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文涛乘电梯上了2808,同样门敞开着。门里边也有几个警察在搜寻着什么。伍文涛赶紧转身离去。安妮小区的门卫那里,几个人正聊天。打了招呼,伍文涛也加入聊天。原来,小莲拿了钱就走掉了,因为按合同生完孩子,合同就到期失效了。张总耕耘了多年,总算有个香火,但奶孩子的事还得母亲来做,那个打工的女人不干了,张总很无奈,就把孩子交给前妻。没想到,前妻带着孩子也失踪了。保安不无叹息,有钱人烦恼也真多!哪像我们看门修锁的,赚一块就高兴一块。
伍文涛心里立马明白事情的原委。他知道干妈失踪到哪里去了。
回到摊位,许多人问他缝纫师傅去了哪里。伍文涛回说,要等一段,那个师傅回老家去了,要几天才能回来。经客人一问,伍文涛又想起肖楠,一天不见了,自己的摊位无人看管。
伍文涛立即给惠美打电话,但惠美的号码已经不存在。他写了短信发了出去,希望哪天惠美交了话费重新开机的时候会收到。偌大的城市要找个肖楠,也是白费功夫,伍文涛只是希望他别再去撬人家的门偷钱了。
接下来的日子,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一系列人都从身边走开甚至消失了,就像一个季节的转换,绿叶红花突然就转身进了胡同。伍文涛买了一辆山地车,后车座安装了一个行李箱。这样武装的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让自行车踩着自己的节奏,在城市与郊外的八角宫水库之间来来往往,过上一种忙碌知足的日子。在这种日子之前,伍文涛特地回一趟老家,在老家的县城医院底朝天搜了一遍,却找不到惠美。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或许他们回科勒的老家去了,伍文涛是不可能知道科勒的老家在哪里。女人,最可怜的就是要把异乡当家乡。
接下来的五年时间,伍文涛的生活很单纯,练摊,上门修锁,然后就是出入超市,采购奶粉、尿不湿以及换季的婴儿服装,装进山地车的行李箱,去水库,回城市,继续练摊,周而复始。有些特殊的天气和节日,伍文涛会伸手摸一摸挂在裤头的三把钥匙,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想象惠美、小莲以及肖楠、科勒他们,不知道现在他们都怎么样了。
有一天,一位来配钥匙的客人落下一张《玉田都市报》,要说也不是落下,是垫座位用的,她嫌摊位的座位脏。报纸上明显有一圈客人臀部的坐痕。
没事了,伍文涛便拿那张报纸来消遣。新闻版上有两则新闻让他内心起了波澜:一、“寄生女”宫外孕手术,斩断母亲梦。二、锁神无缘大学,师傅是神偷。两则上下排版,伍文涛一口气读完。标题之下的内容,让伍文涛胸闷。他起身收拾摊位,想去报社核实两个人的联系方式,他想找到他们,并且帮助他们。小莲她可以回来做他孩子的母亲,以寄生为业的女人,迟早是要遭罪的。也许做“寄生”的还有别人,但伍文涛还是断定和自己有关,那个“寄生女”就是小莲无疑了。至于锁神,那就是肖楠,但他的师傅不是神偷,而是一个自主创业的大学物理专业毕业生。
报社的记者问,你凭什么可以帮助他们?伍文涛说,我有他们家的钥匙。说完伍文涛从裤头拿下两把钥匙给记者看。记者说,你这人有病。就说你和“寄生女”有关系,但人家小孩上大学你帮不了的,他师父是神偷,还有一条新闻没写,是为了保护青少年的权益,你不知道吧?她母亲是小姐!
从报社出来,一口池塘展现在眼前。伍文涛磨搓着小莲和惠美给的十字钥匙,凹凸的纹路割人的指头,伍文涛想,都是过时废弃的东西了,一扬手,钥匙就落在水底了。
伍文涛本来想认真想想袋子的事,现在已经不必了,锁麟囊于是就忽略过去。身后是报社的高层大楼。其实大楼和大楼还有这么大的差别,因为是报社,白纸黑字的事变得铁板钉钉,要是民政局,事情一定还有发展和后续的可能和机会。
忘了现在是什么季节,阳光被玻璃幕墙弹回来,正好照在眼睛上,不得不眨眼,里边好似住着一粒沙子,泪水因为沙子而不间断地流出。
责任编辑 石华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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