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的眼睛一亮。“煎蛋卷。”
“什么啊？”卡罗尔一头雾水。
“你问是什么让我改变了主意。答案就是凯尔为我做的那份煎蛋卷。”克莉丝如痴如醉地讲着，沉浸在当时的情景中。“做得太完美了。蛋白煎得正好，香熟里不乏松软的口感。蔬菜也炒得美味极了，那火候可不好把握呢。还有奶酪，噢，卡罗尔，分量给得刚刚好呐。最后再配上少许黑胡椒，这是凯尔·马斯特森独到的美食配方啊。”
卡罗尔瞪着她。“你疯了。认识你这么久，才发现你还有这样一面呀。”
克莉丝微笑着。“我以前对凯尔说过，要我许一个专属的小小愿望，那就是吃到一份堪称完美的煎蛋卷。今早他为我送来煎蛋早餐，我尝下去第一口，就知道他在这上倾注了多少爱。噢，我怎能不爱这男人呢？”
“我挺高兴这事有了转机，但是那一整套健康饮食计划该怎么办呢？我觉得那方面你俩有很大的分歧呀，现在又搁在一边不管了吗？”卡罗尔倒了两大杯绿茶，示意克莉丝来一杯。“别误会，我挺中意凯尔的，他在这儿也再合适不过了，但你不能直接略过之前让你头疼的问题呀。”
克莉丝拉过一只凳子坐了下来。她喝了一大口茶。“我们都让步了。这事你得保密呀——今儿的早餐，我俩在碎菠菜上裹了奶油，再添进果仁巧克力小方糕里，小精灵吃得很满意，谁都没吭声。”
卡罗尔大笑。“看来你俩正要把厨房变成实验室呢，专门研制‘隐形的’食品？我觉得挺好。放心吧，我一定保密。”说完在心口画了个十字。“钱的事呢？你原来不是受不了凯尔有那么一大笔底蓄嘛。”
“哎呀，就让这事过去了吧。毕竟，人无完人。”克莉丝紧紧捧着那暖暖的马克杯。“我最气的是凯尔没告诉过我他有这么大积蓄，也没说过他从中给我们的小餐馆打了多少资金。”
卡罗尔抿了一口茶。“现在你又想通了，因为……？”
“这事凯尔之前对我不够坦率，是他不对。但也怪我太固执了，一意孤行，只要他提钱，我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我只会一味排斥他。这算哪门子合作伙伴啊？”
“没错，确实不够理想，”卡罗尔同意道。“婚姻全在于妥协。”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等等，我们说到结婚这儿来了，对吧？”
“噢，对呀，”克莉丝毫不掩饰脸上那股快活劲儿。“丁塞尔正帮我挑戒指呢，我就要向凯尔求婚了。但愿他会答应，祝我好运吧。”
***
“把这枚婚戒放在你的口袋里，”拉普茨对凯尔指导道。“别突然脑抽风了，随随便便就拿出来求婚。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拉普茨竖起手指摇了摇。“我是认真的，马斯特森先生。可不能被女人魅惑的花言巧语给蒙住咯。”他拿出一只黑丝绒盒子（里面放的是献给克莉丝的婚戒），紧紧握着，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要是克莉丝不停地对你眨眼睛，你该怎么办？”
“问她是不是眼里进了什么东西了？”凯尔咧嘴笑着，可见他没怎么把拉普茨的话当回事。
“错了。”他收回盒子。“我看，在你证明自己会认真对待之前，还是我先替你收着吧。”
“相信我，拉普茨。我不会辜负克莉丝一片真心的。你不必担心这点。克莉丝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拉普茨二话不说，立刻交出了盒子。凯尔点头对他表示感谢，把盒子放进了围裙口袋里。“现在我只需找到求婚的大好时机了。”
“她不答应怎么办？”拉普茨问。
凯尔实在不愿为这问题头疼。“我们最好还是祈求圣诞奇迹降临吧。不过，万一到时出了什么岔子，我这儿还留了最后一手来应对。”
***
圣诞节前那两天，凯尔过得很开心。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同克莉丝待在厨房里。两人齐心协力研制出了新菜谱，既健康营养又深受小精灵喜爱，一切进展顺利，可谓出乎意料的好。此外，整个过程都乐趣无穷。在一起大笑的感觉太棒了。在一起。他真希望克莉丝也这么想。
他看了一眼克莉丝。她正在那黑巧克力火锅边摆新鲜的水果冷盘呢。她看起来那么恬静，那么满足，并且那么的——他斗胆认为是——快乐？不过，听到他求婚，她会是什么反应呢？凯尔多想知道下文呀，但是紧张得心发慌。
“嘿，凯尔，来呀。看看我为你选的上餐道具。”
拉普茨和克莉丝正站在火锅台边，凯尔走了过去。见到拉普茨手里拿的东西，他挑起了眉毛？拳击手套？
他大笑。“不会吧？我们戴上这玩意儿，还怎么上餐呀？”
克莉丝摇摇头。“算了吧，拉普茨。我也不想穿这个。”她拿起一条里衬是红色绸面的白袍子。“我才不穿这种背后写了‘糖妈妈’的衣服。”她把长袍递给他。“算了吧。”
“拉普茨，我真觉得你该好好歇歇了。”凯尔见克莉丝这么斩钉截铁地回绝了小精灵的提议，不禁被逗乐了。“不过，看你为了活跃气氛也是蛮拼的，谢谢啦。”
克莉丝瞪了凯尔一眼，觉得又好笑又可气。“别让他太得意啦。”
拉普茨摆正肩膀，抬高下巴。“啊，克莉丝·科林格勒，我想对你说，我决定站在你这边，这样在比赛环节你就不是孤零零一人啦。”
“等等，拉普茨。这些菜都是我俩一起做的。”凯尔把手放在小精灵肩上。“今晚我俩的计划有变。但还是谢谢你这么试着活跃气氛啊。”
显然拉普茨听了这话挺安心，他又一头扎进那不断到场来观摩烹饪比赛的精灵队伍里了。
“我的长袍上写了什么字？”
“糖爸爸。不然还能有什么？他总是那么赶不上趟，虽然也是一片好意。”
“确实是好心。”凯尔不禁想到要是自己离开北极了，得多想念这些精灵啊。“我们的庆祝活动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克莉丝环顾整间屋子。“我觉得我们该等等圣诞老人。他可喜欢在庆典上当主持人呢。”
凯尔点点头。“好的，那就稍微等会儿再上吃的。”他多希望自己还能多挺一会儿啊。婚戒在衣服口袋里都待得不耐烦了。
***
圣诞老人姗姗来迟，克莉丝一见他进来，就立刻把他从巧克力火锅那儿引开了。“叔叔，该对小精灵做欢迎致辞了。但在这之前，我想先跟你讲下我的计划。”
圣诞老人极不情愿地把手里的塑料叉子扔开了，对着那锅巧克力哀怨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望向克莉丝。“是的，我就感觉肯定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是吗？”
他那蓝眼睛快活地闪烁着。“亲爱的孩子，我是你叔叔呀，看着你从小长大，对你再了解不过了。我能看出来凯尔又重获你的芳心了。”他又朝克莉丝靠近了一些，以防别人听到。“我很高兴你俩和好了。但你俩可得答应我起码得等到圣诞之后再办婚礼啊。”
克莉丝笑了。“行。”她张开手臂给了叔叔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您这么欢迎我和诺埃尔回家，回来了，我很开心。”
“我们也是。要记住，不论你们今后去哪里发展，我们都会永远记得你。这就是家庭的美好。”他握住她的手。“现在，宴会该开始咯。”
克莉丝跟随圣诞老人上了台。见凯尔也加入了，她的心激动得扑通一跳。她爱他。他既有资格做她最好的朋友，也会是一个理想的丈夫。突然间，同凯尔共度余生似乎成了她最梦寐以求的归宿。
果然不出所料，叔叔一对小精灵做欢迎致辞，就没完没了了，迟迟都收不住。每次都是那辞藻华丽的长篇大论，但克莉丝希望这次，就这一次，他能速战速决。还这么想着，就看到尼克堂哥站在最前排对她招手。紧挨在一旁的是诺埃尔。
“爸爸，不好意思我得打断你一下，诺埃尔有东西要给她妈妈看，现在就想展示出来。”
圣诞老人对诺埃尔慈爱地一笑。“没问题，亲爱的小姑娘，让你先来。”
克莉丝看了一眼凯尔，他看起来同自己一样猝不及防。她又转身去看诺埃尔。只见丁塞尔和乔利的手中是一个白布卷轴，他俩抓起边角沿相反方向背行，拉开横幅。
走了几步再停下来，正好能让克莉丝看清上面写的东西——“妈妈，我认为你该嫁给凯尔。”
“这就是你在等的指示啊，妈妈，”诺埃尔大声呼唤。
精灵队伍里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与欢呼。看着女儿笑得那么开心，克莉丝心里暖暖的。她给诺埃尔送去一个飞吻，又越过叔叔去看凯尔的反应。他那模样逗极了，她一时也解读不出其中蕴藏了怎样的情感。
圣人尼克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那么，你怎么看呢，克莉丝？”
“问题不在于我怎么看。”虽然克莉丝的心紧张得咚咚直跳，她还是感到时机到了。圣诞老人向后退了一步，好让她能跟凯尔并排站着，克莉丝对此微笑着示以感谢。她去够围裙口袋里的婚戒，双手颤抖着。虽然很紧张，但她深知自己这么做没错。凯尔·马斯特森就是她的理想人选，是她全心全意想要的伴侣。
“凯尔，”她抬头望着他褐色的眼睛。“我和诺埃尔都爱你。我们爱你的一切。我爱你的一切。你一路跟随我们来到这儿；即使只是小诺的一纸之词，你也能够相信世上有圣诞老人和圣诞北极。我从中发现了你对我们的不离不弃。看着你，我就看到了我想要的未来。”她的眼睛湿了。接着，她拿起那专属于他的戒指。“你愿意娶我吗？”
他们就这样站着，相互凝视着，凯尔的目光一刻都未离开克莉丝。但他一个字都没讲。眼瞅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克莉丝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袭来。“凯尔？”
凯尔向后退了几步。“我不能回答你，克莉丝。”
台下的精灵集体倒抽一口冷气。克莉丝只感到自己在这屋子里快窒息了，但还是强装一切正常。“当然不了，”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不该……”
“我没法答话，”凯尔打断道，“是因为我自己有个问题要问你。”紧接着，他温柔地握住她的左手，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克莉丝·科林格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爱的女人，我的生命中少不了你。往后的岁月，我只想同你和小诺一起度过，此生别无他求。”他那含情脉脉的笑里满含希望。“所以，我想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克莉丝还没反应过来，诺埃尔就大喊道，“快说‘愿意呀’，妈妈！”
待到精灵的欢笑声渐渐平息后，克莉丝用手抹掉一滴眼泪，点了点头答道：“愿意，当然愿意。”
凯尔便挨了过来，为她戴上了钻石戒指。这时她又看了看诺埃尔。见女儿对她竖起大拇指，她回了个微笑。
“还有件事，克莉丝。”凯尔将她拉近，弯下身子对她说起话来。“我还有事要同你讲，也许能让你彻底安心呢。”
克莉丝看着凯尔从围裙口袋里取出一张白纸，然后递给了她。她的手颤抖着，接过纸片，再将它打开。迅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很快发现那是银行的字据，最下面还写了个大大的零。又抬起头看凯尔。“这是什么？”
“我破产了，克莉丝。我把全部资产都捐给了救济食品发放中心。”他顿了顿，希望她能理解。“我不想让这笔钱影响我俩的感情。”
克莉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这么做真有爱。但问题从来不在你的钱上，要怪只怪我顽固自负。现在呢，你的钱没了，我也送走了我那愚蠢的自大。”
“那，这站过后我们去哪儿呢？”他用一只手臂挽住她的腰，俯下身子飞快地吻了吻她的唇。
“嗯……圣诞老人大概也乐意让你在这儿继续做下去。也许你该开始研究，噢不，是我俩该开始研究圣诞食谱了。想想这多有趣啊。”她往后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能抬头看着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呢？”他低头对她饱含爱意地笑了起来。“我觉着，要是我俩结了婚，就在北极安家，看着孩子长大；在这儿工作，我俩一起在厨房共事，研究烹饪食谱，这才是幸福人生的食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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