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亨利·巴比塞[3],他也能打动读者,他曾躺在稀烂的山腰上,让雨水泡得全身湿透,一直到连泥土的分子本身像是都浮到了大气的顶层,空气呢则与泥土合成了一体,人想站起来都简直不可能,连炮火也似乎穿不过去。
读者还能为鲁珀特·布鲁克[4]所打动,即使是上面说到的事情他全都未曾参与,即使战争对于他来说是皇家禁卫军师的无休无止的表演,光荣的阵亡者在同一时间之内既能坐在马鞍上又能塞进棺材里,驻守的地方当兵的既不需要食物也不会烟瘾大发。再说这里还不下雨。
不过,还需要R·H·莫特拉姆[5]利用最近的这次战争来完成一次成功的文学历程呢,正如南北战争需要它的斯蒂芬·克莱恩[6]把烂醉如泥的黑人上士们从大宅子的客房里清出去,并且把脏兮兮的乌黑鬈发剃干净一样。
照常营业。多么了不起的口号!谁曾指摘盎格鲁-撒克逊人老是以感伤主义的态度对待战争?人类的情感历程很像他的听觉历程:有些东西人就是感受不到,就像有些声音他就是听不见一样。而战争,总的来说,就是这些东西之中的一件了。
(原载《密西西比季刊》一九七三年夏季号;此处文本根据的是大约作于一九二五年初的福克纳打字稿。)
注释
[1] Siegfried Sassoon(1886—1967),英国诗人。
[2] Arras,法国北部加来海峡省省会。
[3] Henri Barbusse(1873—1935),法国作家,《炮火》(一九一六)为其代表作。
[4] Rupert Brooke(1887—1915),英国诗人。一次大战时参加海军,因血液中毒去世。
[5] R.H.Mottram(1883—1971),英国作家,著有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为背景的小说《西班牙农庄》(一九二四)。
[6] Stephen Crane(1871—1900),美国作家,著有以美国内战为背景的小说《红色英勇勋章》(一八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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