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贾科长，你不提也罢了，提了我就生气，甄梨这小妖精，半个月了，都没来上班，我都快急疯了哟！”
贾明知道和这个妈咪扯，她定会不着边际地岔开话题的，就单刀直入地问：“这里谁是和甄梨关系最好的？”
兰姐碰上贾明板钉钉的脸，也怕了，敛了笑容，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说：“她好像和晶晶的关系不错的。”
贾明问：“晶晶呢？”
兰姐回头对着化妆间大声叫：“晶晶，晶晶！”
贾明将晶晶带到名典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才坐下，晶晶就说：“长话短说，贾科长，我还要回去做生意的。”
贾明掏出钱包，从里面数了一千元出来，递给她说：“不需要你出台，只需要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
晶晶接过钱，数也不数，塞进包里，然后掏出一包薄荷烟，点上，吐一口烟雾出来，两条肉乎乎的大腿晃啊晃的，画得又浓又黑的眼眉向上一挑，说：“你问吧！”
贾明的心一紧，忍不住将甄梨拿来跟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晶晶比较，心里不停地给甄梨张起防护网，甄梨和这个晶晶不一样。晶晶等了一会，得不到问话，不耐烦了，拧了包要走，贾明忙阻止她，问：“甄梨到底是个什么人？”
晶晶一翻眼睛，不屑地笑：“做我们这一行的，能是什么人？”
贾明不被晶晶噎了一下，一贯的官威往脑门涌，他很不容易才压着怒火，恳切地问：“她平常都喜欢去什么地方？喜欢干些什么事呢？”
晶晶哈哈大笑，放肆地夸张地扭动着蛇一般的身体，惹得其他客人都厌恶地向这边扫来眼光，窘得贾明恨不得拿咖啡杯塞着她的嘴，好不容易等她笑完，她才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俯身盯着贾明，一道雪白的深深的乳沟深刻地袒露在贾明面前，张狂而逼人。贾明不得不低下头，晶晶冷哼一声说：“贾科长，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除了夜总会还能去哪里？我们除了陪男人喝酒上床，我们还能干些什么？我们可没像你那么体面，穿衣冠楚楚的，坐在办公室里指手划脚。”说完，竟拧了包，头也不回里走了。
贾明混混沌沌地回到家里，进门就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开灯一看，是横在门口的一双拖鞋，再摸摸鞋柜，灰尘厚厚的。物是人非。为什么要换锁呢？贾明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仅伤害了甄梨，还伤害了如甄梨般的那些女子们。他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天上一个月亮……”电话响了，是薛才清的，他告诉贾明：“兄弟，S市只有三个女人叫甄梨的，一个七十二岁，一个二十七岁，一个七岁。二十七岁的甄梨，单身，研究生，在艾华士外商投资服务公司做高级投资顾问，收入不菲。兄弟，以这个甄梨的条件，没可能在夜总会做陪酒小姐的啊！”
薛才清又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贾明根本就听不到他说什么，后来薛才清也觉察到贾明的心不在焉了，说了句：“如果真的是那个研究生的甄梨，倒不妨追追。”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贾明又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甄梨”到底是不是狐狸脸的真名呢？本城只有三个“甄梨”，但谁能保证有着狐狸脸的“甄梨”是本城户口呢？她到底是谁呢？她在哪里？还会再见面吗？想着想着，贾明又狠狠地对着腹部来了两拳，疼痛从腹部蔓延全身，原本以为自己惹上了麻烦，还庆幸过摆脱了这麻烦，但最终，为了这摆脱了的麻烦，自己却无心工作，整夜失眠——麻烦从未离去过。贾明“嗷”地，如饿兽般狂叫了一声，用枕头捂着脑袋。
铃声又响了：“天上一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贾明扔了枕头接电话，刘言平在电话那边说：“贾科长，我们现在在‘凤舞九天’喝酒唱歌，你过来唱一首怎么样？”贾明刚要拒绝，刘言平又神秘地压低声音说：“这里有个长了张狐狸脸的小姐，很像那天在‘金碧辉煌’你看中的那个妹妹哟！我把她叫下来了，就等你过来啦！”贾明的脑袋嗡地一声鸣响，“凤舞九天”的“狐狸脸”到底是不是自己一直寻找的狐狸脸呢？假如是狐狸脸又如何？还请她出台，继续一夜欢情吗？
贾明抬起脚步，想拉门出去，但又似有什么力量拉着他般，抬起的脚始终都无法踏下来，为什么又是刘言平？贾明的心一缩，一紧，伸出去的脚猛收了回来，冷汗嘀嗒地，如雨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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