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成的手一下子软了,垂了下来。
贺老意刚走出村部楼坪场时,听到赵大成叫他:“回来,贺老意,你回来。”
贺老意回头看,赵大成在向他招手,他还看见绑着的贺卡活得好好的。他以为赵大成突然良心发现。要放了贺卡,让他带走。贺老意走过去,到了赵大成身边,赵大成把棒头递给他,说:“还是你打吧,打死它。”
贺老意惊悚地连连后退,摇头摆手地说:“我下不了手!”
赵大成说:“你不想要低保了?”
贺老意仍不肯接棒,赵大成又说:“你不想要那五百块钱了?”
见贺老意还是不接,赵大成又说:“那你给我赔医疗费吧。”
贺老意不退了,突然蹲下地,双手掩面,呜呜地哭泣起来了。他的哭泣引得贺卡挣扎起来,汪汪地叫唤,声声凄婉,像似陪着贺老意一起哭。
旁边的赵大勇看不过去了,大声地说赵大成:“猫庄人都晓得贺卡就是老意的儿子,你别逼老意自己动手,他怎么会下得了手。”
赵大成没理赵大勇,再一次把棒头往贺老意手里递,说:“老意,你打死贺卡,我就不再睡向水花了,答应给你的,五百块钱,低保,一样不少。我保证说到做到。”
赵大成说的不是悄悄话,他的声音大得足够旁边所有的人听到。贺老意一下子愣了,接着,他的脸也涨红起来。他看到旁边所有的人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接着,他听到他们窃窃私语起来。特别是女人们,说话声虽小,惊讶和叹息的声音却很大。
贺老意接过了赵大成再次递过来的棒头。
棒头三尺长短,杂木,重约五斤,握上去十分合手。贺老意慢慢地向着贺卡走去,赵大成跟在他身边走。突然,贺老意转过身来,就像电视体育频道里棒球运动员接球时那样,挥棒斜挑,朝着赵大成的头颅扫过去。贺老意使出的是全身的力气,赵大成被击中的是半个头颅。“砰”的一声,击得赵大成像袋谷物一样,重重地倒在地上。围观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贺老意一声怒吼:“老子也是个有尊严的人,你私下欺负我就算了,我能忍……”一边吼叫,一边又朝着赵大成的头颅重击了两棒。
赵大勇反应过来,跑上去拦腰抱住贺老意时,赵大成的脑壳已被打烂,血和脑浆迸流一地,早已气息无存了。
是贺卡最先叫出声来的,叫声狂野、凄凉、哀婉,像是在放声悲哭。接着,田坎上的那群狗也叫起来了,整个猫庄所有的狗都跟着叫起来了。每只狗叫声跟贺卡一样,狂野、粗犷、哀伤、悲怨,狗吠声连在一起,汇成一股股声音的浪涛,冲击着猫庄。又像是一堆滚滚而来的黑云,笼罩着整个猫庄。狗吠声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傍晚,警车带走贺老意后,狗们还狂吠了整整一个时辰。天色黑尽之后,猫庄才渐渐安静下来。
责任编辑:易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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