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生意不错，足足跑了有两千块钱的毛利。整个上午和下午，他差不多都是在泰阳山一带跑。特别是那阵大雨，很多客人都拦不到车。他的车几乎就没有空过。下了一个客，不消五分钟，一定会有第二个客人上。就是这样，连轴转。
然而，这一份辛苦又是谁能受得了的？
这辆车本来是有二驾的。马军开白天，晚上把它转给一个哥们开。那哥们每月给他四千块钱。而今天，二驾那哥们生病了。马军就自己开。一大早就出来了，不停地开着。
但是，不管怎么辛苦，也得开。马军原来在厂里，后来工厂倒闭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办？于是家里人想方设法，东拼西凑，给他买了这辆车。这一开，就是六年。
夜深的时候，马军想想，也知足了。再开个几年，他就不准备再开了，找个别的什么事情做做。那时候，手里也有了一定的积蓄，可以从容应付了。为了开车，或者说为了谋生，他把最好的青春时光都耽误了。像他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恐怕都谈上对象了，只有他，现在还是一个人。当然，也有人给他介绍过，还不止一个，至少也有三四个，但是，他哪有时间同人家约会哟？现在的姑娘都是要花工夫去“泡”的，他不“泡”，慢慢的，人家自然而然也就不想同他谈了，说到底，一个出租车司机，又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工作。这年头，姑娘们的眼光都很高。
车子顺着湖北路向前开。这条路现在好走得很，车流少。马军就上了点速度。夜色很好。下午还是大雨呢，现在，马路上却显得特别的清爽。这一带熟悉得很。开了六年了，他几乎每天都要走这条路。突然，从那边的栏杆外猛地斜刺出一个黑影，“当”的一下。马军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急刹车。车轮与路面的磨擦，发出了一声非常刺耳的叫声。
撞人了！这是第一个反应。
他停下车，走了出来。他听到那边小巷子传来一个妇女的叫喊声：“抢劫了——抢劫了——”
他看到几米外有个黑影伏在地上。
今天是倒霉透了，怎么会出了这种事？他想到早晨拉了两个妓去泰阳山的事。那两个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妓。他拉过她们这样的太多了。他能识别。秽气得很。都已经收车回家了，却把一个人撞了。
那个黑影在地上一动不动。
马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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