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山河-革命自有后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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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〇一四年秋天,在风景如画的山区,一座战士们挥枪冲向敌阵的群雕石像赫然屹立在眼前。这里群山巍峨,绿水环抱。

    伴随着一阵悠扬进行曲的旋律,一架大型挖掘机正高高扬起手臂,挖掘施工。

    不远处悬挂的一面条幅上赫然写着:“热烈祝贺邹长市抗战纪念馆二期工程开工建设!”

    整个工地人声鼎沸,机声隆隆。

    工地上,一个年轻的女性朝这边走来。她叫冯盼儿,是这个市的旅游局长兼项目建设总指挥。

    她头戴安全帽,看上去十分干练精神,只是从她的身上依稀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柳叶的影子。

    冯盼儿的身后跟着许多人,有施工人员、官员,还有一帮扛着摄影机的记者。大家都围着她,询问项目施工的情况以及建设规模、工期等。

    施工现场,女主持人出镜,对着镜头播报着:“各位观众,万众瞩目的邹长市抗战纪念馆二期工程在市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下,终于破土动工了!二期工程是在一期纪念抗日战争时期我八路军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的基础上由社会各界捐资修建的。据项目负责人——市旅游局局长兼抗战纪念馆馆长冯盼儿介绍,现在施工的这个地方叫抗日沟。当年,我八路军曾在这里和日本鬼子浴血奋战。旅游局表示,他们将把这里打造成一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我市电视台《抗战追踪》栏目摄制组将对这一牵动人心的项目给予特别关注,随时播报项目进展情况,并直播有意义的新闻……”

    在一座崭新的、设施完备的敬老院里,从一个房间里正好传出播音员的声音,一位老年妇女坐在沙发上观看电视节目。

    走进房间,虽然看不清楚这位老年人的脸,但是,从她的背影我们依然觉得十分熟悉。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施工现场大型挖掘机工作的场面。突然,镜头晃动起来,一群人发现什么似的朝着一处工地跑去。

    主持人的声音:“亲爱的观众朋友,从施工工地传来一个震惊的消息,在一处正在推平的崖壁上,施工人员发现了一个洞,并且在这个洞里发现了两具完整的尸骨,现在,项目负责人和考古人员正在赶往现场。”

    画面上,主持人截住冯盼儿并且询问着:“冯局长,你对施工现场发现人骨有什么看法?”

    冯盼儿说:“还没有最终确定这些尸骨的身份,不过,从现场清理出的遗物来看,应该是抗日战士的遗骨,我们正在组织专家和学者进行现场确认。”

    主诗人还想问什么,冯盼儿已经推开镜头朝山坡爬去。

    房间里,老人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屏幕。这个老人看上去十分苍老,但精神矍铄,她眉目间流露出一种豁达开朗的性格,人们一眼就认出她是柳叶。

    屏幕上仍然在播报:“我们电视台栏目记者获准进入现场采访,并拍摄了部分挖掘出的遗物。这些遗物有一把钢枪、一把军号、一个军用挎包。在这个军用挎包里还有一本日记……”

    镜头一一出现:锈迹斑斑的钢枪,已经暗淡的军号,破损的军用挎包,日记本……

    柳叶望着那些熟悉的遗物,老泪纵横。

    工地现场,一个工作人员跑来,边跑边喊:“冯局长,民政局有电话找你,你奶奶要来工地。”

    工地太吵,冯盼儿不得不放大声音:“什么?谁要来?”

    工作人员大声重复着:“柳奶奶!”

    冯盼儿说:“你让他们打我的手机!”

    她往自己口袋里摸手机,这才发现根本没带。工作人员递上来,说:“你落在办公室了。”

    工作人员说:“他们差不多就快要到了!”

    冯盼儿跟着工作人员朝坡下跑去。

    这里是临时的停车场,冯盼儿已经等在这里。她满怀疑惑地等待着奶奶的到来。

    绿色的田野上,一辆轿车飞奔而来,车上坐着的正是柳叶。她望着绿色的田野以及远处的群山,心情激动。

    没等车子停下来,冯盼儿就迎上去,亲切地叫着:“奶奶,你怎么来了?”

    柳叶神情有些恍惚:“快快,盼儿,快领奶奶看看你们挖到的烈士遗物……”

    工地上挖出来的遗物放置在一块地毯上。柳叶望着遗物,缓缓地跪倒在地。她老泪纵横,拿起那个挎包和日记本,抚摸着,喃喃地说道:“盼儿,这个挎包……还有这本日记……是你爷爷的!”

    在场人的都大惊失色。柳叶继续说道:“几十年了,我一直在寻找这本日记,寻找你爷爷究竟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可是……一直没有半点线索,现在……我终于等到了!”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昏倒在地。众人七手八脚地抬起她,朝山下跑去。

    一滴又一滴药水滴下……柳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

    冯盼儿和人们焦虑地守在病床前。

    柳叶静静地睡着了……亦梦亦幻的情景再现:

    年轻时的赵国玉背起军用挎包,朝她憨厚地笑着……年轻时的冯少卿递给她那本日记……肖铜号身背钢枪,嘹亮地吹响冲锋号……

    情景再现:

    赵国玉写完最后一页,顺手掐了一朵小花夹在日记本里……一朵鲜艳的小花,颜色由鲜艳变幻为灰色……

    病房里,柳叶醒了,倚在床头,对冯盼儿说:“盼儿,你把你爷爷那本日记给我拿过来。”

    冯盼儿用征求的目光看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从包里取出来递给她,冯盼儿接过来,又小心翼翼地递过去说:“奶奶,爷爷这本日记已经被列为重要的文物,将来要放进抗战纪念馆。”

    柳叶说道:“我知道!”

    她挣扎着坐起来,翻看着……在夹着干花的那一页,她停住了手,拿起那朵小花嗅着、闻着,笑了。她欣慰地说:“盼儿,当初,你爷爷希望我生个儿子叫抗儿,生个女儿叫盼儿……国玉呀,你的这份心事,到老我才知道……”

    冯盼儿惊讶地说:“我爹的名字不就叫抗战吗?”

    枊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看来,我们还是心有灵犀。”

    冯盼儿仍然疑惑地问:“那……我为什么要叫盼儿?”

    柳叶说:“你爷爷未了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啊!我一直盼着他能平安回来,盼了一代又一代……”

    冯盼儿疑惑地问:“奶奶,我姓冯,可这本日记的主人是个叫赵国玉的人。”

    柳叶沉默着,终于说:“他才是你亲爷爷,你现在的爷爷冯少卿,是奶奶的战友,也是我后来的丈夫……”

    众人露出惊讶的目光。

    数月后,在布置简洁明亮的大厅里,挂着年轻战士们的照片,都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人。冯少卿老年的巨幅照悬挂在大厅的一角。

    柳叶坐在轮椅上,在孙女的护送下,巡视着、瞻仰着。柳叶说:“当年,冯少卿为了掩护我,在你爷爷牺牲以后,做了我的丈夫。他是位好同志、好战友、好丈夫啊!”

    她在丈夫的像前站下,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冯盼儿指着大厅道:“奶奶,你看,抗战纪念馆已经建成了!我赵爷爷、冯爷爷的抗战事迹都已经展示出来了,同时展出的还有成千上万为了邹长地区的解放献出生命和热血的共产党员、八路军战士、抗战民众。他们为了保卫山河,前赴后继,英勇牺牲。正因为有了他们,我们美丽的山河才永远屹立不倒!”

    人们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大厅里响起雄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音乐声中,人家看到了抗战纪念馆的全景:

    “一马三司令”的图片和文字说明;姚仲明、廖容标、杨国夫等将军的事迹图片;“一门五烈士”的照片介绍;更多的烈士照片和英雄事迹。

    解说的声音:“八年抗战,邹长人民经历了腥风血雨的艰苦斗争,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特别是以长白山为中心的邹长抗日根据地做出了突出的贡献,这是邹长人民的光荣与骄傲,这段光辉而不朽的历史将永远彪炳史册。”

    “抗日战争时期,日伪军对邹长根据地实行了疯狂的扫荡,连续推行五次治安强化运动,并采取了‘三光’政策,制造了数十次惨案,对邹长人民犯下了罄竹难书的滔天罪行。但是,日本侵略者的枪炮和屠刀并没有征服英勇的邹长人民,灾难、屈辱和仇恨聚成了民族的、正义的力量,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邹长地区的人民同日本鬼子、顽军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创造了英雄的业绩,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中华民族的铜墙铁壁;而以黑铁山起义为标志的抗日武装的建立,开辟了以学生武装暴动为先导,最终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成为中国红色武装力量的先河,具有光辉的时代特征和荣誉!”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越来越响亮: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歌声中,漫山遍野的大褂子起义军幻化成强大而整齐的解放军队列;革命军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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