老板一听这话几乎晕倒,只好免了他的加工费。
陈阿三第三次来时,提了一斤肉。
前两次没占到便宜,老板本不想再接待他,但这天老板喝了点酒,再加上心里那股气一直没出,有心要和陈阿三玩一玩。
陈阿三照例选了一张靠近厨房的餐桌坐下,将一只耳朵对着厨房竖着。
老板见状心里暗暗发笑:这回我下刀快一点,看你怎么听得清刀声,数得清刀数。这样想着,他切肉时就将菜刀舞得像风车一样呼呼生风,为了保险起见,最后几块肉他都没用刀切,而是用剪刀剪开来,要是真算刀数,他还送了几块给陈阿三呢!
这回,陈阿三果然没能听清刀声,他索性也不再数肉块了。但吃完后,陈阿三却又说:“老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又少了我二两肉!”
老板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回敬他道:“谁又拿你的肉啦?你给我拿出证据来,否则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只见陈阿三不慌不忙地拄着拐杖走进厨房,一面说:“杨老板,你莫急,证据自然会有的。”一面就摸索着从一堆菜叶里翻找出一块肉来,“这不就是证据?”
老板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陈阿三得意洋洋:“你一定觉得很惊奇吧?”他说着,突然睁开眼睛,“哼,你以为现在算命的瞎子真的全都看不到吗?”
(刘乐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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