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荔吓了一跳,尴尬地笑笑,一闪而过。
进办公楼,奇怪,夏大姐主动招呼她了:“哎呀,小谈真漂亮。”
谈荔吓了一跳,尴尬地一闪而过。
推开办公室门,小黎老郑起立毕恭毕敬:“科长来了。”
谈荔吓了一跳:“嗨,今儿都怎么啦?是不是快过年了,心里充满阳光!”慌忙来到办公桌前,见桌上已沏好的茶正冒着热气,飘着清香。环顾四周,格外整洁了,吸吸空气,格外新鲜了。
谈荔去给马部长送连夜赶出的材料。奇怪,马部长也破天荒冲她笑了,快速扫了一遍材料,嘴里吐出一连串好。
谈荔走在办公楼里,奇怪,所有人对她点头问好了。
仿佛时光都为她而流动了。
准是有大事发生!大家突然对她好,又不能问。谈荔不得不继续对大家保持警惕性。在机关,她可是个公众人物,才女,美女,加之两年前又回到了单身。
两年前,谈荔被婚姻推到了崩溃的边缘,一度成为机关议论的焦点。丈夫是同事,甘当了马部长嫉贤妒能的枪手,毁了她,换得一个逍遥镇长。从此,所有人都回避她。说她连朝夕相处的丈夫都能一刀两断,谁还敢做她的朋友。她哭笑不得,马部长却偷着乐。
那个跟她近十年夫妻的小人,曾大言不惭,说在机关混就好比赌博,领导是赌注,押对了,发;押错了,一败涂地。赌领导?倒是提醒了她:原来那小人把姓马的当赌注了!难怪对她冷嘲热讽,无端激怒她折磨她,为赚取一个缩头镇长,不惜输掉老婆儿子。
离婚后,谈荔果真无脸上班,埋头工作,小心说话,下班匆匆回家。每晚等儿子睡后,独自抹泪。原本,她对进步没有欲望。进组织部前,觉得自由重要;进组织部后,才觉得进步更重要。“不想进步的同志不是好同志。”这是陆书记的口头禅。要进步,工作是第一位。这对一个才女来说,小菜一碟。一手漂亮材料深得陆书记赏识,县领导刮目相看。家庭破裂后,她才深深意识到,在机关,一个美女,又才华横溢不是好事。她无形对马部长构成了威胁。马不高兴了,领导们又不得不顾其情面,对其亲手为她导演的家庭悲剧睁只眼闭只眼。她像断线的风筝,那样茫然,那样无助。她甚至感到了机关的丑恶,想离开。上哪?这个时候,她这才觉得那小人的话似乎有些道理,赌领导。一个从没下赌注的人,突然想赢,可笑。
赌领导!有人出牌,就得还招。为了儿子,也得哪儿跌倒,哪儿爬起。谈荔进步的欲望因此更加强烈。一定扬眉吐气。
还能赌谁?现实已置她于尴尬境地,她不得不佩服姓马的。事实上,领导们谁敢靠近她?她成了是非之地。谁愿给自己找麻烦?
谈荔渐渐清醒,从此县领导再用她不是欣赏她的才华,而是同情她。当然,同情中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许多材料非她莫属。这正是她还能继续在组织部的生存之本。
谁也没想到,市里下来一位高县长。高县长到机关,除认识几位领导外,就只认识谈荔了。不奇怪,高县长是她的初中老师。早已对她的智慧了如指掌,对她一手漂亮的材料赞不绝口。高县长找她谈了话,嘱咐她以后在工作上多多支持,鼓励她好好干。这让她看到了前途和希望。工作上充满了劲头,几乎快成了老师的秘书。
老师的到来,让谈荔明显感到了同事们态度的转变。有人探她口风,想听听她有何打算,或者说是高县长对她有何打算。她除了谨慎,还是谨慎。原以为自己坐了近十年机关,就是老机关了。经历了这些事才明白,其实嫩着呢!生活在妖窝,不成精,就得做好小鬼。
本性决定,她成不了精,更做不了小鬼。谈荔的处境和想法,总不好意思向老师开口。高县长也不主动问,只是比别的县领导对她多一分关心。一年过去了,或许是大家没有看到想象的结果,又开始对她指指戳戳,言论再次把她推到了心灰意冷的边缘……
可是大家这突然地对她好了。反而让谈荔感到奇怪了。究竟有什么大事发生呢?下班时,她硬着头皮问夏大姐。
夏大姐吃惊道:“不可能吧,你不知道?高县长要回去当副市长了。他是你的老师,又那么欣赏你,这回准把你带走。”
确实是个惊天喜讯。谈荔很快证实,上面已跟高县长谈话,年后就走马上任了。她出头的日子总算到了,难怪大家的态度突变。
再上班,谈荔就接受了大家的热情,恢复了昔日的说笑,以至于有些趾高气扬。有人暗示她,上去了,拉一把;有人甚至让她搭个桥,年前拜访一下高市长。她说:“敏感时期,高市长肯定不会见人。”
的确,高市长不再露面,电话打过去,关机。问他司机,司机说领导忙。谈荔本想年前跟老师确定一下,没想到成了这样。
谈荔后悔之前没把想法告诉给老师,但愿老师理解。
过年后,谈荔迫切盼望老师走马上任。时间一天天过去,结果再次盼来了大家的一脸漠然。原来,高县长不是高升,而是直接下课。
谈荔闻讯一个寒战。寒战之后,又感到幸运,幸亏她没把老师当赌注,幸亏老师没把她拽进一败涂地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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